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远山金一的忧郁
远山金一刚从梦中醒过来，愣了一下，随后立起身坐在床上想了又想，苦恼的抓了抓脑袋。
今天这是怎么了？
大清早就有奇怪的家伙吊在天花板上。
不管怎么说，先打个招呼吧。
抬起头。
“那个，早安，莉洁莉特。话说，你这样子不要紧吗？”远山金一对着被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黏在天花板上的莉洁莉特露出微笑。
不过对方似乎……
呼～呼～
“……”
这家伙居然在睡觉！
看出对方究竟处在什么状态的远山金一脸上的灿烂微笑上骤然挂上了几条黑线。
不愧是米虫之称的莉洁莉特。
好吧，打扰别人美梦是不好的行为。
作为一名品格兼优的帅气青年，远山金一还是准备安安静静的起床穿衣服。
“金一，快下来吃饭！”
楼下似乎传来了一阵成熟有些嘶哑呼喊，然后坐在远山君的第一反应不是回应，而是抬头侧身一副逃命的模样。
一道黑影掉下来，然后。
扑通……！
好吧，远山金一太菜了，被压住了。
无论是背部撞击床板的触感，还是胸部砸过来的柔软，完全都可以说明。
他，远山金一，上头可是有人的人。
被压的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期间还被小脚踩了两下，然后就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声和开门声关门声以及下楼梯的声音。
“……吃货！”
缓过劲的远山金一满头黑线的暗骂一声，随意的套上外套，然后坐在床边。
抬起头认真的看了看天花板，确实是熟悉的天花板，还是原来的样子，那么问题来了——莉洁莉特那只米虫究竟是怎么黏上去的？
说人人到，说鬼鬼来……
想什么来什么……
“快上课了哦，金一。”莉洁莉特的脑袋从门那边探出头:“还有，你的饭没了。”
“……”
远山金一有一种快要石化的冲动。
眯着眼压下流泪的冲动，金一勉强的提起满面的笑容:“莉洁莉特可真是坏孩子……就不怕发胖吗？”
“没问题的！”莉洁莉特稳稳当当的一拍胸部:“我带着储存器。”
噗！
莉洁莉特一句话差点没让金一一口气缓不上来。
你是骆驼吗！
果然天然卷都是你这样的吗！？太可怕了吧！切嗣他知道吗？
远山金一揉了揉好长好长的头发，然后摇了摇头扫除自己的烦恼无视那只已经穿好校服我米虫。
洗漱之后。
远山金一空着干瘪的肚子，径直出门去。
“咦——！金一出去了吗？士织说今天有给他做便当，话说他上次和伊利亚打赌输了穿女装的赌注也没有实现呢。”穿着围裙一副家庭女仆样式的年轻少女从厨房探出头来，然后一副八婆的模样说着乱七八糟的话：“真不知道切嗣他从哪里捡来的家伙，夫人竟然丝毫不制止。而且明明看上去不管怎么看都应该是个英气满满的女孩子才对啊，结果怎么是个男孩子。啊，那个，莉洁莉特你等我一下。”
一旁走下楼穿鞋的莉洁莉特竖起耳朵。
“女装~！好想看。”莉洁莉特明显跟不上节奏，歪着脑袋想了想，人偶一般的眼睛完全没有想象的迹象，然后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穿好鞋，低头看了看。
“我出门了。”毫无语气调子的喊了一句，莉洁莉特像是被夜晚提灯人吸引的女鬼一路跟了出去。
哐当——！
“莉洁莉特，你忘记带便当了。”干练的女仆大人再一次探出脑袋，手上提着便当盒。
手上的便当摇晃了两下，看着空旷的玄关。
“哎？走掉了吗？话说金一三天前就没吃饭了吧？便当忘记带，剩饭也被莉洁莉特吃光了。能撑到今晚吗？”
——————————
远山金一正顺着路线沿路走着去学校，顺带着看看能不能去沿途的神社蹭点饭团什么的。
神社的巫女可是既美丽有善解人意，还有特别的安慰技巧，并且还有着不俗的气质。
嗯，如果是她的话就算是路人都能得到施舍获得饭团吧？虽然不好意思但是连续吃了三天的饭团，金一完全没有吃腻的迹象，仿佛就像是沉溺进去一般。
果然吗？饿了之后，就算是茶泡饭也是至高美味吗？
撇了撇嘴，眼角余光看到走到自己身边的家伙。
“你居然没带便当？你不会饿吗？下课就要吃一个便当的米虫莉特居然会不带便当！”看着两手空空的的莉洁莉特，远山金一立马露出了胜利的‘善意’微笑。
他知道这家伙身上没带钱！想用钱买买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没关系，金一哥哥带着大量的现金不是吗？”莉洁莉特转过头看着对着自己微笑的远山金一一板一眼说道。顺带着还伸出手来。
“········”
远山金一的微笑僵硬在脸上。
“难道你也有要看到胸部才能够相信我没有带钱的习惯吗?”莉洁莉特拉着自己的领口，看似木偶的眼神也直视满脸僵硬的远山金一。
难道我们学校有人有这种习惯吗！到底是谁！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简直是太好······太令人悲哀了！
“一万日元。”微笑丝毫没有散去，远山金一试图死守自己的荷包。
“五万。”莉洁莉特伸出的手在金一眼前晃了晃，另一只手抓着胸前的领带。
“两万！”
莉洁莉特收回手，认认真真的开始解开自己的衣服。
“五万！就五万！”眼见对方毫不讲理的出牌，远山金一一边开口以便快速的伸出手试图阻止快要解开的衣服。
哒~···
“抓一下十万，看在没有捏的份上。一共是十五万日元。”莉洁莉特看着抓在自己右胸部的手掌，理性的分析当前的状况。
你究竟在学校做了什么生意！为什么有摸一下十万这种设定，这不该是galgame里面那些碧池吗？话说有摸一下十万这种设定，难道还有更高级的吗？
好吧，就算再怎么吐槽，面对路边行人望过来的诡异眼神，远山金一还是很迅速的收回手，然后从口袋里拿出钱包看似大气的拿出钱来。
在路人愈来愈诡异的眼神中，远山金一特地大声的替自己辩解。
“不要买棉花糖！那种东西吃多少你都不会饱！”
如同针扎的视线总算在他大声的辩解下减少的时候，莉洁莉特歪了歪脑袋想了想，然后微微拉开校服。
“我想吃棉花糖。要不然你在摸一下？”
“不要！”远山金一刚收回钱包，一听见这句话，立马就捂紧口袋大声反驳。
四周逐渐散去的视线再一次聚集过来，看着僵在原地的远山金一。
·········
快步的走在前头，远山金一试图尽力甩掉跟在自己身后的吃货尾巴。
然而一晚上至今没吃饭的远山君似乎有些疲累，好吧说白了就是，这家伙根本甩不掉。
“不要跟着我。”远山金一转过头试图威吓对方。
“我正在去学校。”
莉洁莉特的回答让他无从辩驳，一扭头继续往前走。
眼见神社的距离越来越近，远山金一开始逐渐放慢脚步，转过头看着依旧跟着自己的莉洁莉特，然后脸上挂着掩盖肚子饿的苦涩笑容询问道。
“为什么你也慢下来了？”
“与学校的距离，以这种速度足够抵达。并且可以节省体力”莉洁莉特指出自己这样做的优点。
远山金一呼了一口气，好吧，今天巫女特制饭团是没戏了。虽然巫女说过如果不去的话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但是，哪有这么衰的命。
“那……现在要去吗。”美丽的少女莉洁莉特面无表情说到，似乎发生任何事情也和她没有关系。
“嗯，去学校。”放弃了蹭饭计划的远山金一开始加快脚步,毕竟早上他在学校有着该死的社团活动。
虽然其实是蹭饭之后的饭后茶，但是如果不去的话，茶道部部长的姐姐，那只号称远坂家的老虎估计会发飙的跑到家里来闹吧？
天知道，那个女人会闹成什么模样。
为了防止这样的状况的发生，远山金一基本准时到场。
越过神社，远山金一走在人行道上。
学校校址还算很不错，靠在河边，校门往外的一条路一边是属于神社的山，一边是很是清澈的河川。这算是依山傍水了。
远山金一很满意这所学校，作为因为学校缘故被寄养，这也是极好的。
上学总是伴随着风险的，这句话一点都没错，你需要注意某些奇怪的大叔会不会在你走进校门的时候因为羡慕嫉妒恨朝你背后捅刀子。
“薄饼，等等我！啊！”温婉清丽的女声传来，夹杂着紧张和害怕。
“狗？人····”远山金一一撇眼，视线就移不开了。看着站在马路中间的追赶‘脱缰’小狗的少女似乎因为什么而停下脚步。
然后。
嘶——！汽车的刹车声过了不到一秒猛然响起。
好吧，现在远山君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了。没吃饭的远山金一有心无力，就算吃饭了估计也有心无力。虽然很想要救那个少女，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也。
只能看看有没有办法事后弥补了。
“金一。”
身后传来莉洁莉特的声音，声音里头似乎出现少有的紧张。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第一反应是如此。
“嗯，怎么了？莉洁莉特。”远山金一快速的侧过头，一辆黑色的轿车迎面而来。
碰——！的一声之后身体一轻。
被撞了。
远山金一被力量抛飞而起的时候想到的三个字，以及一个事实。
还没有躺在地上估计是被撞的很猛烈，不过没有什么湿润感估计是没有流血；不过很痛，估计有骨折。
估计最起码飞了数米远。
真的假的？为什么会撞我？
抛飞老远，远山金一觉得自己没有瞬间暴毙一点都不科学啊！
扑通。
进水了·····
远山金一第一次觉得人生如此像地狱，被一车子撞进河里了。
有没人会来救我？
远山金一如此想到。
水渗透进胸腔，难以呼吸的错觉令远山金一感觉到痛苦。
而浑身无法动弹更令他束手无策。
直到一只手抓住他，环住他的胸口将他提出水面。
灯光摇晃，似乎有人影在说话。
但脑袋里却回想起另一个声音。
“在黎明前的那一刻！我成为了死神！”
谁？
听见声音的远山金一，感觉到胸口剧烈的跳动，浑身都有一种快要被抽干的错觉。
双眼疲惫的难以睁开，身体难受的足以令他浑身颤抖。
“阿拉特！战斗吧！阿卡特！”
“因特古拉！说吧！”
又是那个声音，胸口然后莫名的电流传递过来。身体本能的使他剧烈的颤抖起来。
“能留下什么呢？那样虚伪的繁荣我可不要，阿卡特！”
那个人的声音究竟是多变的可怕，其中多少有着些许眷恋。
远山金一完全没有想到什么，下一刻，原本隐隐约约在摇晃的灯光暗淡下来。
“Blackdog。”
四周似乎开始剧烈震动，像是被摇晃一般，外作用力将他弄得晕眩不已。
“滚开！杂种狗！”
“死了就是垃圾，没有价值！”
“你曾说你不要这虚伪的繁荣，你原本的容貌比之这幅模样，不知道美丽的几百倍。现在的你可真是丑陋！”那种粗狂低沉嘶哑至极令人感到，令人感到的是可怜？
“心脏！心脏！……不对！”
“不愧是我曾经侍奉的君主！”
然后是像是少年的声音发出的一声叹息，摇晃也逐渐停止。
“永别了！大小姐。”
“真想赢你一次……”
最后的声音消失。
远山金一感觉到自己四周逐渐变得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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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洁莉特呆呆的坐在医院过道之中的椅子上。
从学校赶过来的衛宫士织则站在窗户边看着紧闭的大门。而一个粉头发的少女抱着小狗莉洁莉特同样坐在椅子上。
三个人情绪都不高的样子。
塞拉走出来站在走廊，虽然从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几乎覆盖他全身，却总觉得有一股寒意自骨缝甚至是骨髓之中透出来，这股冰寒让她有些拿不稳手里的东西。
“塞拉……”最为了解情况的莉洁莉特用最后一点儿期望看向走出来的塞拉。
而后者原本绷紧的脸立刻土崩瓦解面露悲伤之色:“身体多处骨折，脑内积血，能不能醒过来都是问题。”
原本还于沉默的士织也抬起头，楞楞的看着又像是对自己说：“怎么了，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莉洁莉特想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要怎么回答士织的问题。
“突然跑到马路中间去了。”
“是因为救我的缘故吧。”
粉头发的少女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在场的三个怎么看都伤心的不得了的家属。
“不需要那么悲伤嘛。只要没有死。”牵着逃跑的小狗坐在椅子上，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措辞，然后加重语气：“就能治好的吧。”
然后她立马就觉得自己说的话太过想当然了，连她自己都不信。
心里不尽然也生出怜悯来。
这样的事实，实在有些不忍。
她还是被救的那一个。
只是显得有些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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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东西落在胸口，令他感觉到自己似乎快要接近死亡。
濒死的状态令远山金一从垂死的沉睡之中强制性的醒过来。
“呼……”
身体很痛。
远山金一撑着手，虽然知道自己很难受，但是必须坚持。
身体已经被血污染，没必要在受罪了吧。
现在没时间去管那些东西。
想告诉我，这里是什么鬼地方？如水一般的波纹说着身体不断散开。
“……”蠕动了喉咙，远山金一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遏制住了喉咙。
四周一片黑暗，唯独周围，周围……是亮的，虽然微弱
一种深沉的莫名的恐惧感缓缓从冰冷剧痛的身体里升腾起来，然后紧紧攫住他的心脏。
远山金一骤然低头看着波纹逐渐平息下来类水面。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锐利的獠牙，密密麻麻就像是鲨鱼一样。
完全就不像是自己，就像是内心所有的邪恶一样的东西。
自己在看他，他也同样在看自己！
恐慌蔓延而来。
对方几乎，应该说对方完全与自己相同且相对的存在，就像是，兄弟？
白色的头发，血色的衣服，猩红色的瞳孔，狰狞的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就像是整个地狱的聚合体。
比起受伤的、浑身染血的自己，更加干净的存在。
虽然满目狰狞，但却毫无作为。
“听的见吗？半吊子的家伙。”那个自己看着浑身染血的自己，咧开满口的锐利獠牙询问到。
远山金一久久的凝视身体下方如同镜面一般的水面，准确的说是凝视了另一边的自己一眼，然后再三确认之后点了点头。
“嚯。还以为你听不见。那可要头疼。”
易碎的獠牙被嘴唇遮起来，看起来似乎不在那么病态的癫狂。
“怕死吗？”那种深沉的声音金一听过，这一次是从这家伙嘴里听见这个的声音。
“他将你带来这里，你是否有听到他的声音？那家伙，虽然令人讨厌，但是却是很不错。”
白头发的身影缓缓抬起头，彻底露出真容。
远山金一睁大眼铮铮的看着他，忽然间他有一种自己在照镜子看见与自身相反的错觉。
“这个给你。然后，这之后，你要么死，要么一直漂亮的赢下去。”黑色的枪管随着他的话透过水面指着远山金一。
握着枪柄的手徒然松开，枪却从那一面掉落到这一面。
黑色的巨型手枪，比之普通的手枪不只要大上多少。
剧痛依旧没有丝毫停息，但远山金一依旧是抬起手握起放置在团座起来的自己面前的那柄枪。
那一瞬，原本四周有些扩散的光明，开始逐渐收缩。
远山金一彷徨的寻找到来源，是那个白发苍苍的‘自己’正在暗淡。
“你……是谁？”仅仅是三个字都让远山金一觉得肺部在燃烧。
“一个徘徊在战场，战败者的亡灵。一个无法一直赢下去的弱者。强者哟，我就是弱小的你，你的弱小。”
模糊不清的言语，远山金一听了个大概。
“我，并不强大。现在痛的都想要大叫出来。”远山金一看着水面那头站起来的男人，对于这个男人远山金一总感觉到莫名其妙的苦楚，就像是冤屈无处**一般。
水面那头，比之远山金一怪异的远山金一开始逐渐稀薄。
“不，我是你的弱小，所以你是我强大。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能够行走在白昼，如何能不强大，能够打败打败比自己强的强敌，能如何弱小。我，终有一天，你会回来接我。”
光彻底的化为黑暗，四周彻底安静下来。
“什么？”
冰冷没有再次侵袭过来，直至被冰冷与剧痛双重夹击至晕眩过去远山金一没能理解对方的话。
……
睁开眼睛，这一次，比之上一次轻松多了。
看了一眼透过窗户洒落进来的阳光。
远山金一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是埃及木乃伊一般，纱布把脖子胸口大腿，身体绝大多数的部位都被包起来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受伤而已。远山金一对自己说。
然而没有被包裹的右手一试着发力，他愣了一下。
身体不听使唤了？
他倒是还能感觉到自己的肢体，然而……就像被什么极为重的重物牢牢压住，中心点被压住，使上力气也没法儿移动一丝一毫。
远山金一并没有慌了。慌乱并没有什么用，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是被轿车撞得全身瘫痪了么？
但随即就被远山金一自己推翻了，他脚趾什么的都还可以动，怎么可能瘫痪。
不敢过度吸入空气他想要再使使劲儿，再试一试。
咔嚓……
门被推开，一个经常不见的熟人在远山金一眼角余光下走进来。
“小金一？”女人偏偏的猫着步走近，随后眨了眨眼睛站定身姿看着睁开眼睛斜眼瞄过来看着她的远山金一。
“爱丽……丝菲尔？”
“啊，真是的，醒了吗？金一已经睡了三个月了哦。”
睡了这么久？南柯一梦的相对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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