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枪与戟之间的碰撞!
李浩然微眯着眼，心情愉悦，嘴里叼着个刚从路边随手拔起的狗尾巴草儿，迈着欢快的步伐，悠哉悠哉的往山下走去。不由得他不高兴，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浩然无上气》第四卷“玄牝”之境尚无头绪，老是原地踏步，停滞不前，然而今天在形意拳的修行上，却给了自己一个巨大的惊喜，意外地掌握了形意拳中的鹰形，自身的整体实力，又更上一层楼。
…………
此时，距此不足十里的一座无名孤峰之巅上。
流云缥缈，雾气氤氲。
相距数十步有余，正对着脸，站着俩个奇怪的人。
一老者，一壮汉。
也不知道他们是用了怎样的方法，登上了这陡峭如锥、无受力点的险峻孤峰。
老者位于峰巅之左，慈眉善目，眼睑微垂，一双温润的眼睛饱含沧桑，洞彻世故。
满脸的褶子，佝偻着身子，昭示着他早已过了人生最巅峰的那段时光，逐渐日暮西山。
一身破旧的皂色长袍，上面满是针线补丁，但却十分干净整洁，显然是个十分喜爱洁净的人。
满头白发梳理的一丝不苟，头系四角纶巾，就像是乡野小城的某个私塾里，正在教书启蒙的年老夫子。
…………
壮汉位于峰巅之右，国字方脸，狮口阔鼻，一双浓眉大眼，却流露出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势，傲桀不驯。
屹立的身子惊人的笔直，就如这峰巅古松般挺拔、不屈，四肢粗壮，身材高大，比之寻常壮年高出近半个身位，宛若正午的通红灼日，肆意的散发着自身的光和热，千里干涸。
一身墨色的鱼鳞玄甲，甲胄上遍布鱼鳞般的铁片，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明亮的光泽。
狂放，不羁，充满着横扫八荒的伟岸霸气，如同神话传说中走出来的上古战将。
…………
两者屹立良久，任凭寒风如刀，呼啸凛冽。
终于，老者开口说话了，打断了峰顶持续已久的寂静。
“为何而来？”
“受人之托。”
“所为何事？“
“忠人之事。”
老者看着他，忽然很认真地说道：“能否现在转头就走？”
壮汉沉默片刻后，平静说道：“对不起，我做不到。”
余音回荡在这罕有人至的无名孤峰绝巅之上，轰轰作响，震落粒粒尘屑。
又是一阵沉默。
感受着迎面扑来的凛冽寒风，皂衣老者深深的叹了口气，望着对面相距数十步、恍若巨猿块头般的昂藏壮汉，眼中泛起了不知是感慨还是悲伤，亦或是二者兼有的复杂神情，伸出颤巍巍的左手，轻轻地捶打了几下有些干瘪的胸膛，止住了即将经过气管的阵阵咳嗽，嗓子沙哑疲惫的自嘲道：
”我这半截身子都进棺材里的老头子，何德何能，竟被当今西楚绝世神将如此看重，就算是死，也亦无憾了吧！“。
玄甲壮汉低头想了想，似乎是在仔细思索这句话的真与假，最终觉得好像是真心话，不掺虚假，遂抬头正色、一字一句郑重道：
“能与半生戎马、纵横天下未尝一败的无双龙枪生死对决，与有荣焉。“
老者抬头望天，清晨寒露附于皂袍上，微有湿意。
他的身子随着风拂微微颤抖，知道自己最终没能成功说服对面这个倔强的伟岸巨汉。
玄甲壮汉心里也眀如铜镜，似乎，战斗即将就要开始了。
毕竟，当今天下，能够称为对手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了，而眼前的病怏老者，绝对是其中之一。
良久，老者眼睑低垂，身子似乎更加佝偻了，萧瑟道：
“动手吧……！”
…………
呼~~呼~~
起风了。
不是天地之间的自然之风，而是玄甲巨汉自己催发产生的，环绕于自身周围的真气之风。
身体就如同充了气的气球般，开始迅速膨胀。
七尺！
八尺！
九尺！
好似那领旨下凡的巨灵之神，伟岸无比，顶天立地！
又似那灵石蹦出的灭世巨猿，力拔山河，无法无天！
老者未动，
玄甲巨汉动了！
如龙似蛟、盘虬纠缠暴突青筋的右臂抬起，虽缓却坚定不移，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身后乱石间闪电般飞出一物，安稳的落在他伸出的宽阔厚实的手掌上。
那是一把方天画戟。
一把伴随其主人纵横杀伐，饱饮强敌鲜血的绝世凶器！
非力拔山河、气盖世兮的天生神人不可用！
玄甲巨汉仰天长啸，奋力地向前一挥，斩断了晨风，撕裂了流云，带着一往无前的澎湃杀意与睥睨天下的霸道气势，目标却是眼前病怏皂衣老者的胸口！
风吼！
云涌！
所向披靡！
老者本来病怏疲惫的神色，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他的身上开始泛起阵阵白烟，潮湿的长袍被迅速烘干，佝偻的脊背，好似那正被渐渐拔出的绝世宝剑，舒展开来，散发出丝毫不逊于玄甲壮汉的强大气势，左脚向前踏出一步，劲气四溢，而他所踩之处岩石，竟然渐渐龟裂开来，四处蔓延。
“锵”的一声，老者身后也是一声清鸣，老者非常自然的伸出藏在宽大袖袍的干瘦五指，稳稳地接过陪伴自己戍守边疆戎马一生的老伙计，感受到枪身冰凉传来的不言而明的无言默契。
那是一把银龙红缨枪！
一把伴随其主人捍卫边疆，拒敌于门之外的无双之刃！
非心怀社稷、爱国亲民的忠义之士不可用！
皂衣老者那满头华发，在这一瞬间，竟是无风自动，飘扬而起，持枪的苍老右手向前轻轻一刺，超越了时间，超越了空间，带着凌厉无比的锋锐枪芒和不被动摇的强大自信，目标却是眼前墨色玄甲巨汉的咽喉！
三寸！
两寸！
一寸！
枪尖与戟刃终于碰撞在一起，就像是失散多年终于重逢的的亲生兄弟，久久不愿分开，没有风声，没有雁鸣，仿佛此刻两人交战的中心，已被这个世界所遗忘。
黑与白，
朝与夕，
北汉与西楚之间的武道巅峰对决！
龙枪与虎戟之间的激烈兵器碰撞！
…………
良久，二者兵器接触的战场中心响起一声爆鸣。
轰~轰轰~~轰轰轰~~~！
恍若天地间的一记惊雷，震耳欲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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