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
驯养
陆愿付了出租车费,站在通往独栋别墅的小径上,环顾四周雅致的花木——原来陈默学长住的地方,白天比晚上看起来还要幽静。
她沿着小径一路走过去,穿过绿草茵茵的庭院,停在原色的木门前,轻轻按动门铃。
门铃却没响。
陆愿又按了两下门铃,确信它已经坏掉了。
她犹豫了一下,用指节在门板上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叩击声。
没有人应答。
陆愿想了想,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动静,边敲边试探着喊道:“陈默学长,你在吗?”
她喊了好几声,始终没有得到回应,门板另一侧的空间里静悄悄的。
陆愿肩膀一塌,掏出手机正准备给陈默打电话,目光一转正撞上从旁边车库里走出来的男子。
他手中握着一柄利器。
陆愿倒退了两步,下意识地要躲到身后的花丛中去,却见那男子转过脸来。
是陈默。
陈默看到陆愿,握着手中的利器向她走来。
他说道:“门是开的,你进去吧。”他只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就停下来了,似乎只是为了让对话清晰一点。
陆愿定了定神,这才看清陈默手中的利器是一柄凿刀。
橙黑相间的把手被他牢牢握在掌中,铮亮锋利的刀头反射着上午的白日光。
“哦……”陆愿小声答应着,慢半拍问道:“学长你……?”
陈默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手中的凿刀。
他笑起来,指了下车库,“我里面的事儿还没完。你先去二楼稍等一下。”
他举起手中的凿刀,刀头上沾着几卷新鲜的木屑。
陈默学长在做木工?
陈默似乎没察觉陆愿的诧异,他镇定自若地把滑下来的衬衫袖口慢慢挽上去,边挽边抬眼看着陆愿说道:“你朋友说你被狐狸咬伤了?”
“没什么要紧的,我下午就去医院检查……”陆愿不知为何,想起那晚在钟离家扭伤脚踝后陈默那句“你要去医院”来;她捋了捋左耳上的头发,确保伤口都遮住。
陈默低下头去,单手慢条斯理系着袖口第二颗纽扣,他随意道:“二楼有我一个朋友在,他刚好做过一阵子医生。可以让他先给你看一下。”他握着凿刀,一弯腰,消失在半放下来的车库铁门后。
陆愿推开木门,就见玄关摆放着一双换下来的皮鞋,一双居家蓝底拖鞋,还有一双放在旁边备用的一次性拖鞋。居家蓝底拖鞋应该是陈默学长的,换下来的皮鞋要小了几码——大约是他说的那位医生朋友的?她弯腰换着鞋子,忽然感觉在被人盯着。
她心里一紧,抬头四顾,就见有位亚洲面孔的红发青年正靠着楼上栏杆打量她。
见她抬头看来,那红发青年挥了挥手,笑容烂漫地说道:“你好啊,小美女。”
陆愿微笑道:“你好。”
“上来啊!”红发青年嚷嚷着,活力十足的样子,“我叫高宇,是陈默的朋友。你是他那个被狐狸咬伤了的学妹吗?”
被狐狸咬伤了的学妹?
陆愿只能点头,小声道:“昨晚不小心……”她忽然失声了,盯着转过楼梯的一整面墙发愣——雪白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针具、手术刀具、甚至还有标本。
高宇笑嘻嘻走到墙前面,张开双臂自豪得展示给陆愿看,“都是我的宝贝。好久没给人看诊了,见到你还真有点小激动呢。”他摩拳擦掌,指着一个看起来像是人身上某节骨头的标本给陆愿看,一一介绍道:“这是手骨上的手舟骨、月骨、三角骨、豌豆骨……据说你被狐狸抓破了手?”
陆愿抽了口冷气,“不不,我的手没事儿,是手臂……”
“手臂?”高宇手指一转方向,往另一块更大的标本指去。
陆愿忙道:“只是抓破了皮肤,没有伤到骨头,高、高宇?”
高宇有点遗憾地撇了撇嘴,“如果你这么说的话。”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旁边,从沙发边上拎起一个半人高的医药箱来,打开来乒乒乓乓收拾着里面的东西。
陆愿搓着手臂,有点不安地环顾四周,问道:“陈默学长什么时候上来?”
“鬼知道呢。”高宇耸耸肩膀,正兑着针剂,“他心情不好。”
“陈默学长心情不好吗?”陆愿回想刚才与陈默的对话过程,他似乎是笑着让她先进来的。
“不然他为什么要去摆弄那些木头。”高宇随口说着,轻轻弹了下半满的针筒,看向陆愿,“来吧,打一针狂犬疫苗。”高宇眯着眼睛调节着推压力度,“今天打完第一针,第三天、第七天还有第十一天,都再打一针——就完了。”
“不……”陆愿瞪着他手中小孩拳头般粗的针筒,小拇指一般长的针头——她连连摆手,“我、我还是下午去医院看吧。”
“你不相信我的医术?”高宇歪头看她。
陆愿快速扫视了他一眼——运动T恤橙色短裤,锁骨上的蝴蝶纹身抢眼夺目,再加上一头燃烧着般的红头发。
只从这身打扮看,比起医生来,他更像是搞艺术的大学生,还是比较激进的那种。
再加上他刚才介绍人体标本时的狂热——这位初次认识的高宇,简直像是危险分子。
“我只是……”陆愿犹豫了一下,妥协道:“请你帮我治外伤好不好?”她挽起衣袖,露出被抓伤的手臂,“我只是比较怕打针。”
高宇连考虑都不考虑,他抱臂哼道:“外伤会有陈默给你治的。我只喜欢给人打针。”
这人……好奇怪。
那么粗大的针筒,那么长的针头,怎么看都不像是用来打疫苗的——抽骨髓都差不多了。
陆愿已经退到了楼梯口,她白着一张脸笑道:“我还是去车库找下陈默学长吧。”
高宇斜着眼睛看过来,阴森森一笑,“打完针再去。”说着举着针筒就向陆愿扑来。
陆愿条件反射得尖叫了一声,咚咚咚跑下楼去,连鞋子都没顾上换,拉开门就往外冲,一下撞在正往里走的陈默怀里。
“跑什么?”陈默扶住她肩膀,让她站好。
陆愿结结实实撞在他怀里。
脸颊都能感觉到他胸口的热度,分开来还能嗅到他身上清爽的气息。
她低头红了脸。
高宇笑嘻嘻道:“就是说啊,我正要给这位小姐看诊呢。她忽然就跑了。”他已经把针筒藏到了身后,趴在楼梯栏杆上,笑得人畜无害,又补了一句,“小姑娘怕打针吧。”
陆愿见到陈默,心里倒是稍微镇定了一点。
听了高宇的话,她目瞪口呆得望过去,这人到底什么情况?
头顶陈默温声问道:“你怕打针?”语气里有淡淡的困惑。
好像陆愿怕打针是件奇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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