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尚蒂伊雨战 完 4K5
以为这是回光返照但小栗帽并不打算将这份力量精打细算。
“莫名浮现的力量总会因为我不知道的原因而消失。”她的视线向左斜去,能看到时间之后与自己的距离咬得仍然是那么死。
而原本感到无比惊讶的时间之后现在也冷静了下来:“没关系,这应该就是在精疲力尽后短暂出现的回光返照了。她保持不了几秒的。”
时间之后不是没见过能在最后阶段出乎意料地再次拿出体力进行二段冲刺的赛马娘,但那种家伙已经待在巴黎特雷森学院的学生会办公室里天天摸鱼打游戏去了。
她并不认为小栗帽能和那些前辈们相提并论。
小栗帽自己也不觉得,但她现在已经算是万策尽了,除去尽快地挥霍掉这份力量之外,她满脑子只剩下“迈动双腿,向前奔跑,跑过终点”这条简单的逻辑。
……
场边,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周泰安意外地恢复了过来。
“所以说?”他抬起头,从草地上起身,掸了掸膝盖上的草屑,再次开启了属性查看器,上面的提示让他翻了个白眼——
“体验时间到期。”
“所以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是按什么规定期限的啊?”他无声地在心底吐槽起来,“突然让我脱力,又突然让我恢复。”
对这属性查看器的德行还算清楚的年轻男人也不指望得到答案。他一边嘟囔,一边甩了甩自己的右手臂,有点麻酥酥的:“现在现在也赶不回去了,就慢慢一边看着揭示板上的大屏幕,一边走吧。”
但属性查看器还真就回答了后一个问题:“体验时长=训练员与马娘上次亲密接触时长。”
“……”周泰安第一反应是自己最近一次把小栗帽抱在怀里的时间远超这几秒,第二反应才是好像这个亲密接触的要求还挺高的。
“早知道昨天就不该趁着小栗心情好的时候啄那么几下了。”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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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过神来后,周泰安望着揭示板上的大屏幕,摄像师相当明白比赛最后的胜势握在谁的手中。镜头已经对准了小栗帽与时间之后。
虽然说两位马娘之间的距离无比细微,但事实上不管是小栗帽还是时间之后,其实都没有拔出马群多少。
稍稍靠后的时间之后此时也只是拉开了第三名纳斯尔不到半个马身的差距。
而在此时还显得缭乱的马群中,破坏鬼悄悄地斜行到了场地状况保持最快的大外道,重整旗鼓。
“该感谢才下没多久的雨么?这里的草地还算干爽。”她嘴角翘起,“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前面那俩的身上吧?那现在就是我发挥的舞台了!”
破坏鬼想要做的事也很简单,在最容易跑出速度的大外道,一气爆上,超越相对靠前的所有对手,夺下这场比赛的桂冠。
……
而小栗帽此时无暇多顾,只是应付已经压迫上前的时间之后就已经让她大脑过载,更别提大外道正在一气向前的破坏鬼了。
芦毛马娘感觉自己此时就像被困在了尚蒂伊竞马场的城堡迷宫当中,只能一步一步向前,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彻底陷入到危险当中。
“逃不出去……”小栗帽能清楚地感受到来自身后的威胁,但她无法回头,因为只是迈出新的一步,就已经要让小栗帽耗费大量的精力了。
“从没有感觉奔跑会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芦毛马娘咬紧牙关,“腿就像是被水泥裹住了一样,好难迈出去……”
脱力——“回光返照”——再次脱力,这一波三折的体力变化狠狠地折磨了她的精神。如果一直保持力竭状态的话,小栗帽大不了一直咬牙坚持下去,但偏偏中间莫名奇妙地短暂恢复了几秒钟,这让芦毛马娘不由得在心底暗暗地揣着一丝丝希望——尽管她知道不可能会再出现一次刚刚那种情况了。
“虽然节奏很慢,但今天本就是挂牌稍重的重马场,就算是尚蒂伊……比起国内的场地来说也算是极为困难的状态。”鲁铎象征也坐不住了,“比起赢下这场比赛,现在对小栗帽来说最重要的还是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
说到这里,鲁铎象征想起了自己那次海外远征的经历。
“不能再让后辈重蹈覆辙了。”她默默地思忖着,“我还能为她们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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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近乎脱力的小栗帽死死地盯着终点线所在的位置。明明就只剩下最后的100米了,但在芦毛马娘看来就像在天涯海角一般。
“难道就到这里为止了么?”小栗帽的表情显得有些狰狞。
她知道即使自己在这场法国德比惨败,之前赢下的法国2000基尼也确保这次远征算得上成功。
她知道即使自己输掉了这场法国德比,也没有人会否认自己的能力。更不会说什么法国2000基尼赢下来是侥幸。
但小栗帽很不甘心——
“明明在那一天开始,最大的目标就是法国德比了。”
“明明我连更艰难的隆尚1600米赛道都克服了。”
“明明Miesque小姐教了我很多应对法国赛道的经验。”
“明明我说过要将德比训练员的荣冠献给他。”
“明明距离终点只剩下最后的100米了……”
“可现在就是极限了么?”
芦毛马娘伸出手去,仿佛终点线触手可及。
……
“‘小栗帽你是我的希望。我永远相信你是最强的赛马娘。我们在一起,什么样的比赛都可以赢下来。请相信自己,就像一直相信着你的我一样。用我的心作证。’”
北海道优骏锦标之前,周泰安是这么对小栗帽说的。
这句话也烙在了芦毛马娘的记忆当中。
此时此刻,这句话不断地在小栗帽的脑海中回响。
“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小栗帽不住地暗暗念叨着这句话。
她一步一步地向终点线踏去,时间之后已经来到了和小栗帽并排的位置,破坏鬼也从大外道猛追而上。
……
“要追上来了!”GreenChannel的解说员靠着职业素养没有捂住双眼——经验丰富的他已经能想象到接下来场上会出现什么样的场景了。无非是坚持了2300多米的小栗帽在最后不到100米的距离内被时间之后靠着更充沛的耐力超越,错失触摸德比马娘这一荣誉的机会。
“重场的2400米,最后就是根性与耐力的比拼了吗?!时间之后已经占据优势,但小栗帽毫不相让!她还没有认输!”尚蒂伊竞马场的现场解说见到这个场景嘴上虽然还在正常解说,但实际他相当惊讶——
“本以为小栗帽会早早失速然后沉没在马群中,但现在她还在坚持啊。真是可怕的根性。”
而伫立在原地的周泰安攥紧拳头,现在的他也已经无计可施。除了指望小栗帽自己之外,周泰安能做的也只剩下在场下为恋人加油了。
“难怪父亲后来不喜欢去现场观战……看着负责训练的马娘竭尽全力,但自己却无法帮忙的感觉也太糟糕了。”
与GreenChannel的解说员做出了基本上一样的判断后,周泰安梗着脖子,没有选择闭上双眼去拒绝现实,而是死死盯着大屏幕:“小栗她还在努力,我不能在这里认输。”
“加油啊!小栗!我相信你!”年轻男人攥紧双拳,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撕破雨帘传到场上。
他不知道的是,这道言语传到芦毛马娘耳中的时候,如天降雷霆般轰入到了她眼前的城堡迷宫中,将这座仿佛困扰了她一个世纪的迷宫劈得灰飞烟灭。
“相信自己,就像相信着我的他一样。”小栗帽耳边传来了像是玻璃要即将破碎的声音。
……
数千公里之外,鲁铎象征看着电视转播的画面,杏眼圆睁,捂住了嘴,低声自言自语:“难道说小栗帽她……”
丸善斯基耳朵一晃一晃,眯着眼睛:“和日本德比最后阶段的千代王很像呢。”
只有气槽和东海帝王露出了迷惑不解的表情:“什么情况?怎么就和千代王很像了?”
鲁铎象征无暇解释,而丸善斯基眼睛转了转,也跟着保持缄默。
东海帝王只好把疑问放在心底:“之后问问训练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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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小栗帽现在发觉自己进入到了一种自己之前从未体验过的状态。
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了自己——以及场边注视着自己的恋人。
芦毛马娘无比确信只要自己扭过头,现在就能从关系者区中一眼看到周泰安的位置。
但小栗帽不能转过头,因为现在还在比赛,没有让她分心的余地。
“我好像还能继续!”芦毛马娘奋力地摆动着双腿,之前因为脱力而出现的迟滞感完全褪去,就像是踩在了云端一般。
正在表演大外一气的破坏鬼的速度越来越快,渐入佳境的她却一瞬间被小栗帽吸引走了注意力。
“那家伙身上发生了什么?那份暮气沉沉的氛围怎么突然消失了?”破坏鬼无法理解。
而对小栗帽身上出现的变化感受最清晰的还是就在小栗帽左手边的时间之后。
鹿毛马娘皱紧眉头:“这家伙也太奇怪了,刚才的回光返照我还能理解,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
靠着经验时间之后判断自己应该领先了小栗帽几厘米。她不敢偏过头,万一就因为这个动作让自己从领先变得落后,那训练员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她想都不敢想。
但马上,在时间之后的视野边缘中,小栗帽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清晰。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
“怎么可能?!”时间之后瞪大双眼,努力让自己俯下身去,重心向前倾,同时身位也显得更靠前,“我可是mark住了小栗帽的!怎么能在最后这里被反超回来!”
小栗帽不清楚身边这场最强对手的心理活动。现在她的世界里除去她自己之外只剩下终点线与周泰安了。
“只听到训练员的心跳声——很激烈,果然他比我还紧张呢。”小栗帽现在甚至有余力露出笑容。
“我答应了你的事,就一定会实现。”怀着这样的念头,她将Miesque教导的pitch步法与本身就习惯的stride步法两相结合,摆动的双腿根本不再遵循规律,看着像因为来到了紧要关头而变得局促不安,但事实上谁都能发现靠内道的小栗帽一步一步地将时间之后领先的小小优势蚕食回来。
“但能赶上吗?”崭新光辉的心已经要跳出嗓子眼了。
就算只有几厘米的差距,但留给小栗帽的空间也已经不怎么够了。
……
大外道,破坏鬼正如其名一般,每向前一步都将尚蒂伊竞马场大外道的草皮掀起,再扬起一道水幕。
靠内道这边,小栗帽与时间之后你追我赶互不相让。
摄像师将镜头拉远,足以看到这条宽阔的最终直道上目前有资格得到胜利女神垂青的只有这三位赛马娘。从场边视角看去,三道身影似乎齐头并进。
GreenChannel的解说站起身来,声音中难掩激动:“冲线冲线冲线!大接战!是小栗帽达成26年以来第一位的法国二冠,是破坏鬼大外一气最后关头摘走桂冠,还是时间之后在燃烧根性的最后100米笑到了最后?!”
站在周泰安这个角度看,他也不知道是谁赢下了这场法国德比。
“只能看等下的冲线慢镜头了。”年轻男人摇了摇头,迈开步子去和崭新光辉会合。
……
而就在周泰安站定在崭新光辉身边,不等开口。
栗毛后勤马娘挽起他的手臂:“慢镜头要来了!”
周泰安止住道歉的语句,跟着抬起头,看向揭示板上的大屏幕。
在冲线慢镜头开始播放的这一刻,整座尚蒂伊竞马场都安静下来了,所有人都在关心到底是谁赢下了这场比赛的胜利。
虽然隔着雨帘,影响了视线,但当第一遍慢镜头播放到冲线的时候,周泰安的身子开始了颤抖。
“我没看错吧?”他侧过来看向崭新光辉,向她求证。
“应该是小栗赢了吧?”栗毛马娘也不怎么自信,捏着指尖朝着周泰安比划,“看着应该是领先了一点点的样子。”
“应该是赢了吧?”
周泰安的不安直到10分钟后才彻底缓解。因为揭示板上亮出了本场比赛的结果——
7-8-10(小栗帽-时间之后-破坏鬼)
“2厘米的生死战!睽违26年的法国二冠在雨中的尚蒂伊诞生!击碎了对距离适应性的质疑,击碎了对历史的迷信,来自远东的芦毛马娘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打破了太多偏见!让我们祝贺小栗帽吧!这便是本年度诞生的法国德比马娘!”
而在场上,小栗帽回过头来,正在寻找好友与恋人的身影——发现了他们之后,芦毛马娘努力地举起酸软的手臂,挥了挥。
“我没有食言。”她的声音穿不过骤雨,但仍然能被站在关系者区的周泰安捕捉到。
而送上了飞吻作为回应的周泰安突然有点眩晕。他身子一软,倒在了崭新光辉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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