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黑色的雨
闪光划破长空,愤怒的天蛇以极尽暴虐的姿态降临世间。以这个季节而言,雷鸣现象还不算是气候反常的先兆异象,不过某不良大叔也不能完全撇清责任。雷声轰隆不止,管家的脚步声虽然不如轰雷般的盛大,却有凌驾所有的压迫感。
「汉斯…」
为什麽汉斯出现在这里?亚利没有时间想这回事,只是有某个预感──某件事即将要发生了。直觉的正压迫他的心脏强烈鼓噪着。
又接着,确实是在一瞬间的时间,汉斯的眉间突然皱了一下。理由只有一个,原本施加在修奈达.坦达洛斯身上的特殊念力封锁被解除了……算是又一次认识『黑骑士』与神器『达克尼斯』的本事。汉斯没想到那把黑暗大剑竟然能干扰意念能量的凝聚。
「修奈达.坦达洛斯阁下,如果您能就此罢手是再好不过的了,但是我不施展全力就打算解决事端的想法,或许对『黑骑士』才是最大的失礼吧」
说罢,汉斯缓缓举起右手,掌心向着天空,用力地称开五只手指。同时间,天界光雷又鸣动起爆裂的声响;纯粹只是巧合而已。在不同民族的神话中,闪电多半都是象徵天神制裁世人的天罚,许多宗教画都绘有云层上的巨神手持闪电的情景。汉斯现在的动作也很雷同刚才的说法,而且恶魔管家或许连雷神的把柄也能掌握到手。
下一瞬间就不是巧合了眼』控制火、风等庞大数量的天地的汉斯,要支配自然现象是再简单不过的了。汉斯挥下手来,将天上的强力雷击落在修奈达.坦达洛斯的所在地。雷蛇在地上暴动着。同时间米莉亚的心脏又突然疼痛起来。
亚利抱着米莉亚的身体,看着她胸口很难过似的在急喘着,亚利立即就知道是达克尼斯的闇黑力量又开始作用的关系所导致。
「连落雷也无效吗?」
汉斯赞叹着。以落点为中心,最初强悍无比的雷击已溃散为四处窜逃的小蛇,在焦烟中的黑骑士依然屹立不摇。闇气初次展现其无与伦比的防御力。黑骑士开始运转大剑,连动的黑暗波动融入黑夜眼』观测,那波动带着惊人的异质能量。
「就算是雷欧也无法抵抗我的魔力到这种地步,刚才我可没放水呀……」
对方好像也认真起来了,另外又加上米莉亚体内的闇气也发生共鸣变化的现象,情势逼得汉斯似乎不得不放手一搏,准备施用『魔眼』以上的隐藏力量。
见到汉斯认真起来,修奈达.坦达洛斯也首次脱口表示:
「让你见识我封印已久的奥义吧,达克尼斯的真正威力……」
宣告後,黑骑士挥剑画起大圆;当剑端指向天空的时候,再反转将黑暗大剑刺入大地。闇气注入大地,唤起黑暗势力的蠢动。
彷佛大地变成生物般有血脉在流动着,黑暗的血沿着地表辐扩散出去,地在鸣动着黑暗大剑再次震出波动时,巨大的闇黑龙阵亦随之同步发出黑光,所有可以看得见的景象都消失了,包括声音也在内,彷佛永远的时降临於世。
「这是『九龙波闇击』」
汉斯回想着,如果这暗邪龙剑奥义真如雷欧所说的那样可怕,那下一阶段的攻势应该会类似雷欧的『九龙波光击』。汉斯集中防范着黑暗龙牙的袭击。
可是在这个失去上下或前後方位感的黑暗空间内,甚至连声音也不存在的世界,根本无法预测攻击会从哪里出现…,而且迟迟不来,彷佛连时间也跟着错乱似的。
『静止於一瞬间的永恒之夜』终究还是有结束的时候,而且不是出自於汉斯之手,反而是亚利。当黑暗力量最大解放的同时,米莉亚也面临死亡无预降临。
「让这一切结束吧──」
随之爆发的苍光之刃撕裂了不自然的黑夜。九龙波闇击此奥义的发动遭到外力强制解除,可是修奈达.坦达洛斯早已不在此地了。
黑骑士应该是趁着奥义发动的时候离开的,就连利卡尔特的遗体也被他带走了。留下的只剩下达克尼斯。失去主人的黑暗大剑孤伶伶地回应着克拉姆的鸣动。
「从一开始,那位黑骑士阁下就不是认真的吗?」
就好像是拼图少了一块似的缺憾感似的,汉斯摇着头将眼镜戴回去,看起来很累的样子。管家已经有好久没有将『魔眼』维持过这麽长一段时间了。
「少爷、还有少该没事吧?」
管家担心说。米莉亚失去了意识,不过并没有生命危险,亚利暂时让她躺着。这种时刻本来应该陪在她身边的,可是在此时此刻,亚利实在想知道某件事的前因後果。
「没有道理…为什麽老师要做这种事?」
当亚利拔出达克尼斯的时候,由於御子之力的作用,保存在黑暗大剑里的意念有部分流入到亚利体内,使得亚利意外地得到窥视修奈达.坦达洛斯内心的机会。
只是过了很短暂的时间而已,亚利就虚弱得要以达克尼斯支撑自己的身体,这是御子之力逐渐消失时特有的现象。最後亚利乾脆让自己躺下来,持续感应着那已经模糊不清的意念。感应到最後的时候,仅存下来的只有悲伤的余韵。
亚利听到了很多声音。
半世纪下来,黑骑士许多不为人知的真实…
「老师的心一直下着黑sè的雨」
──我已经什麽都不想再知道了,亚利如此告诉自己。
传授自己剑技、宛如第二位父亲般存在的、那位黑骑士修奈达.坦达洛斯以後不会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了,这是亚利知悉、也要接受的最後一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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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历一六零年的初延在帝国东境的巴里斯多地方、包括邻近数个城镇、领地的盗贼集团动乱在帝**的强力介入之下被平息了,维持时间之短暂如同夏季热病一般来的快、去的也快。**消弭,幸存者必须重建家园,并没有悲伤的时间。
盗贼集团的首脑利卡尔特.法兰克斯死了,这已经从某少爷的口中得到证实,某少爷的管家则表示:
「没有那个叫利卡尔特的年轻人的话,区区盗贼哪里会想要和帝**对抗,财富和生命永远比单一人物的正义或大义重要呀,盗贼只是识相的匪类」
欺压弱小、抢了就跑,这些任何人都看不起的行径才是盗贼本驱散盗贼集团後,原本组织严明之程度连帝**也要汗颜的盗贼集团就在一夕之间瓦解。没有了利卡尔特的暴力与统帅能力,盗贼就如管家所言只是一群识相的乌合之众。
「那个年轻人充其量只是大闹舞台的一个丑角,剧本的戏份永远不会超过一页。再说追根究底的话,问题症结全在於内战爆发、以及接连而来的难民问题」
言词尖锐的批判来自於化名『普鲁克哈鲁特亚历山大安东伯爵』的老伯爵之口。老伯爵在动乱中也沦为受灾户。以他的亡妻为名的美乐蒂公馆不幸被烧毁前厅,也难怪他口气不佳。不过熟识这个老人的人多半都知道,所谓前厅也不过就是接待客人用的招待所门面罢了,老伯爵的内心恐怕是打着──没了门面,以後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拒绝客人拜访了──的想法,准备以此为藉口,拒绝某些损友继续找上门。
老伯爵甚至还要老管家检查家里损失,列出一张损害项目钜细靡遗的『损害赔偿请款单』,命人专程送给被老伯爵视为始作俑者的帝国宰相。
不料老伯爵的小气攻势却产生反效果。
「这是十分合理的要求,本公爵必定会全数赔偿,负担起重建的所有费用」
慕斯法.海因巴鲁特还要下人回报说,过两天他还是会继续拜访,名义是专程道歉。看起来两个老人的对抗似乎还没有结束的迹象。
在灾难後的第五天,发生了一件不得不让赤龙骑士团长雷碧亚.波朗放下眼前任务的空前大事,理由是无忧宫的法斯特传来急件,告知最前线的战事发生巨变了。
「长城要塞被叛军攻陷了!」
这恐怕是远去的冬季势力所残留下来、最让人血液为之冻结的一项噩耗。
「不可能的!长城要塞应该是难攻不落的!」
「也有可能是误传,也或许是敌人刻意散布的谣言作战」
「胡说!你把敌人的谍报能力过度夸大了!」
到处可见年轻的帝**官三五成群在讨论此事。
界上哪有什麽难攻不落的要塞?历史念太少啦,年轻人…过去『红莲的魔导师』把城堡盖在天上,最後还不是被轰下来?你们常识严重不足咧!」
不良大叔修瓦克不客气地戳刺那些年轻帝**官的痛处,其实也是拐弯抹角地批判他们的胆小表现。有形的东西终有毁坏的一天,过度的硬体信仰是最要不得的东西,只会让人变得依赖。随着卫线的崩毁,也意味着大规模地面作战的即将到来。
长城沦陷的情报很快就成为舆论的注目焦点。最大的争议点,就在於叛军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攻克神圣艾斯卡帝国夸称最强最大的军事要塞一事上。
「那个长城要塞也只不过是冷冰冰的石块堆。要守护祖国,只能靠我们的热血和勇气所筑成的血肉长城!赤龙骑士团将是阻挡叛乱洪流的红sè巨墙!」
赤龙骑士团长发出豪语。平定小小的盗贼乱事本来就无法满足她的好战她的心已经飞到前线。集结所有军队和连战连捷的劲敌大战一番,已是不远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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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rì的黄昏不再有当时的动乱,盗贼的恐怖攻击没有改变巴里斯多城的作息,西部内战趋於白热化所导致的游民问题依旧严重,犯罪、窃盗斥贫民窟的街道,混乱是唯一的秩序。这种现象rì後只会增加,而不会减少。
不良大叔似乎看上了赤龙骑士团长偷懒用的西城塔,这几天都在这里喝酒。反正那个雷碧亚也用不着这里了。所以他时常抓同样闲着没事的好友过来一起喝酒。
「人是健忘的」
修瓦克说。
「再怎样华丽的戏码又能在历史这个舞台上撑多久?那个利卡尔特小子已经下台鞠躬,而观众只会要求更血腥的剧本赶快上演的说呀~」
活过半个世纪,不良大叔看过太多的例子了。大概是有点醉意,不良大叔又拿起空酒瓶朝下面扔,刚好又落在「西城塔」的底下、一个正准备和某个未成年的穷人家女孩交易一夜风流的男人头顶上。男人因为从天而降的灾难昏死过去。那个女孩则是半惊吓似地,慌忙当中从男人身上取走钱包後就逃到暗巷里去。
「遇上这种情形,你说哪一方才是对的呢?」
汉斯把玩着饮尽的杯子,对於不良大叔的多事之举,既不回应也不感兴趣。弄着修瓦克只觉得无趣的说:「你还真闷耶!」
说着又拿来一瓶酒,随地盘腿而坐,和朋友分享不用钱的美酒。两个中年人看着那片渲染成橙红sè的黄昏,想像着地平线的那一端正发生的战事。
「我猜啊,小子迟早会一股脑地冲进战争里去」
话题换成管家最宝贝的少爷,总该有回应了吧…修瓦克想。
「也许吧。不过不管事态会如何发展,我都支持少爷」
管家果然松口了,修瓦克又继续追着说:
「你不怕小子丢了命?还有另外那孩子年纪轻轻就得当起未亡人吗?」
「人类的战争不算什麽,少爷毕竟是御子」
管家冷淡地说。
「可是当战争结束之後,少爷是否还是原来的亚利少爷…我就不敢保证了」
管家的眼睛不再燃烧着妖艳的黄金之炎,而是他的少爷、包括任何熟识管家的人都记得的特有眼神。那眼神带着忧郁s多或少也是反映了当前黄昏的落寞感。
「在战争中打滚过的人,任何人都是遍体鳞伤活下来的」
再怎样讨论下去,能决定亚利克斯.赛巴斯达未来人生的人也只有亚利自己的大人在旁边安静看着就行了。看不下去再适时出手相助就够了,修瓦克说。
亚利曾经表示有重回帝**参战的想法,後来遭到雷碧亚.波朗严厉拒绝。不过帝**明文规定,贵族出身的军官随时可以复职,亚利再迟钝也迟早会想到这件事,问题就在於什麽时候会有所行动。修瓦克认为不会拖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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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下来,亚利的行动都很低调。本来以为长城要塞被叛军攻陷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亚利还会像上次那样,又起了从军参战的念头。结果并没有这种情形发生。
米莉亚卧床养病的事大概是主因。由於受到闇气侵蚀,米莉亚在事後发了一整天的高烧,之後就卧病在床。不过再如何严重的病症也有痊癒的一天。到了第三天,米莉亚其实就已经可以起床了,只是爱的亚利还是要她多休息,整天看护着她。
这种被照顾的感觉,其实也不错……米莉亚有这种想法。无可避免地,有时起了玩心还故意装起病来,比如咳嗽声稍微放重一些,就能让亚利担心的坐立不安。
不过,有时候米莉亚故意装睡,就会听到亚利说出一些令她忧心的话。特别是这几天,亚利总是呆呆看着那把黑暗大剑,米莉亚记得那是亚利的老师、黑骑士的神器。
「老师把达克尼斯留了下来,他想要我继承这件神器」
然後亚利就会陷入沈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由於米莉亚当时昏了过去,不清楚当时的後续发展。许多事情的真相与还原,也是从他人口述之中片段拼凑出来的。
不有所表示似乎是不行的。
「亚利克斯大人…」
米莉亚叫亚利过来,然後勉强自己做起身子。这种时候,还要装作体弱的样子似乎愚蠢了些,米莉亚想起来也感到难为情,不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暂时就这样子吧。
「你不要坐起来,要好好躺着才行呀!」
结果又被亚利半强迫地要求躺回去。
米莉亚顺着亚利的意思去做,被哄着入睡──反正假装睡着也不是第一次了,米莉亚很有经验的。装睡是一场比耐竞赛,在确定亚利完全被骗过之後,亚利果然开始有了动作,他偷偷从衣橱内取出一个包袱,那是亚利几天前瞒着米莉亚私底下偷偷准备的。其实米莉亚早就知道了…亚利的内心已经立定了某个计画。
「对不起,我这样不告而别…。不过我相信老伯爵他们会好好照顾你的。老伯爵虽然是说教魔,的确也是一个好人,所以我才能放心离开。希望你不要怪我」
今天晚上就是亚利决定实行计画的时间,他唯一放不下心的只有米莉亚而已。
临行前,亚利轻轻地在米莉亚的嘴唇上留下一个吻,深怕吵醒她似的。恐怕有一段时间无法再亲吻她了,感到遗憾的亚利在收拾行李和两把大剑後,便悄悄地离开。
待亚利离开之後,米莉亚才睁开双眼,对亚利不告而别的事既不生气也不感到悲伤。她早就有这种预感。现在的米莉亚也已经有她自己的应对之策。
「嗯嗯、记得是藏在这里…」
米莉亚不知道在床底下藏了什麽东西,取出後才知也是一个包袱。米莉亚同样瞒着亚利在私下准备好行李,随时可以追上亚利的脚步。
「我要追随亚利克斯大人到天涯海角,这点行动能力是必备的」
她很快就换下睡衣。就连旅行该准备什麽样的装扮都规划好了。米莉亚是选择一件有宽松袖管的素sè长衫,以及一条吊带式的帆布制长裤。不过米莉亚对镜子里扮装後的自己似乎不甚满意,果然那款美丽的长发还是太女孩子气了些。
只差最後一步而已。米莉亚将头发缠成红sè的长辫子,再加上一顶草菇式的灰帽子。左看右看下来,大致上离她最初想像中的男孩子样并没有相差太多。
还是第一次穿裤装呢」
米莉亚此时的心情是期待的、是兴奋的。
离开的时候,米莉亚是堂堂正正从大门离开的。大门一下子就认出米莉亚的身份,他结巴的讲不出话来的错愕反应是可以理解的。
「请替我向伯爵大人道谢、并且道歉…感谢他长久以来的诸多照顾」
踏出美乐蒂公馆的大门後,里面就算发生任何事也不关她的事了。米莉亚想──「我可是会拿小刀往别人的脸丢过去的坏女孩呢步也跟着轻快不少。
出了大门後右转,持续走到尽头转角处再拐个弯,然後米莉亚就停在路旁的一棵树下。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条路应该是亚利所策划、必定会经过的离开路线。
米莉亚推测:此时亚利八成在某个墙壁处,正偷偷的张望四周,等待最佳的翻墙时机吧──其实推理大致上是正确的。一向被视为柔弱少女的千金小姐却大胆到极点,扮成男孩、公然逃家、也无视於温室外的危险随时会临头。
「亚利克斯大人好慢哦…」
周围其实是静得可怕的声无息地笼罩下来。不知道是否是错觉,周围变得更暗了些,现场也缺乏照明。在盗贼袭击的时候,许多路灯不是被破坏,就是被当成纵火工具。盗贼事件结束以後,官方碍於人手缺乏也无暇修复。
「啊?」
在宁静的空间,米莉亚好像听到类似脚步声接近的声音。
应该是亚利来了吧。米莉亚兴奋地、也略带恶作剧的要给亚利一个惊奇。
「亚利克斯大人一定会吓一跳的…」
已经准备好的时候,米莉亚又突然想到,来的人未必就是亚利所说,盗贼虽然遭驱离,仍然有部分潜伏市内也并非不可思议之事。
「如果是盗贼的话,我就要先出其不意往他的鼻子打一拳,再以匕首用力刺他。依照修瓦克先生所教导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肯定是兴奋过头了,米莉亚好像没注意到自己正在说的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亚利的叹息果然是有道理的,那帮不良大人已经将他的米莉亚教坏、甚至是洗脑了。
还好她没有真的动手…,亚利出现在转角的路上时,一时之间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在作梦。可是眼前的现实并没有妥协的余地……米莉亚就是在这里。
不是在睡觉吗?还有…你怎麽会打扮成这幅模样?」
米莉亚不对疑问做任何解释,只是吐着小舌,一副表示胜利的可爱模样。
亚利走了过来,看他脚步摇晃的情形就知道打击不小。只见亚利嘴里不忘唠叨着:「这是什麽打扮啊?」直靠过来,他对那顶草菇帽露出头昏的表情,顺手就将帽子摘了下来。亚利最喜欢的、米莉亚那头美丽的、火红般的飘逸长发也不见了。米莉亚是绑成长辫子,然後藏在衣服里。
亚利此刻几乎昏了头,想也没想就伸手把那条辫子抽出来。米莉亚忽然尖叫出声吓醒了他。原来那条辫子是紧贴着背後的肌肤,突然抽离就会有一种很痒的感觉。
看着、也听着米莉亚抱怨着利克斯大人好坏…」,亚利突然感到鼻头很热,很快就得要拿手摀住,制止两道失礼的鼻血源源不绝的狂流奔出。
「就算是扮男装,也要记得…穿内衣和衬衣……」
亚利有气无力地教训说。米莉亚则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上半身只穿一件长衫,是亚利常有的打扮。对米莉亚而言,也是唯一可供取材、最男孩子气的扮装参考对象。
一想到米莉亚那柔弱而优美的、彷佛稍微触碰就会损坏的美好身体就藏在少年装扮的衣物里头,就会有一种错乱感。亚利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角sè扮演的奇怪癖好。
「真拿你没办法…」
这恐怕不会是最後一次说这句话,亚利有这种感觉。过去恐怕是太小看米莉亚也说不定,以後心脏肯定会越来越没力。亚利不知道米莉亚是何时察觉到他的计画的,不过他也无意追究了──他说「真拿你没办法…」,即代表同意她同行的意思。…以後,这句话也会慢慢转变成『全面臣服』的同义词也说不定,亚利开始感到不安。
……在另一方面,被抛弃的可怜外公在知晓这件事之後,却是出奇的平静。老伯爵只有指示:「…就随那孩子的意思去做吧」然後就没有派任何去阻止两人。就算追上去也劝阻不了那孩子吧,老伯爵有这种感觉,也藉由此突发事件调整未来的步伐。
「真是讽刺,顽固的地方和她母亲完全一模一样」
老伯爵开始思考,以後该用哪些方法来保护米莉亚。坐在安乐椅上的老人并没有孤独的自觉,反而像是年轻一、二十岁似的,对未知的将来充满各式各样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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