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睁眼说瞎话
“我、我们——”
薇尼尔取下自己的眼镜，擦拭起来，声音里带着些许颤抖。
“必须阻止他！”
“如果任由那个契丹人这么胡闹下去，事情将会不可收拾！”
“你居然还知道事情会变得不可收拾啊？”提督快被薇尼尔给气乐了。
“那你在一开始的时候，怎么没想着会给我们正在经历战火的国家，再次带来一场可怕的战争？”
身为军人的提督，在政治和商业上或许不如那些议会里的议员。
但是对战争的嗅觉，却比他们强得多——
这个时间点上，威利斯正在为了意大利的霸权，和米兰打生打死。
本来威利斯以为凭借着自己充裕的国库，拥有绝对数量优势的雇佣军，可以轻松击败米兰，拓土千里，一跃从城邦跃为国家。
然而正如威利斯和热莱亚拥有强大的海军那样，米兰拥有一支凶悍的陆军。
而威利斯的陆军，却跟同时期的其他国家差不多，纪律松弛，战力薄弱，忠诚可疑……
其结果就是老是被陆军数量少得多的米兰，按在地上揍。
“去年我们还在和米兰的战斗中节节败退，并且战况到处吃紧，甚至不得不派出武装水手上岸。”
提督说到：“甚至想凑出一支四千人的援军，都死活拼凑不出来——”
“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个时候还要去额外招惹一个无比强大的敌人。”
“请问，尊敬的议员先生，你们的脑袋里到底进了多少水？”
麻了。
真的麻了。
提督死活想不通这种决议，是怎么在议会里面被通过的——
这些披着政客皮的奸商，脑回路就这么惊奇？
“就是因为这样！”薇尼尔反驳到：“我们才更需要那条航线！”
“一条能带来香料、丝绸、瓷器的黄金航线！”
“……”
“算了，跟你这种人讲不通。”
提督气得摔门而去。
“我不奉陪了！”
“你们这群脑残，就在这里等死吧！”
“你！”
“议员先生，先别吵了。”白发苍苍的雅典大使，制止了想要发作的薇尼尔。
“还是先商讨一下，目前该怎么应对吧。”
薇尼尔狠狠地喘了几口气，然后沉思了一会儿，开始做出部署。
“让克里特提督，带领岛上的舰队到塞萨洛尼卡城去秀一下肌肉，看看能不能吓住那个诺玛皇帝。”
“让剩下所有的雇佣军，都集中到莫利亚去，那里易守难攻，且地形崎岖，不适合骑兵驰骋。”
“康斯坦丁堡里的贵族和教会也可以争取一下——”
“诺玛皇帝的改革，似乎让他们很是恼火。”
“最后，联系雅典公国……”
雅典公国现在的情况很微妙——慑于舒义潮的兵锋，逃难而来的鄂思曼人，原本的西欧人，以及改宗的诺玛人，全都挤在了这一块。
本来这帮人之间矛盾重重，但奈何舒义潮打得嗨了，根本没管对面是谁——结果倒让他们联合了起来。
“若契丹凯撒赶到，雅典公国应当会拼死抵抗——”
联系之前舒义潮要命的作风，以及最近康斯坦丁十一世要钱的改革，只要还有一丝希望，这些人就会玩命到最后一刻。
薇尼尔又一次开始了，威利斯人经典的煽风点火。
“我们可以给他们一些援助，让他们和契丹人拼命去。“
“只要雅典公国拖住契丹人一段时间——说不定我们就能找到机会和诺玛人谈一谈，亦或是找到其他机会……”
想了想，薇尼尔站起身来。
“为确保成功，雅典公国那里我亲自去一趟。”
雅典公国方面，非常热烈地欢迎了这位威利斯的议员。
“尊敬的议员先生！”
“对你们的到来，我们万分欢迎！”
鄂思曼方面的军官一点也没有因为信仰，或者是过去的隔阂什么的，对薇尼尔有丝毫不敬。
看来他们也知道，现在威利斯是他们唯一能指望得上的援助了。
“我们亲爱的朋友——”改宗的诺玛人几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哭诉。
“你们可算来了。”
“那个暴君和魔鬼般的凯撒，正在这片土地上肆虐。”
“看在两国长久友谊的份上，务必要帮助我们啊！”
“一旦那个魔鬼攻占雅典，恐怕所有人都不会被放过啊！”
“你们的产业也要遭殃……”
虽说不知道鄂思曼帝国和威利斯，什么时候有了长久的友谊，难道长剑和弯刀互砍也算？
但并不妨碍两边睁着眼睛说瞎话。
联手对抗舒义潮要紧。
很快，双方就敲定了援助的数目和交付时间。
直到条约上都盖上了印章，薇尼尔方才松了一口气。
这下可好，至少在雅典人流尽最后一滴血之前，莫利亚地区不用太过担心。
就是不知道，康斯坦丁堡那边情况如何——
若是能煽动那里的贵族和教士，联手起来罢黜康斯坦丁十一世。
那么她就可以让这场战争，变成诺玛人的内战……
不过，薇尼尔议员不知道的是，她的想法可能要落空了。
威利斯人因为巨大的利益，而忽视了危机，一厢情愿的相信事情会像自己想的那样去发展。
但那可不意味着，其他人看不清楚局势——
康斯坦丁堡。
在一次布道后，牧首在自己的休息室内接待了几个人。
一阵寒暄之后，就有人沉不住气，主动挑起了话题。
“牧首，陛下最近的举动，您不觉得有些出格了吗？”
“竟然随意地散播异端邪说。”
随着康斯坦丁十一世汉化革新的深入，一些学习了典籍的诺玛人，自然而然地就开始用自己的方式，来解释和理解某些东西。
而这样一来，除了贵族之外，教士们也被深深地动摇了利益。
特别是有些时候，简直无法忍受——
神特么我主的三位一体是一气化三清！
要不是因为散布这些言论的，都是皇帝提拔起来的新贵，这些教士就要高喊着烧死异端，将这些人送上火刑架了！
故而，康斯坦丁堡的教士们，无比希望牧首出来澄清谣言，以正视听。
最好还能……
“一些公爵，伯爵都表示愿意支持我们……”访客们含糊不清地说到。
然后，他们就看见传言中，已经疯疯癫癫的牧首，用一种颇为玩味的目光看向他们。
“城外的金字塔。”牧首慢条斯理地说到：“是由多少颗脑袋堆起来的？”
“……”
“圣战的时候，这种金字塔大的由近万颗堆砌，小的上百颗——”
“据说目前，凯撒已经堆出了近百座这种金字塔。”
“你们不妨算一算，这是多少人？”
“……”
“最后——”牧首问到：“康斯坦丁堡一共多少人？”
“……”访客们一个个呆若木鸡。
然后，在访客们呆滞的目光中，牧首翻出了一本满是汉字的书籍，津津有味地阅读了起来。
身为牧首，我也得与时俱进啊。
“请问现在，谁是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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