第十五章 毕竟都是当哥哥的
休露丝和尤卡坦平安无事的结婚了，虽然走的是兽道，但银灰和阿克托斯也有在暗中帮忙，没让这位今天结婚的新郎脸上挂彩，腿上的伤也不碍事，看着那边笑得相当自信高傲的休露丝，菈塔托丝这些可算是松了口气，如此一来她心里就又放下一颗大石头了。“舍不得吗？”“怎么会呢，我巴不得赶紧把她嫁出去，以后有尤卡坦管着至少不会那么烦人了。”菈塔托丝接过安赛尔递来的温酒一饮而尽，放下碗看着他，心思有些复杂，她还记得之前安赛尔在走山道途中对她描述的外面的世界。“你就不担心尤卡坦对她不好？”“他不是那种人，我们也算是从小到大的玩伴了，尤卡坦和休露丝一直都互相喜欢，何况……他敢？”（果然嘴上说的再怎么嫌休露丝麻烦，你心里不还是对这个妹妹十分看重吗，你们谢拉格人是不是都这样啊）安赛尔在心底默默吐槽着，之前一起陪着休露丝走山道的时候菈塔托丝可是担心的不得了，这个做姐姐的也是有够不容易啊。“话说回来，你不去陪恩希欧迪斯吗？”“没必要，接下来已经没有那些条条框框的东西了，我去那边只会给他碍手碍脚吧，还不如自己逛逛。”指了指那边的恩希欧迪斯，安赛尔放下手中的茶盏，这里的婚宴是需要喝酒的，可他恰好是个最不能沾酒的人，等一下送完礼物还是回去吧，不然留在这里说不定会给银灰添麻烦，他是个不喜欢给人添麻烦的性格。“你不喝酒？”“喝酒误事，而且我只喝一点就会头疼。”沾酒就醉的事情不方便跟外人说，说成头疼会好些，菈塔托丝倒也能明白他的话，不喝就不喝呗，反正结婚的又不是他。“你先前说的那些……你和希瓦艾什家的关系真好啊。”“准确来说只是和恩希欧迪斯好些，恩希亚也算是我朋友了，其他的……”安赛尔并没有去问为什么菈塔托丝要转移话题，很显然是有什么顾虑让她改口了，但是提到和希瓦艾什家的关系那就不得不提一下黑骑士锏小姐了，她的真名安赛尔并不清楚，也懒得去问，他已经习惯了称呼对方为锏，正如锏也习惯叫他小兔子。“你和那个锏以前认识吧。”这是个不需要问的问题，但是考虑到大长老的眼神一直都在朝着这边飘，菈塔托丝心里的很多问题始终都问不出口，她只能像这样和安赛尔随便扯点什么。“认识，那年我才14岁，到现在已经是四年过去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她。”“不开心吗？”“是也不是。”安赛尔摇摇头，故友又是共同患难的友人再次相见当然是值得高兴的，可是每次见到锏的时候他都会不自觉回忆起那天晚上，那是一个红色的黑夜，再怎么白的月光都没办法掩盖那些人的惨叫和遍地的血迹，尽管安赛尔并没有任何的愧疚，但当时的他只有14岁，那些是他一生挥之不去的阴影。很多次入眠的时候安赛尔都会梦见那些人的惨叫，他们的苦苦求饶，他们的咒骂和恐惧的样子，以及他毫不留情的冰冷的屠杀，至今安赛尔都会害怕，不是害怕什么亡灵的报复，他只是害怕自己进入到那个状态里，那个能毫不犹豫夺走他人生命的自己让他很是不舒服。“方便说一声你们之间的关系吗？”“我嫌她烦人。”说完这句最能总结自己对锏印象的话，安赛尔端起茶盏离开了菈塔托丝的身边，他确实嫌锏烦人，以前是现在也是，这个人一直都那么以自我为中心，她强势又强大，总喜欢在某些地方咄咄逼人，最关键的是还是老样子喜欢捉弄他，她就那么喜欢以欺负自己为乐吗？随着安赛尔离开，大长老的视线也从这边移走了，菈塔托丝端着酒碗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她知道安赛尔这个外来人已经引起了大长老的注意，这不是个好兆头，毕竟大长老的意思很多时候就代表了蔓珠院的意思。（大长老，你可别乱来啊）恩希亚还是不能靠近自己的姐姐，那怕现在姐妹两人之间只隔着不到二十米的距离，中间没有任何人的阻拦，她也不可能像小时候那样直接扑进姐姐怀里蹭蹭她，现在这么做只会被指责毫无教养，冒犯圣女。也就是在这种时候恩希亚才会讨厌自己哥哥，或者说讨厌希瓦艾什家的家主，她很怀念那些年的日子，兄妹三人坐在温暖的壁炉边上，哥哥看着书，姐姐织着围巾，她则是躺在姐姐的腿上，抱着哥哥的尾巴睡大觉。“恩希亚，不上去吗？”“去不了，那可是圣女……塔莉娅姐姐？”认出了安赛尔声音的恩希亚顿时转过头去，这才发现安赛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自己身边，颇为高兴的抱着他，可很快又想起来安赛尔是个男人，急忙松开了手，脸红的有些可爱。“她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吧。”“嗯，虽然看上去没什么，但从尾巴摇晃的幅度就能看得出来姐姐其实不是很开心，每个向她敬酒的人都对她毕恭毕敬的，我如果也学着这样去靠近只会让她更难受，只能在这边看着，而且哥哥他……”恩希亚和安赛尔一起看着银灰，他还是在那边和来参加宴席的贵族们交谈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你以为他是顾及利益没工夫搭理这边吗？”“难道不是吗，毕竟他是希瓦艾什家的家主。”说到这里的时候恩希亚的头低了下去，这些心里话她以往还从没向任何人说起过，只是安赛尔身上确实有着某种很特殊的地方，能让人不自觉的放下一切戒备，对着他吐露心声。“……千万别这么想恩希亚，如果连你都这么想的话，那你哥哥就太孤独了。”安赛尔伸手揉了揉恩希亚的短发，他看了一眼恩雅，发现她的目光从刚才就一直盯着这边，在安赛尔抬头的时候又故意扭头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为什么？”“因为他是你哥哥啊，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才对，他不是不在意这里，相反就是因为心中有愧所以才从头到尾的都不看你姐姐一眼，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恩希亚抬头看着安赛尔，她从那双金色的眼里看见了熟悉的东西，可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只是在当初姐姐参加圣女选拔的时候哥哥也有过同样的眼神。“我不是说过了吗，如果连家人在他心中都被放在了天平翘起来的一段，那么他就一定背负起了比低下去的那一边更重的责任，是整个希瓦艾什家，还说是……整个谢拉格呢？”（聊得很开心啊，恩希亚那个小丫头……算了，她也不成气候）锏一言不发的跟在恩希欧迪斯身边，她毕竟是恩希欧迪斯的护卫，但这不代表她就低银灰一等，毕竟在银灰选择她的同时她也在选择银灰，双方其实是对等的地位。有时候锏觉得恩希欧迪斯和安赛尔也挺像的，同样是做哥哥的，同样都是形势所迫，同样把家人放在了天平上，但区别是安赛尔站在了天平翘起的一端，而他的家人在更重的一边，如果可以银灰也一定是同样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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