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释疑
人是复杂的，复杂到连自己都不能全部了解自己，所以有些事有些话宁愿烂在肚子里也不愿意说，由此导致了很多悲剧。
人常说君心莫测，秦卿不想做这样的人，有些误会可能让人后悔一辈子，所以他想找吴奎谈谈。
袅袅的炊烟缓缓升起，几十人的小营地也算有些生气了，打水的来回奔走，时不时看看饭好了没，生怕有人偷吃；放哨的四处溜达，三五一伙，说说笑笑，手里的刀枪紧握着。
“呼，多温馨的场面啊，要是大家都不用打生打死，人人吃饱喝足多好，你说呢，吴奎。”
秦卿坐在地上，偏过头问道，吴奎明显有戒心，看秦卿没什么恶意后才坐下，稍微远离秦卿。
“是啊，俺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混上个小官当当，想着这样活下去也不错，起码饿不到，将来老子的儿子也有个活路，娘的，谁想到这世道忒乱，毁了老子，哎，俺还有家小呢。”
吴奎脸上很悲伤，手紧紧握着刀柄。秦卿笑了笑，“你觉得我会害你？怕你威胁到我的地位？呵呵，汝辈待之如金玉，我视如粪土，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你懂么。”
秦卿努力说明自己无意于眼前的小利益，不会害了吴奎，“呵呵，大秀才就是有文采，俺粗人一个，有啥懂不懂的。”吴奎扯了扯嘴角，秦卿听出了吴奎的敷衍之意，心中一阵失落。
“这个时代的人已经被禁锢了，思想、身体无一不如此，难道我太过于激进了？或许我太着急了，没办法，矛盾只能以后解决了，看实际行动吧。”
想到这儿，秦卿对吴奎说：“算了，这么说吧，我是有大志向的人，眼前的这些我还看不上眼，你的威望足以保证你在队伍中获得地位，咱们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
吴奎连连称是，心中却鄙视秦卿，“果然书生一个，就算会打仗，估计也是瞎猫碰到上死耗子了，不如一刀砍死他，不行，得留着他，万一将来朝廷追查下来，就说是他蛊惑军心，反正他已经被秦家除名，让他顶缸，嗯，就这么办。”
吴奎算计好，打算先笼络部下，明着听秦卿的，到时候你拿秦卿顶缸。“林冲，给老子死过来，有事情商量。”
秦卿打算拉拢林冲，先拉拢一只队伍，免得吴奎一家独大架空自己，但是秦卿发现林冲这个人很怪，有点儿军人不干政的意思，但是他绝对很聪明，这种有自知之明的人只要不是军事黑洞，必为一员帅才，类似李靖，所以非常人用非常法，你只要让他看到跟着你有希望，他绝对不会在乎虚礼。
“来来来，坐下，说事情之前呢，我先讲个故事啊。”秦卿停顿了一下，扫了一眼二人，吴奎一脸认真，但是眼神里分明写着瞧不起，林冲面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从前有个牧民，他家里有十只羊，他总在算着自己的羊群，期盼能多几只好挣钱。有一天他在野外放羊回来，发现自己多了一只羊，细看原来是只野山羊，牧民很高兴，他马上把野山羊单独圈起来。”
“牧民喂给它豆子精料，而其他的羊还在吃干草。几天后，野山羊跑了，牧民很愤怒，有一次他抓住了这只羊，把它直接杀死了。后来牧民老了，去世了，在奈何桥他又见到了那只羊，羊恶狠狠地向他冲来，牧民很害怕，大喊：我还喂你吃过精料嘞。羊竟然听懂说话了：你那是为了笼络我，好让我成为你的羊，看看你的其它羊都在吃干草，如果我贪图一时利益跟了你，结果只会跟它们一样，对自己羊都不好，还想拉拢我，去死吧。牧民魂飞魄散，而野山羊则永不超生。”
秦卿舔了舔微干的嘴唇，“故事讲完啦，嗯，好香，吃饭去吧。”
秦卿不是一个好的演说家，至少听过前世那些演讲大家的他不这样认为，但是很明显，对于大明凤阳的这两个军官来说，这很震撼他们。
秦卿已经在吃米饭了，吴奎和林冲还在思考着什么，“哎，张大，给我拿碗水，渴死了。”
秦卿很没形象的喊着，“大人，您的水。”林冲递了碗水过来，吴奎则是阴沉着脸，不屑地转过头去。
秦卿暗叹一声，吴奎已经和自己有了裂痕，早晚会爆发，林冲的归降算是惊喜，有得必有失，算了，自己没有王霸之气，抖也没用。
吃饱喝足后，又过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因为跑的仓促，帐篷什么的都没有，大家只好互相挤在一起取暖睡觉。夜里零下十度左右，众人冻醒后就起来跺跺脚，加大篝火的量。
秦卿只睡了一会儿就醒了，太冷了，左右看看都是如此。“老吴，老林，睡了么，没睡聊聊。”吴奎嘟囔着“有什么可说的，读书人就是事儿多，哎冷死了。”
三人靠在火堆前，秦卿向火堆里加了些柴，“这样下去不行啊，粮食快没了，晚上还这么冷，得想想办法了。”秦卿话音刚落，吴奎讥笑着：“废话，俺也知道，关键咋办呐。”林冲摇了摇头，“大人有何高见？”
秦卿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若只是活下去很容易，我们兄弟加入农民军或者占山为王，怎么也混个肚儿圆，但是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诸位兄弟也不想埋没，大丈夫立世，当有所作为，所以我等得混出个样子来。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眼下的困难很是难啊。”
林冲点头认同，“大人，不如我等去北方吧，以大人的出身和才智，在诸位大人麾下效命，如今正逢国家多事之秋，建功立业当不在话下。”林冲的话很是让秦卿心动，是啊，如今辽东满清肆虐，明军只守不攻，应该没什么出路。
山西山东虽然不太平，但是封建士大夫阶级犹在，实力强大，自己孤身一人，想要闯出一片天，除非上天给自己开挂，不然照样没戏。
陕西不错，一来地处边疆，较为偏僻，经济凋亡，农民军肆虐后相当一部分官绅阶层被打掉，自己去没有太大阻力。又有大量饥民，稍加训练就可以作战，虽然菜，但是打得过敌人就好。嗯，就这么办。
秦卿下定主意，刚想告诉众人，只听一阵呐喊，远处犹如一条火龙踏地而来，农民军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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