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凛凛天剑斩冰身
他心头一震，猛地咳出一口淤血：“我是……我是剑离天!剑离天！我是剑离天！”这一连三声，已经用尽了他全部力气。
他血色黝黑，衣衫已脏，其中更带着一股浓重腥臭味。青霜皱着眉道：“我替你换身衣服先”。
剑离天收收手，表情局促，青霜嘟着嘴儿埋怨道：“我救了你，你怎么不听话。”
剑离天一愣，终于安静下来。
换好衣服，青霜为他擦了擦身子，披上一件长衣。
看着对方拘束的样子，青霜也有些尴尬，她道：“好了，你们聊聊，我先去做饭了。”
留下一老一少，相对安静，沉默……
沈一忽然道：“你现在想起你是谁了？”
“是的，想起了。”
沈一叹了口气，道：“你还记得过去吗？”
“我已记不清，但我知道我的未来在哪里。”
“是哪里？”
“是……是剑宗！”
“剑宗剑宗……”，沈一陷入沉思。
“既然如此，你还是尽快去吧”。
“好……”，剑离天点点头。
沈一道：“南剑宗离此地不远，现今正是春秋招徒时间，你倒可以去试试”。
说罢，他又顿了顿，有些迟疑道：“不过，以你现在这种状态，恐怕有点困难。”
剑离天道：“我能走了就行。”
沈一摇摇头，笑而不语。
屋内，炊烟袅袅，烟火气、饭菜香弥漫，沈一眯着眼儿，很享受的闻着。
……
晚饭，青霜用勺子一口一口喂着剑离天。
“来，张开嘴，吃点东西吧”。
剑离天难免有些忸怩。
“吃不吃？”青霜眉毛一挑，顿时生气了。
剑离天只得乖乖张嘴。
“你叫剑离天么？”
“是的”。
“你是冰人啊”。
“不是”。
“那你怎么是从冰上飘来的？”
“不知道”。
“我叫青霜，青草的青，霜呢，昨日你眉毛上就冻住了霜，就是那个霜”。
剑离天沉默片刻，勉强挤出个笑脸，道：“哦，哦，你好……”
青霜噗嗤一笑，又道：“冰人哥哥，你是哪里人啊？”
“不知道”。
“哦，那跟我一样，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
“那你要去什么地方”。
“昆山”。
“哦”，青霜低着头，若有所思。
晚饭毕，剑离天抚了抚微微发痒眼睛，道：“我想洗个澡……”
“好吧，那我去煮水。”
热水中，剑离天感觉身躯渐渐变的温暖，他眼睛闭着，用热水浸润皮肤，温筋活络。
青霜为他取来一套灰色旧衣，替他穿好后，扶他坐在巨石上。
沈一抬头望天，月色朦胧，他搓了搓手，缓缓道：“丫头，等他眼睛好了，就送他走吧。”
青霜撅着嘴，反问道：“为什么要这么早？”
沈一道：“剑宗春秋收徒，他不能错过了”。
“哦……”，青霜点头，脸上不免有些失落。
沈一自语道：“这里不属于他，也留不住他的……。”
青霜撇撇嘴，心底嘀咕道：“那又怎么样？”
……
某个清晨，天色蒙蒙，青霜早早醒来，煮饭做菜，她脸上有好几道炭灰，像个小花猫一般。
阳光洒入眼帘，剑离天试探性睁开眼，光线依然刺眼，外面景物看起来朦胧，他的视距总无法重合在一起……可他也还是看见了。
小院旁，冰河平静流淌，粼粼波光印朝阳，鸟飞鱼跃，绚丽贰美妙。视线转向屋内，炊烟袅袅，有道娇小身影映入他心魂。
青霜蹲在灶台前，煽着火，印着她小脸通红。时不时火苗窜起，熏出一把泪花来。
袅袅炊烟，宁静安详。
沈一则在外边专注的调药。
剑离天推开门扉，青霜赶忙起身，打了一盆热水，端进剑离天屋子，随后又拿一杯盐水置于桌上。剑离天眼睛放光，青霜小嘴微张，惊讶道：“冰人哥哥，你眼睛好了啊”。
“是的”，剑离天点头。
青霜道：“那你先漱漱口，洗把脸”。
“谢谢，谢谢”，剑离天退在一边，多少有些无所适从。
青霜只莞尔一笑。
清晨……
青霜蹲在冰河浣洗衣物，她朝沈一喊道：“一爷，中午没菜了，等下我去采些野菜来。”
沈一应道：“园子里不是种了吗？何必要野菜？”
“可是园子里没有补血草。”
“那去吧”，一爷挥了挥手。
剑离天道：“我与你一起吧”。
青霜认真道：“挺远的，要走山路，哥哥你真要去吗？”
剑离天道：“恩，两个人好照应。”
青霜回眸笑道：“在山上，你又不熟，不要我照顾你就行了。”
……
沿山路崎岖，草木葱茏，行至山腰，剑离天有些气喘，额头微微冒汗。反观青霜，娇小的身形穿梭在丛林间，灵动迅捷，如精灵般。
草丛里，青霜认真寻觅，忽然，有株三叶草柔柔闪光。青霜唤道：“哥哥，这里有株灵草！你看，你运气真好。”
剑离天道：“是你运气好。”
青霜拿出一个小铲子，轻轻将灵草连根带土挖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张手绢，捧在手心，他道：“恩，今天你陪我上来的，这算你的。”
青霜抚摸灵草，自语道：“恩，你看，这草儿三片叶子，一片是一爷，一片是你，最上面那片是我……”
剑离天懵懵懂懂，不知她要表达什么。
继续往上，水雾弥漫，露水沾衣，水珠黏着青霜肌肤，映出一片莹莹肌体。
青霜道：“今天我带你去山顶吧，那里雾气少。”
“好”
行至顶峰，脚下云彩，头上天辰，阳光透过云层洒下，在远处汇成一道七色虹。
青霜让剑离天坐下，帮他取下药篓。
此时剑离天额头淌汗，气喘吁吁。青霜拍了拍剑离天后背，替他揉了揉肩膀，道：“我们先休息会吧”。
两人斜靠而坐。
山顶间，风卷云，云卷雾，两人若在天上漂浮。
看着远方，青霜托着下巴，缓缓道:“一爷一直说，山顶上能看到最美的风景，起初我还有些不太相信，但现在这风景……真的很好。”
剑离天应道：“是啊，确实很好看”。
青霜道：“要是天天能看到就好了”。
江山如画人如梦，万千繁华朦胧间。
两人都静静看着眼前世界。
“恩？”剑离天眼神忽的一闪。
远处，云层起落，天空忽然变暗淡，有庞然大物铺天盖地而来。
青霜捂着嘴，呆呆的瞪大了眼睛。剑离天眼眸闪动，狐疑而警惕。
天舟横渡，其中周身万剑缭绕，压塌群山迷雾，中心一柄宝剑刺破苍穹。
天舟掠过许久，青霜才回过神来，她定了定神，道：“这大船，竟然能飞的”。
剑离天沉默片刻，解释道：“那是剑宗天舟，它来自昆山”。
此语一出，云气震荡，天隆隆而响，竟有剑光自云层透出，寒光一道袭来！剑离天如梦初醒。
“小心！”
剑离天猛一把推，青霜摔倒在地。
寒光斩落，剑离天直挺挺站立。
青霜揉着胳膊，紧张的看着剑离天。
“滴答，滴答……”
只见剑离天双手垂下，一滴滴鲜血滴落。
“啊……”，青霜捂住嘴，小脸发白。
她挪过去，扯了扯剑离天衣角，颤声道：“你……你怎么样……”
剑离天双手垂下，随即扑通一声，身体瞬间摊倒下来。
青霜紧紧抱住剑离天，艰难将他放在地上。剑离天身上，血水迸发，有两道伤口，赫然可见。
青霜急忙撕开衣服，替他止血。
一阵的手忙脚乱，剑离天终于止住血，青霜大松了口气，她抹了抹汗水，抬头望向远方，神色茫茫然.
沿着天舟远去方向，那里雾气散去，依稀可见万千人家。
此时，天舟之上，有数道人影浮现，诸人皆着青衫，居中一人横剑而立，目光炯炯。
一位青年跨出一步，抱拳道：“易阳师兄，你以剑气斩凡人，不觉得太为过吗？”
易阳语气平淡：“眼见无罪，说出来便有罪！”
众人应和道：“不错，我剑宗威不可犯！”
“一介凡人，竟敢胡言乱语，完全是咎由自取……”
“蝼蚁而已，清羽兄何必挂在心上”。
“我等修仙之人，杀人不过平常事！”
……
梁清羽怒极，拂袖道：“哼！你等畏权、贪名、恃强凌弱，这就是你们心中的剑道！”
“我的剑，只斩邪魔，从不斩向无辜凡人！”
易阳眼神蓦地一凛。
……
山路险绝，下山颇为艰难。
青霜背着剑离天下山，山路湿滑，她扶着树木，小心的往下走。
剑离天周身寒气散发，他身体渐渐变寒。
青霜为了不脱手，手指抓的紧紧，指甲都要扣入剑离天身体。可剑离天周身凝冰，身躯越来越重。
青霜咬着唇，开始吃力，她一步步挪动，脚上如同灌上了铅……
山下，冰河中，冰水同流，有位老人，不染纤尘。
他手执长竿，静坐垂钓。
动静如天人。
他是一爷！
青霜一到岸边，一爷蓦地睁开眼。
“丫头，怎么回事？”。
“一爷……快救救他……”，青霜冷汗直冒，看到沈一，她整个人都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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