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小栗帽的决心
第三天，白宝石夫人终于从昏迷中醒来。此时正好是小栗帽陪着。
“妈妈……”芦毛马娘相当惊喜，迅速摇了护士过来。
在护士往这里赶的时候，小栗帽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去通知早上和自己换了班的周泰安。
“泰安昨天晚上一直陪着，现在正是该睡觉休息的时候，不能打扰他的休息了。”芦毛马娘暗暗心想。
因为还戴着呼吸机的关系，白宝石夫人无法和小栗帽对话。她只能用眼神一直打量着自己的女儿。
几乎一年没有见面的女儿此时落在她眼中，只觉得比起去年多了份成熟的滋味。白宝石夫人心底也比较清楚大概怎么回事了。
不需要多说什么，她明白现在自己最该做的就是配合治疗。
……
周泰安直到下午三点多才睡饱，当他起床后，摸起手机就看到崭新光辉发来的消息。
“啧……”他晃了晃脑袋，“既然醒了，小栗就赶紧喊我过去啊。”
不过现在他也来不及抱怨了，赶紧起床洗漱，匆匆赶往医院。
为了方便照顾，哪怕名古屋中心医院到周泰安在笠松的公寓乘车花不上半个小时，他还是选择在医院对面的酒店开了两个房间给自己和小栗帽住，也因此洗漱完换上衣服后周泰安只花了几分钟就赶到了ICU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白宝石夫人此时还离不开呼吸机，但在看到周泰安走进来后，她的手做出了招呼周泰安靠近些的动作。
小栗帽和崭新光辉都读出来了这个动作，转过头看向了衣衫凌乱的年轻男人——主要还是他太着急赶过来了，并没有认真打理。
周泰安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衣角，快步走到了病床边，单膝跪地，让白宝石夫人不需要仰视自己。
“白宝石夫人，还好么？”现在这个情况，总不能指望对方开口，所以周泰安率先出声了。
白宝石夫人眨了眨眼，权且当作点头了。
接下来周泰安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叮嘱对方注意身体？好好养病？事实上主治医生这几天没少暗示周泰安可以给白宝石夫人准备后事。现在让他继续说这种几乎没可能实现的话实在是太难为人。
但就在周泰安犹豫的时候，白宝石夫人主动握住了他的手，不等年轻男人反应过来，便一把攥得紧紧的。
周泰安一怔，视线不由自主地和白宝石夫人对上了。
白宝石夫人此时的眼神完全不像是徘徊在死亡边缘的病号应该拥有的眼神——深切、凝重、意味深长……唯独看不见半点衰弱。
一时间周泰安恍惚以为她还和以前一样，根本没有出现急症。
但下一秒，他从白宝石夫人的眸子里读出了她想要传达的东西——“我知道你和小栗之间的事，以后小栗的一切就拜托了。”
这是托付，是请求，是往周泰安的心头打上一道绝不可能磨灭的印记。
“我明白您想说什么，”他慎重地开口，确保白宝石夫人可以听得一清二楚，“我可以保证小栗是我最重要的家人，我会永远呵护她，永远待在她的身边，我的人生有一半都会交给她。”
虽然被呼吸面罩笼罩着，但在周泰安话音落下的同时，病床边的三个人都能看到白宝石夫人脸上涌出了笑意。
“这样就好。”不管是谁都能读出来此时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周泰安没有从白宝石夫人手中挣脱，他继续盯着白宝石夫人的笑容，稍稍犹豫了一下后，轻声开口：“我向您保证，妈妈。”
这句话一样落入到了两边马娘的耳中。
不管是小栗帽还是崭新光辉都捂住了嘴，这种称呼在日本基本不存在，也就是年轻男人从父亲嘴里听到过这样的说法。
白宝石夫人的手臂微微发颤，眼角也泛起了光，似乎有泪水要流下来了。
“交给你了。”被笼罩在呼吸面罩下的嘴型并不清晰可见，周泰安也只能勉强读出来唇语的大概意思。
-------------------------------------
也许这就是最后的回光返照了——在晚上，小栗帽本该回去休息，由周泰安独自守夜，但芦毛马娘拒绝了。她打算在今天晚上也留在这里。
凌晨，白宝石夫人才露出安详的表情沉沉睡去。
闻讯而来的医生忙碌了好一会，走出病房后，无奈地向着周泰安与小栗帽摇了摇头。
“还请节哀。”在医生开口的同时，年轻男人脑海里已经响起了这句话。
“麻烦您了。”周泰安向着医生鞠了一躬。而小栗帽无意识地用力握着训练员的手腕——尽管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芦毛马娘现在还是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小栗进去看看妈妈吧。”周泰安轻轻地推了她一下，随后摸出了手机。小栗帽可以去发泄自己的悲痛，但他不行，自家岳母的身后事总要有人操持，现在这个情况下当然得周泰安出手。
……
12月3日，按照小栗帽的意愿，白宝石的葬礼在北海道的老家进行，没有别的亲属，只有周泰安和崭新光辉出席。芦毛马娘也没有选择举办法事。按照她的说法，自己老妈本就不信这些有的没的。
“非要说的话，在我成为了赛马娘后，妈妈每天都会拜三女神像。”但三女神这边可没有法事业务存在。
将遗骨埋在了札幌的公共墓园后，一行三人也没有再返回笠松，而是干脆回到了东京都。
“小栗如果需要的话，有马纪念我们宣布回避吧。”周泰安在飞机上如此提议，“我多给你放假，我们可以直接放到明年的五月。”
“不需要。”小栗帽的语气冷淡到让崭新光辉都为之侧目。
芦毛马娘低下了头，看着自己胸前吊着的玉坠——这是白宝石留给她的几件小物件之一：“妈妈一直希望我成为成功的赛马娘，如果在这里逃避的话就辜负妈妈的期待了。”
她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周泰安：“回到东京后我明天就开始恢复训练，我要赢下有马纪念，让妈妈在天上也能安心。”
这一刻的小栗帽。散发着让周泰安熟悉的氛围。
“决绝的气场，和秘书处姐姐真的好像。”周泰安轻轻地晃了晃脑袋，把这想法甩到九霄云外后，才又点了点头，开口——
“没问题，那我们俩的假期就提前结束吧。”
看小说就用200669.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