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健谈的特蕾西娅
“刚才的那个到底是……什么？”
作为一个学都没上过，就看过一些书勉强认识字的厄尔苏拉来说，刚才发生在眼前的一切多少有点让她这个就会点算术的脑子过载了。
“是我，但也不是我。”
水月并没有过多的在这件事情上给厄尔苏拉做解释，因为双方接触的时间实在太短了，所以他也不敢确定对方的世界和自己想的有多少差别。
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也想和对方多做交谈，他很好奇为什么那个世界的博士会选择成为“水月”这一个体，又是什么导致了那个世界的水月死亡。
哪怕不是同一个世界，博士的伪装当然骗不了他，博士之间的内在总是有着独特的相同之处，生命之海当中也不是没有那些吞噬了水月的细胞而变成水月的博士。
“难道说……她是为了和生命之海接触？”
隐约的把握住了一些内容，水月的大脑飞速运转着。
首先可以肯定，平行世界之间在故事的发展上高度相似但并不相同，比如水月这边遇到的是亚空间的阴影，对方那边遇到的就是观察者的威胁。
由于一直都没有见证观察者的手段，只知道对方让前文明毁灭，甚至可以说让整个宇宙所有的文明都迎来了一次更迭，所以水月总是很谨慎的对待来自星空背后可能的一举一动。
但是……看这个反应来说观察者似乎比水月想的还要特别，但还没有强大到让他遥不可及，另一个世界的“水月”已经向他揭示了一部分通往未来的道路。
光是观测或者被观测都会迎来毁灭，再加上前文明都束手无策的力丞量，观察者至少也比亚空间的阴影和现在的水月要高出一个大档次，好比罗德岛的预备队干员和精英干员之间的实力差距，可这并非不可逾越的沟壑。
“源石和生命之海……看来最后的效果会比我想的更好。”
水月发现自己总是在不知不觉当中把敌人想象的太过强大，以至于让自己的心里总带着一股焦虑和急躁，毕竟事关泰拉存亡，他不得不变得更加谨慎。
但不管如何，他所能做的不是已经做了就是正在进行，尽力而为就好。
“思维的死角啊这是。”
水月轻呼出一口气，然后看着厄尔苏拉，伸出手解开了对她的桎梏，让对方能再次开口说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只不过是和另一个世界短暂的接触了一下。”
在这之后两条世界线大概会靠的更近一些吧，毕竟两个世界的水月不仅想到了一块去，并且都从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猜想被证实的可能。
平行世界之间去猜测彼此的不同点是一种笨蛋的行为，因为平行世界的不同点很多，而且都很微小，有些时候一个晚上要吃什么的抉择都可能促成不同的世界诞生。
当然，平行世界也不是那么随便就能诞生的，它需要足够多的“不同点”来构成，不是随便找个人一个出门先迈出哪只脚都能产生一个平行世界，就水月的观察来看，平行世界直接之间的不同点至少也要十万往上，就是两个世界至少也要有十万人和自己的平行世界个体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所以水月猜测的只有那些可能相同或者相似的事件发展，至少两个世界的水月都想到了一块去，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
“另一个世界什么的。”
厄尔苏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的所见所闻，但还没等她再问几句呢，水月就已经从她的眼前消失了，只留下一句话回荡在整个山洞内。
“不用担心被追责，特蕾西娅知道这件事情的，希望将来我们还能在罗德岛见面吧。”
看一眼自己手上的怀表，回头看一眼空空荡荡的山洞，厄尔苏拉知道这下事情是闹大了，不管怎么说她可是弄丢了萨卡兹最重要的战略兵器啊，就算特蕾西娅会如同水月所说的不追责，但血魔大君会做什么她都不敢想。
周围的萨卡兹同伴全都晕倒在地，厄尔苏拉知道那时候血魔大君一定会暴怒而后迁怒于他们，她……必须独自揽下这份责任，不能让这些跟了自己那么多年的兄弟死在这儿。
“要不，去那个罗德岛撞撞运气？”
厄尔苏拉承认，自己确实想为萨卡兹一族的复兴献一份力，但问题是她也不想这样不明不白的死，要是死在战场上那她认了，但血魔大君绝对会把她折磨死，让她的血液沸腾，反过来撕咬她的骨肉，用她的血和身体来塑造新的仆从，那还不如死。
另一头的伦蒂尼姆，感觉到另一边完事了的水月放下茶杯，看着眼前这个纯白的人影。
只有亲眼见到了特蕾西娅，才会明白为何她能让阿米娅和凯尔希等罗德岛元老那样的念念不忘，能够成为万人敬仰的魔王。
当年的卡兹戴尔内战当中大部分的萨卡兹反驳的只有特蕾西娅的策略和道路，却没有任何人反驳她的功绩和人格，特蕾西娅是理想主义者没错，但她萨卡兹六英雄的名号也是从战争的血海里面杀出来的，能够成为魔王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只会做幻想的人呢。
“是这样啊，看来阿米娅成长的很好，罗德岛也一样，我总担心给了她太多的责任，也担心在我死之后凯尔希会变回以前冰冷的样子，不过……抱歉，博士的记忆我不得不帮他抹去。”
“我和她都能理解这件事，但……你不想亲眼看到阿米娅长大，看到罗德岛发展起来吗？”
特蕾西娅的死亡是她自己的安排，这水月在刚才的谈话当中就已经确认，尽管在这个意识的世界里体感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整个下午，但是在现实世界才过去了三分钟不到，在这个意识的世界里他吸收了特蕾西娅传递给自己的经验，也对自己的王冠有了更多的认知。
“当然想，但名为特蕾西娅的萨卡兹魔王必须死，否则萨卡兹的内战会持续到双方的其中一方失败，而内战的结果……不会太好，危险已然来临。”
内战，内耗，这些只会让本来就出于低谷期难以爬出的萨卡兹一族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何况特蕾西娅还预知到了泰拉即将面临的危险，她知道萨卡兹一族不能在这样内斗下去了，所以选择了死，将力量托付给阿米娅作为传承，也是一种期待。
唯有死亡才能迎来这样的结果，水月明白了特蕾西娅的想法。
“虽然你是过去的特蕾西娅……算了，我只听博士的，在这方面她很任性的。”
水月放下茶杯，本来他是想问一下特蕾西娅要不要回罗德岛的，但又觉得没必要，水月只会做对自己和博士等人有好处的事情，博士肯定希望特蕾西娅回到罗德岛的。
“真好奇任性的博士是什么样子，从我认识她的时候开始，她就总是藏着不少的心事不愿告诉别人，她是个很随和而且很温柔的学者，如果不是我们的话……”
直到如今，罗德岛也有很多巴别塔时期的干员为当初的博士变成了那样无情冷漠的指挥官而感到愧疚，特蕾西娅不可能不因此伤心，但她也无法挽回，如今见到了水月更是坚定了要让博士变回曾经的念头。
她打算把博士的脑袋好好洗一洗，把里面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洗干净，但是就水月看来她大概没洗彻底。
“那么就让我们在未来再会吧。”水月准备起身，“我们差不多在这里谈了一整个下午。”
“这么着急吗，我还想着再聊上一段时间呢。”特蕾西娅有些惊讶于水月的行动速度，照理说他俩能在这里聊个几天，外面最多十分钟不到。
看着她眼神里的一丝落寞和担忧，水月想了想还是继续坐下，至少这几分钟的时间他还不缺，而且他也很久没有像这样坐下和人好好聊聊天了，一天到晚的东奔西跑，总是忙的要命，偶尔的忙里偷闲也不错，就像Scout他们说的，现在的水月已经有了一些变成曾经的博士的趋势，特蕾西娅大概是读出了他的状态。
不过水月估计她也是有很长时间没能找个机会好好放松自己，找个人单纯的聊天谈话了，在巴别塔末期，凯尔希越发忙碌而博士越发的癫狂，特蕾西娅自然也都看在眼里，她也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也想多知道一些将来的罗德岛的状况。
“罗德岛现在是准备做什么呢？”
“去卡西米尔，协助干员做一点事情，啊还有，现在的泰拉各国形成联盟了，卡兹戴尔也没落下呢，尽管特雷西斯这边还得做点思想工作，我到时候可能要把他们揍一顿你该不介意吧？”
水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特蕾西娅，手指轻轻敲打着茶杯，这主要是给特蕾西娅征求一下意见，免得到时候自己下手重了不好交代。
“你应该不会把他们打死吧？”
虽然还不确定水月的实力如何，但是特蕾西娅估摸着既然他都能和自己超过时空对话了，那打打特雷西斯等人怕是没啥问题，话说这实力已经很离谱了好吧。
“唔，不会，至少现在不是时候，如果萨卡兹的王庭被这样稀里糊涂的摧毁，那萨卡兹就失去了最后的信心，就算死他们也得以另一种身份死去。”
卡兹戴尔虽然是泰拉联盟的一员，但是萨卡兹和维多利亚的事情需要尽快算清楚，如今特雷西斯以特蕾西娅和王庭的名义号召起了整个泰拉的萨卡兹，倘若他不明不白的死了，那萨卡兹一族就失去了最后一个可以号召他们的人。
“那就好，既然不会打死，那就往死里打吧。”
特蕾西娅微笑着说出了让水月都忍不住眨了眨眼怀疑自己刚才有没有听错的话，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这听上去怎么像是他收拾自己家那群海妖的做法呢。
“你确定？”
“不用顾及我，如果你在将来所见到的我确实是被萨卡兹众魂裹挟着复苏的，那我多半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说不定我也打不过你呢。”
与其说是确定，倒不如说是跃跃欲试，水月能明显的感觉到特蕾西娅甚至恨不得亲自上手揍人，这和他想的有不少出入，但这样也好吧，打起来没啥心理负担了。
不过埃芒加德就没必要了，水月和她认识，这么看来整合运动跟巫妖搭上线之后也和卡兹戴尔的萨卡兹军事委员会有所接触，得先问问特雷西斯的想法，问完再揍。
水月暂时把这个问题放在一旁，和特蕾西娅随意的攀谈了起来，在这个地方交流是不需要担心刺激到观察者和亚空间的，生命之海还不至于无法遮掩这些信息扰动。
在外界的埃芒加德看来，周围像是陷入了沉默，她只是去想办法联络自己的老师水月为啥会出现在又该怎么应对可能出现的冲突，怎么一回来这饭店里这样安静呢，都可以说是诡异了。
在埃芒加德的视野当中，眼前萨卡兹众王庭都看向水月和特蕾西娅，周身散发着强烈的杀意，但是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有所动作，大家似乎都保持着相当的克制。
至于水月和特蕾西娅，两人的头顶各自带着一定除去颜色之外完全一样的王冠，作为巫妖的埃芒加德立刻认出了那是萨卡兹一族魔王力量的象征，可是这不对啊，水月是怎么会有魔王的权柄的，还是白色的？
“嗯，啊……六分钟，也就是说三天？”
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水月揉了揉眼睛环顾周围，在看到埃芒加德之后跟她招了招手算是打招呼，刚才碍于立场都没能好好打个招呼。
这是个有点超出水月预期的时间，只能说特蕾西娅实在太过于健谈了一点，居然能拽着他持续不断的聊这么长时间。
“不过这一次也算是收获颇丰了。”
看着手中的白色迷雾，水月的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这下他心里最后一块石头也差不多快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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