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两个凯尔希
或许有些事情早已被人在暗中安排好，而她只不过是这安排当中稍微有些特殊，或者没那么特殊的一颗棋子。
博士和水月，这两人毫无疑问的已经成为了所有问题交汇的中枢点，凯尔希从后视镜里面看着自己的脸，思索了一下。
这次前往哥伦比亚她并没有带上任何干员，原本计划是等博士和水月全都回到罗德岛之后再一起出发，但是不知道为何，凯尔希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焦虑和担忧始终萦绕着。
这种奇怪的焦虑感并非一闪而过，而是每天都在增加，这让她感到十分的不安，她不能再继续待在罗德岛，必须去做点什么才行。
因此她决定先一步前往哥伦比亚，向特雷弗.弗里斯顿询问某些问题的细节，她本来就知道对方的位置，在许多年以前博士曾经带着她以及伪装过的特蕾西娅前往过那个地方，直到如今罗德岛的几位精英干员也在轮流守护在那边。
凯尔希原本也知道这件事，甚至这还是她亲手签署下来通过的命令，但她却忽略了，在博士小姐回到罗德岛的那一天开始，她遗忘了精英干员们前往哥伦比亚的任务是什么，忽略了那位在哥伦比亚地下深埋一万三千余年的古老文明的遗留亡灵。
这是早就被深埋在记忆当中的一道开关，一旦博士回归就会启动，是某种高等级的心理暗示，仅次于她的缔造者留在她的脑海里的思想钢印。
“博士，水月……还有阿米娅，特蕾西娅，你是否也看见了未来呢？”
回忆起那张温柔的脸庞，凯尔希只是徒有一声叹息，特蕾西娅已经死去，她知道盘踞维多利亚的萨卡兹打着什么主义，但阿米娅是特蕾西娅的接班人，而非魔王的继承者，罗德岛要做的也不是向特雷西斯复仇。
如今泰拉局势危险，萨米北部已经集结军力构筑战线，大炎和乌萨斯也已有所行动，他们罗德岛又怎么可能只是把目标放在一个特雷西斯身上呢？
“出发吧。”
凯尔希收拾完东西，再度启动车辆，前方就是哥伦比亚了。
“前面就是罗德岛了。”
博士小姐的声音让有些困倦的艾丽妮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睁开眼，发现自己正靠在水月的肩膀上安睡，幽灵鲨的眼神里面依旧充满了调侃和玩味，但现在的艾丽妮已经不至于因为这种程度的调侃就感到害羞了。
这些天忙着赶路，她有好几次都是靠着水月睡觉的，差不多也习惯了，有几次还是膝枕，毕竟幽灵鲨带给她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也就水月身边有点安心感。
“罗德岛……”艾丽妮揉了揉眼睛，趴在水月的大腿上探出头去，看到了不远处那巨大的陆行舰。
罗德岛很大，此前已经说过了将近一个城区，且这段时间还有再扩建的打算，尽管伊比利亚审判庭的惩戒军陆地战舰比这还要庞大不少，但是罗德岛的规模依旧让她感到惊讶。
“希望这次回去不会被迷迭香咬脖子。”
水月感慨一声，但依旧觉得回到罗德岛是一件很好的事情，除去在龙门的据点，罗德岛应该是他内心当中唯一一个能被称之为“家”的地方了。
孤独漂泊差不多十年，失去了大半的记忆，如今终于是有了一个能随时回去的地方，这挺好的。
“她说不定会第一时间扑上来然后手脚并用的把你抱着，你最好想想看怎么样把她扒下来。”
“她的力气也不小。”
水月最头疼的就是这件事了，迷迭香太粘人，希望这次离开了大半个月那只小猫猫不会在见面的时候就做出什么太亲密的举动。
虽然他、能天使和博士小姐都已经默许了这样的行为，但总归有些不好解释，他可不想被歌蕾蒂娅还有艾丽妮误会自己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要知道前段时间之前的一段时间在苏茜那边已经很丢人了。
“谁让你招惹了这么一只粘人的猫呢？”
“你还好意思说呢。”
水月没好气的鼓着脸，这件事情严格来说博士小姐有着不小的责任，当然了，他觉得企鹅物流的姑娘们需要负首责，虽然不知道是谁给他下的药，但是一想到这之后引发的一系列问题，水月实在是没忍住叹气。
艾丽妮听不懂两人口中的猫是什么意思，不过她至少知道那就是自己今后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待着的地方了。
“小乐，提交返舰申请，然后……额，让阿米娅帮我稍微拦着一下迷迭香。”
水月只能希望阿米娅到时候能帮着自己一些，他闭上眼，想起阿米娅似乎也有一顶黑色的小小王冠？
再看一眼自己头顶，此前那顶如同黑曜石王冠如今只差一点点就能彻底的变成纯白色，像是晶莹明亮的钻石，但又透着一种无暇的白色柔和的光芒。
只差一点，但这最后一点却始终的无法被白色浸染，水月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就好像下载的进度条始终卡死在99.9%一样让人难受，好在他现在至少能控制住自己不去偷听人家的心声和感情。
（或许凯尔希知道如何让我彻底的同化掉这个东西）
“好。”
能天使拿起通讯器打开罗德岛的频道提交了一份归舰申请，心情格外的愉悦，说实在的好长时间见不到空和可颂她也感觉怪不舒服的，企鹅物流的姑娘们总是聚在一起，习惯了彼此的存在。
另一头的罗德岛办公室，K先生一巴掌拍在桌上。
“我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该死的，居然被凯尔希的人格情绪感染了，差点失衡，我是来卧底潜伏的，不是来给罗德岛打白工的啊。”
之前已经说过了，K先生的行为是极为危险的，为了不被水月发现，做出最完美的伪装，她需要将自己身体当中属于凯尔希的那一部分当作外衣，否则别说是瞒过水月，光是他的触手都能发现这伪装的种种不和谐。
至于水月本人？他可能在看到K先生的第一时间就毫不客气的招来生命之海，如果被那片大海淹没，那么就算是K先生也会彻底死去。
生命之海能赋予生命，自然也能夺走生命甚至是存在本身，对于能多次复活的K先生或者凯尔希来说这无疑是最能克制他们的。
“也不知道现在的水月到底掌握那片海洋到了何种地步，呼……”
这是现在K先生最在意的问题，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个世界能走出一条真正有希望的道路，然而就现在来说，除非生命之海已经扩大到了能与******相抗争的程度，并且水月至少也要掌握超过六成，否则绝无胜算。
但这已经不能用希望渺茫来计算了，K先生不愿去回想，她曾心怀希望的提供过帮助，给予过警告，然而不管付出多少的努力多少的坚持，得到的依旧只有毁灭，她不记得有多少次了。
只记得从最开始的坚持不懈到现在的苟且偷生，随着一次次的死亡，自我也变得不再稳固，若非“K先生”这一锚点时刻固定自我，现在存在于这里的既不会是凯尔希也不会是别人，只会是个崩溃的疯子，从精神到身体都会崩溃。
“污染也加重了。”
感受着自己的状态，K先生知道她只有这一次机会了，这次之后必须放弃这具身体，凯尔希的一面已经过度侵蚀了K先生这一锚点，使得他这段时间已经出现了自我的认知性错误。
头顶的黑色王冠闪过一瞬间，K先生的部分压下了凯尔希的部分，她已经赌输太多次，再也输不起了。
“这一次……一定要救下来。”
“收到归舰申请。”
水月等人来得很快，比整合运动的人都要更快，K先生原本打算先把整合运动糊弄过去再着手对付水月，现在看来反而能少做一些不必要的准备了。
不过仔细一想也是，整合运动才到卡兹戴尔没多久，想要在那边立足可是要花费不少的功夫，一时半会儿的不好说能不能抽出手来这边追查。
“同意申请。”
随着PRTS的确认和消失，K先生也闭上了眼睛，她必须要一个能瞒得过水月的伪装，光是现在这个还不行，只能勉强的瞒过阿米娅。
手指轻轻抚摸着放在桌下的那张黑白色面具，K先生拿起它走到窗边，随手丢出去。
做完这些，那双眼睛里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从担忧再到焦虑，从紧张到不忍，可以的话她当然不愿意杀死任何人，如果水月从最开始就没有和生命之海构筑链接，她也不需要做到这一步了。
水月和博士……直到如今杀死博士已经无法挽回任何局面，唯有水月，凯尔希无法确定这个世界的坐标是否已经被锁定，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抹除掉水月这个可能成为路标的存在。
“我真是没用。”
随着一声叹息，K先生隐匿到最深处的位置，同时收敛了蠢蠢欲动的其他部分。
凯尔希睁开眼，那双憔悴的眸子里还有些茫然，她似乎做了一场很长的梦，在大海当中不断挣扎，可是再一睁眼，又是自己熟悉的罗德岛。
她要干什么来着？对了，嗯，好像是该批改文件，自从阿米娅死去，水月继承了魔王的权力，连接着那片意识之海，勉强的给他们划分出一块苟且生存的陆地，博士也变得有些压抑，罗德岛的大小事也就都由她凯尔希来全权负责了。
“好久没见过这样……晴朗的天气？”
凯尔希突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到底是有哪里不对劲了。
天是晴的，并没有和记忆当中一样被深邃而厚重的乌云层层遮蔽，也没有黑色的雪花试图淹没一切。
不，不仅如此，就连罗德岛也是以前的模样。
“我这到底是……博士成功了！？”
“凯尔希医生。”
阿米娅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她很少见到凯尔希居然还会有发呆的时候，难道是因为太累了吗？
“水月和博士从伊比利亚回来了，您要一起去接他们吗？”
“博士和水月……伊比利亚……”
凯尔希嘀咕着，最后看向了桌上的日历。
“现在是1097年……我真的回来了？”
“怎么了凯尔希医生，要不你先好好休息吧？”
阿米娅忽然有些担心凯尔希的身体健康状况，但后者只是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多少问题。
多年的经验让她已经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和感情了，不直接解除的情况下阿米娅无法读出她的想法。
“阿米娅，水月和博士的任务报告有发过来吗？”
“并没有呢，不过博士来信说一切都很顺利，海嗣不在干扰伊比利亚了，只是也不愿意解除对阿戈尔的封锁。”
“……意料之中。”
凯尔希轻轻呼出一口气，拿起自己的外套披在身上。
“走吧，我们去见他们。”
“嗯。”
阿米娅感觉到了凯尔希身上的那种激动的感情，她很疑惑，从认识到现在，她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凯尔希这样激动的一面。
“终于要到了。”
另一头的哥伦比亚，凯尔希看着眼前的特里蒙城不禁松了一口气，哥伦比亚方面并没有过多为难，想必是早就猜到了她一定会来。
这也就印证了一件事情，特雷弗.弗里斯顿确实已经掌握了大半个哥伦比亚的实权，当年水月的事情和他绝对离不开关系。
想通了这些，凯尔希反而更加的疑惑了，博士小姐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才会选择了水月来作为自己最终的底牌，又是倚靠着什么说服了弗里斯顿，让其愿意配合她的行动？
以及最重要的，生命之海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她不指望这一次的会面就能让自己得到所有问题的答案，但是至少也要抓住一些线索，他们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拿去浪费了。
三国阵线已经构建，敌人随时可能过来，必须弄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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