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造景庭园的嘉年华
──这就是年轻所犯下的错误吗？
亚利见到雷欧耐特．赛巴斯达铁青着脸，左手正扳动右拳的指节。
「玩过还敢不负责任，老爸不承认你这个儿子！」
老爹拳头落下来──咚！
伴随着这道声响，少年被赶出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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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着眼睛，并摸着头。
脑袋隐隐作痛的感觉像是在敲锣打鼓。
由下数上来的第二个窗格，太阳困在其中，好像是无处可逃的橘sè火球……也就是说，傍晚了？要吃晚餐了吗？亚利还闻到食物的香味，是浓郁的起士汤。
麽搞的……」
脖子痛得僵硬，那是睡姿不良的结果。谁教亚利一整晚不睡床，就靠在床边与墙壁的夹角处睡觉。头痛则是因为他睡醒时，一个不小心将头往旁边的床梁撞去。
原来已经是早上。亚利只是睡迷糊，误把rì出当成夕阳。
「……我身上的毛毯是谁帮我盖的呢？米莉亚吗？」
亚利回忆起昨晚自己将床全让给米莉亚，然後自己睡地板。此外还记得另一件事，虽然很不愿意想起就是……亚利已经充分反省过，甚至连梦里都不断向米莉亚道歉说。
亚利把视线挪移到床上时，米莉亚已经不在床上。她似乎已经起床离开了。
「我昨天还真是做了一件大蠢事啊……」
後悔也於事无补，总之先打起再说。
「亚利克斯少爷请用，这是毛巾」
谢」
一位年轻女仆将热毛巾递给亚利，亚利擦过脸後再还给她。女仆又拿替换的衣物。亚利慢慢解开扣子，正准备脱下短衫时，他突然就回过神来，急忙将衣服穿回去。
等！你是谁啊？」
睡迷糊也似乎迷糊过头了，亚利居然一直没有发现女仆的存在，还当着人家面前宽衣解带。而且女佣的年纪比亚利还小……
爷还真是容易害羞的人」
被一个年龄比自己还小的人给看轻，并不是件愉快的事。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是伯爵府雇用的女仆，专门负责照顾亚利克斯少爷与米莉亚小姐两人的生活起居」
「原来是这样子」
「让我伺候亚利克斯少爷更衣吧。这是我的职责」
「不用了，我自己能处理！」
这一点亚利非常坚持，年轻女仆只是轻轻笑着，也不勉强亚利，在收拾过床单後就离开起居室。亚利赶紧换上衣服，深怕又有哪几个『专属女仆』会突然闯进来似的。
「……米莉亚到底上哪去了呀？」
现在不是在意女佣的时候，亚利只想早点找到米莉亚的行踪。昨天不小心把某个事实说溜了嘴，万一不知情的米莉亚遇上修瓦克或汉斯，肯定会被这两个不良中年欺负的。
「昨天我干嘛心虚似的逃走呀…看死了……
越是这样想，亚利就越是担心。
很不幸地，此时的米莉亚就是和修瓦克与汉斯在一起。
□□□
「…棵树如何呢？汉斯先生」
「树龄也没几年，饶了它吧」
「修瓦克先生，这里也不行吗？」
「不成不成，这里的树也太瘦弱，根本负荷不了」
修瓦克扛着自制沙包，在找寻悬挂沙包的适当场所。恶魔般的不良大叔也有善良的一面，他哪里会因为抓到什麽把柄就欺负米莉亚，那绝对是亚利个人的偏见。
相反地，当米莉亚向修瓦克提起她想要学习武术的请求时，修瓦克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另外一提，那沙包还是汉斯亲手赶工缝制的。管家也非百分之百的魔头。
「想不到少武术也有兴趣」
米莉亚提出这个令人意外的请求时，汉斯也是兴致盎然。女孩子不适合耍剑练拳头绝对是错误的观念，汉斯清楚得很。他亲手培育的赛莉儿就不知道以其『闪电破坏勾拳』、『闪光杀人直拳』、『必杀股间踢』惩治过无数愚蠢小贼，战果可谓丰硕。
「……亚利克斯大人曾经指导过我一些基本剑术，可是他总是不肯采取更严格的训练方式，好像只是在敷衍我似的」
米莉亚多少有点埋怨。现在已是抵达此地的第二天，经过一rì的充分休息後，米莉亚饱满，年轻的身体充满活力。米莉亚并没亚利想像中那样体弱。
「学习武艺要循序渐进。现阶段可以先熟悉基本动作，再逐步增加基本体能」
管家的意见较为中肯。
「那是啥鬼步骤？直接施以改造手术，激发一切潜能就成啦！」
不良大叔的玩笑话则是教人忍不住要捏把冷汗。想当然尔，改造之类的玩笑话不会被列入考虑范围内。
「大叔就将我最得意的脚上功夫传授给你吧」
退而求其次，修瓦克这麽说。
「……可是都没地方可以练习，该怎麽办呢？」
米莉亚忧虑地说。面对难以突破的难关，修瓦克突然表示：
「这简单！汉斯你来扛沙包，当我们的练习对象就行了」
谁想当人肉沙包？汉斯当然拒绝。
「喂喂，你不能因为昨晚输了酒钱就想藉机报复」
道修瓦克大爷会是计较那点酒钱的小人物吗？」
「那是你在说，我只是不想领教你的回旋踢」
「没错没错！本人的回旋踢是天下无敌！」
汉斯的防御难以突破，不过修瓦克立即就找到下一个牺牲者。
边那个大块头！」
这栋公馆的队很不幸地被恶魔看上了。『还怀疑？』、『就是你！』等绝对谈不上客气的命令用语接连炸来们个个是摸不着头绪，最後队长亲自出面。他在同僚中体格堪称最为魁梧，身为队长的职责也比其他人重两倍，所以队长绝不会因为被保护对象有所失言就轻易发飙。
队长走过来时，其体格好到足以媲美大灰熊。反观修瓦克就活像是一只在森林之王面前虚张声势的狐狸。
「这位客人有什麽事吗？」
「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任务，接着──」
修瓦克冷不防就将沙包丢过去队长牢牢接住沙包，见他轻松应付的模样完全不把沙包的重量当一回事，彷佛里头包的其实是棉花似的。
的腕力还真不赖！」
「我在我的故乡也是力气最大的人。去年时，我还曾经摔倒一头发狂的牛」
队长得意忘形起来，很快就嚐到苦果。在没有预情况下，修瓦克一个右拳打击，再来一个左拳撞击，最後致命回旋踢的冲击还穿透沙包直击在他的腹部上。只差那麽一点点队长差点就会被击倒了，最後总算勉强保住颜面。
忍着腹部的隐隐疼痛，再加上莫名其妙被偷袭的愤怒队长成了震怒的大灰熊。即将爆发之际，识相的『狐狸』退到後方，推少女出场。顿时火山平息。
「记得哦！右拳再来是左拳，然後就是回旋踢，痛快给他踹下去就是了！」
「我了解了，修瓦克先生」
米莉亚照样演练一遍。和修瓦克的拳脚相比，她的打击如同微风轻抚。
「最後的回旋踢还可以再用力一点」
队长也提供起意见来，刚才恼人的怒火早已不知道抛到什麽地方去了。今天是队长首次拜见米莉亚的尊颜，在接受这份工作的时候，他有接收到一些讯息。被保护的对象中有两位是年轻客人发而女红发，非常容易识认。
队长的印象中的女人多半是乡下姑娘，不是牙齿黄就是皮肤黝黑，说话一点礼貌也没有。但是，眼前的米莉亚真的好有礼貌，皮肤也白晰地宛如白玉的细腻质感，他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孩和他所知道的女人竟会是同一种生物。
「拳头太轻了！再用点力！这种拳头杀得了人吗？」
「没错，尽管用力打过来，不用顾忌属下」
队长还是第一次和那个怎样也看不顺眼的修瓦克有一致的共识。遐想堆叠着另一层妄想，让自己努力锻链过，最为得意的六块腹肌直接承受美丽少女的柔拳攻击，也是一种享受不是吗队长开始恨起这个碍事的沙包。
「我的拳头力道好像不够的样子」
「在亚汗地方，有流传着一种特殊的技巧。我稍微示范一下」
轮到汉斯出场示范。他的眼镜闪无机质的光芒，而某人准备看好戏。
队长先生，请你站稳一点，不然会受伤的」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汉斯便以极小的动作将右拳贴近沙包中心。就在拳头接触沙包的瞬间，汉斯的拳头就这麽陷入沙包内，并伴随着惊人的後劲冲击力。
哇！」
想站稳也没用，两只脚掌就彷佛腾空似的，完全抓不住地面。在这个造景庭园内摆设的不是假山、就是树木、篱笆之类的装饰物队长唯一的幸运是摔进水池，喝几口水也不用担心淹死。溅起败北的水花後，还得承受旁观者的嘘声。
「抱歉，似乎力道没拿捏得当」
对落水者表达歉意後，汉斯简单地向米莉亚说明：
「这是气功的技巧之一，亚汗人以解释人体的活动运行。运用气功，我可以将全身重量集中於拳头上。只要努力可以办得到的」
「汉斯，你真是狡猾，还真会选择时机好一个人大出风头！」
修瓦克的埋怨还夹带着些许嘘声。不知什麽时候开始，这处造景庭园的四周已经挤满了人。其中绝大多数是人员，不管是值勤中的，或者是非值勤而在轮休中的，反正只要是雄人形生物通通都出现了。
有些人在嘲讽队长出糗的惨样，有些人是来看美人的，还有些人自愿接替沙包的工作。顿时间，男人的愚蠢百态全部毕露无遗。
「男人这种生物真的都很蠢啊……」
……亚利在阳台上已经看了有一阵子，原先忧心的情绪早已经被现实中发生的闹剧给冲淡，不过现在并不是抱肚子笑的时候。
「忽然被这麽多男人包围，米莉亚那孩子一定正害怕着」
要避免狼的侵害，就需要牧羊犬。
不过换个角度想，加入那样欢乐的气氛好像也不错。米莉亚似乎看起来也乐在其中。
「我也加入吧…………耶？」
才正准备下楼，亚利发现遥远的本馆起了闹哄哄的。
□□□
能让身为本地领主，亦是帝国宰相的慕斯法．海因巴鲁特公爵亲自拜访，可见『美乐蒂公馆』的主人──『卡穆恩．布雷德哈鲁特伯爵』的面子之大，绝非寻常贵族可比拟。
在老皇帝绯特烈三世主政的时代，卡穆恩．布雷德哈鲁特伯爵以帝国外务大臣的身份活跃於外交战场，其非凡的才干与实绩也同样获得继任皇帝的青睐。
「现在外务厅上百个智囊加起来，也不及卡穆恩．布雷德哈鲁特伯爵的一张利嘴」
海因巴鲁特公爵遗憾帝国痛失百年难得一见的外交栋梁。布雷德哈鲁特伯爵因为家庭问题而退出政坛。海因巴鲁特公爵依稀记得这位伯爵有一个独生女，名叫法莉耶。後来伯爵女儿与南方出身的庶民商人私奔还生了一个女儿。
「──讲白了，不过就是过气政客一个，哪里值得堂堂帝国宰相之尊亲自拜访？您好歹是公爵耶！应该叫那个厚颜伯爵自动过来拜码头才对！让我去把他绑过来！」
随行於宰相马车旁边的武装骑士毫不客气地道出评论。在这世上，能忽视地位身份甚至用这种几乎无礼的语气和宰相交谈的人物只有一个，而且还是女人。
宰相的护卫队由骑兵部队担任，整齐直立的长枪竖立两侧，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随时着任何意图不轨的叛徒，胆敢行动就得相对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长幡的大旗飞舞着一条红龙，威武而且嗜血。
「本来想教训那个厚颜伯爵一顿的，不过看在『那孩子』的面子上，还是放他一马吧…什麽伯爵来着？」
「等我们抵达美乐蒂公馆後，你千万不可做出失礼举动，赤龙将军」
「遵命，就看在宰相大人的面子上……」
赤龙将军是帝国五龙将之一、戍守南方的最大骑士团总指挥官的职称。现任骑士团长为『雷碧亚．波朗』，姑且不论她的私人如何，论起剑术确实是五龙将之首。
近来爆发的盗贼问题弄得雷碧亚神经紧张，如果是以前的话，最起码还有几个『玩具』能消除压力。现在这位赤龙将军的火气简直比她的炎剑还要危险好几倍。
「吵死人了，里面在搞什麽啊？」
墙壁的另一侧不时传来欢乐的嬉闹声。
「我整天工作累到半死，你们这些家伙居然大白天就玩得这麽高兴……」
雷碧亚嫉妒到眼红，这是她即将爆发的前兆。
没有人敢阻止愤怒的赤龙将军。只要把她惹火，连帝**最高指挥官也要跟着倒楣，这是公认的事实。雷碧亚从马背跳到墙上，找寻准备倒大楣的猎物。
张来望去，雷碧亚突然眼睛一亮。
「─是？」
「将军大人……请不要再惹出事端……」
一位堪称勇气过人的骑士过来劝谏他的顶头上司。只见到雷碧亚突然卸下头盔，就这麽扔给他。骑士本以为他即将被不幸『问候』，却被眼前的景象看傻了眼。
「告诉宰相，我已经找回我最重要的『人生意义』」
骑士没能阻止，他连开口都来不及，就眼睁睁看着雷碧亚的背影消失在墙壁的另一端。情况是好还是坏？雷碧亚是惹祸是那『笑容』又代表着什麽意思？
「宰相大人，请问属下该如何处理将军大人的事？」
「不用担心她。那孩子只是贪玩罢了，哈哈哈……」
海因巴鲁特伯爵指示不用理会，便继续拜访老友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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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昼当下做出翻墙的盗贼行为，不被发现是几乎不可能的。堂堂帝国五龙将之一，雷碧亚的任为让墙壁里外的两个世界皆不得安宁。美乐蒂公馆的队完全无法像帝国宰相一样老神悠哉，半数以上的人脸上均透露着『怎麽会是她？』、『强盗入侵也胜过那个瘟神！』、个纵火狂将军来啦！』诸如此类的不祥讯息队长好不容易才从水池脱困是一阵青一阵白。
「──是赤龙骑士团长！」
队长正确地喊出对方的职称。照理讲，雷碧亚是擅闯私人土地的现行犯队长应该秉持职务赋予他的责任，坚持立场将对方驱逐出去才对。
问题是……可怕的谣言开始苏醒於脑海，刺激直觉向队长发出最大音量的那个新来的治安官为了抓毛贼可以烧掉整条街』之类的恐怖传闻一直在私底下流传。
虽是事实，但多少也遭到好事者的夸大。据说，雷碧亚曾经只身讨伐盗贼集团，凭一人一马与一把炎剑连杀百人。少部分幸存的盗贼之中还有当场发疯的，彷佛诅咒般呢喃着恐怖内容──『那个女人残忍地砍下俘虏手脚，还生食人肉』此事未经证实。
队长拦下雷碧亚。行为是正确的，可是他却结巴说不出话。
「打哪来的铁乌龟？给本将军滚回池塘去！」
队长起码比雷碧亚高两个头，却被对方当成轻如羽毛的巨大垃圾。『大灰熊』腾空飞行的奇景再现队长以半空划水的动作再度摔进原来的水池里当铁乌龟。
「咿咿──」
「赤龙将军来了！」
被恐怖传说吓坏的人已经将雷碧亚视为人形火球，尽可能退後以防灼伤。只有米莉亚没有逃开。别说逃开，她还主动走上前，做出几乎等於『主动跳入火坑』般的自杀行为。
「雷碧亚姊姊！」
米莉亚才刚打完招呼，就被雷碧亚迎面逮着，又搂又抱的。雷碧亚还一直亲吻米莉亚的脸颊，弄得米莉亚羞得整张脸红通通的，热度直逼沸腾前的热茶壶。
「你这孩子真坏！居然这麽久没和姊姊联络！有情人就没有姊姊是吗？不过看你现在这麽幸福……嘿嘿，就放你一马吧！」
「………………」
米莉亚很想回答，可是整个人被雷碧亚拥在怀里，根本说不出话来。
「雷碧亚．波朗侯爵小姐，好久不见了」
「原来你也在啊！汉斯……」
除了米莉亚之外，就只剩下汉斯也是旧识。
「既然你这位赛巴斯达家的管家在场，那麽另一个拐跑我最疼爱的妹妹的可恶加混蛋、该遭天谴一万次的少爷也必定在场吧！」
「亚利少爷确实也在，请您稍等几分钟……」
「免啦！他的老婆就先借我一天！噢呵呵呵呵呵呵──」
雷碧亚吹响口笛，随即一个庞然大物突然越过外墙。
那是一头拥有着八只骏足，名为『白炎』的神驹。相关的恐怖传说这样记载：『白毛的八脚魔兽生烈，口能吐硫磺气，每天要吃掉八个人类』──同样也未经证实。
恐怖传说的主角将米莉亚强押上马，随即连人带马消失无踪。普通的马不可能在无助跑…算助跑也跳不过那麽高的外墙。目击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魔女将军的恐怖传说又再度添上一笔神话。还有人跪地祷告，肯定是惊吓过度的缘故。
莉亚呢？」
……亚利来迟了一步。
「被那位赤龙将军给诱拐了，我的亚利少爷」
管家简单扼要地回报，并忍着笑意，看着少爷的脸sè由润红变为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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