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勾起回忆
如果说，非要给现在的望海阁，以及宋大有配个乐的话，李飞感觉，二泉映月最是合适。
一个字，惨！
两个字，真惨！
不能来三个字了，李飞放下桶，大步流星朝店里走去。
此刻的望海阁，已经处于半关门状态。门口没迎宾，店里也只有宋大有和两个女服务员。
两个服务员靠着前台打瞌睡，宋大有则一边抽烟一边拍苍蝇。
门可罗雀啊！
李飞一看，有点糟心。他可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没想到成绩还是这么差。
但是他知道，这应该不怪宋大有。主要是之前这店的老板关门，老顾客们扑空。扑空之后，就知道其倒闭了，都不再来了。
再加上现在这里是杜善宽的地盘，后厨的帮手都是他的人。很容易想象，在这种情况下比赛，他们会动点手脚。
“小飞，你确定这里能……做菜？”任再起有点犹豫地说。
“能能，肯定能！”李飞忙点头，对于宋大有的厨艺，他多少还是有点自信的。不然的话，以前的老东家，能让他干这么多年的主厨？
他急忙推开门，大声笑道：“宋大哥，我们来吃个饭啊！这是在九山湖钓的鱼，你帮我们拾掇三条，剩下的都卖给你们了。”这是他们在路上就商量好的。
老李和任再起彼此相视一笑，果然这小子心里猫着腻儿啊！不过也没关系，李飞并不是什么奸诈之人，他带他们来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两老于是安安心心，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和李飞一道进门。
却说街对面一家茶楼的二楼，杜善宽正坐在那里喝茶。
他付了一百块钱，把这个位子给包下来了。
乡下的小茶楼可不比城里，这里就是一张老木头桌子，几个老木头板凳，看起来都油腻腻的。来这里消费的，也都是本地居民，老头居多。
他们带上一份报纸，有的自带茶叶茶杯，有的只带茶叶。来到这里一坐就是半天，最多消费十来块。所以，一百块钱，对于茶馆老板来说，已经很多了。
而杜善宽的目的，也仅在于观察‘敌情’罢了。
一天下来，杜善宽很开心地发现，宋大有一分钱的买卖都没做成，直到李飞带来俩人。
“两个人？就算带二十个人来，恐怕也难改颓局。”杜善宽暗道。
他身边，坐着他的徒弟王二毛，也就是新望海阁搬家那天，为难李飞的那个小子。
王二毛凑过来道：“师傅，咱们赢定啦！”
他一脸的兴奋，满眼的谄媚，想学杜善宽的很。平时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跟着杜善宽学。虽然在别人眼里，有点画虎不成反类犬，可是毕竟傍了杜善宽，抱了大腿，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杜善宽冷哼道：“本来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有什么好开心的？”
一副不把宋大有放眼里的架势。
他有必胜的把握，并且觉得和宋大有相提并论，有失威风。
望海阁内。
宋大有忙着招呼客人，李飞亲自帮他把鱼收拾好，期间还趁机用神仙水掺着水，给鱼洗了个澡。
这一来，鱼应该会有点改良吧？李飞抱着美好的愿望，洗了手回到大厅。
老李和任再起正在互相散烟，一个说：“老任头，你可不能再抽烟了啊，你那心脑血管不好……”吧唧，狠狠抽一口。
另一个说：“老李头，你还不是一样，瞧你腿上那一根根跟蚯蚓似的。你说你也是个领导，医术高明，咋不能把自己治好呢？”吧唧，也抽一口。
李飞听了，无奈脸坐在一旁，左手拿掉老李嘴上的烟，右手拿掉任再起嘴上的烟：“要我说，你们俩都别抽，这里可是公共场所。”其实他是为两个老人身体好。
“对对！”司机小王在一边猛点头，并暗中朝李飞递过去一个敬佩的眼神，敢在老虎嘴上拔胡子，他还真是生猛。
“你这个臭小子……”任再起又好气又好笑，心里也知道李飞是为自己好，便作罢。
老李也是摇头苦笑：“我们有脸说别人，没嘴说自己！看啊，还不如个小娃娃懂事！”
“错！我可不是小娃娃了！”李飞促狭地眨眨眼。
两老一愣，接着哈哈大笑。小王更佩服李飞了，他跟随老李多年，从不敢这么和他开玩笑，这小子第一次见面，居然混得这么随意。
“小子，你拔烟就拔烟，如果这家饭菜不好吃，我可要跟你算账！”任再起道。
李飞嘿嘿一笑：“放心！”
他一脸自信，就算对宋大有厨艺没信心，他也对自己的菜有信心啊。
就他的菜品质，别说宋大有这有一二十年经验的老厨子，就算是个球都不懂的小孩，都能做出很好吃的味道。
果不其然，十来分钟后，后厨就飘出饭菜的香味。
起初几个人都不知道这味儿哪来的，只觉得好闻，更加肚饿。任再起顺着味儿，一直来到后厨门口，顿时诧异万分。
“吓，后厨离大厅十万八千里，还能传过去？手艺果然不错啊！”
他一边咽着口水一边往回走，坐下之后，肚子就开始叽里咕噜叫。
何止他们叽里咕噜叫，两个女服务员也是馋虫大作，口水啦啦。
这些人，除了李飞之外，都没嗅到过这么香的气味，饭菜的清香。别说他们，宋大有在后厨，一边做菜一边落泪：“小飞啊，老哥这辈子就靠你了，多亏你了！”
若不是他知道李飞的菜品质高，差点都以为自己的厨艺要上天了。
又五分钟后，素菜都端上桌，米饭盛起来，一桌人饿得慌，开始狼吞虎咽地吃。
因为只有宋大有一个人，所以做菜的速度相对较慢。只能一个个的上，几乎是上一盘，风卷残云，再上一盘，还是风卷残云。
所有的菜都上完，桌边的人也都肚儿溜圆了。两个老的还干了两瓶啤酒，小王因为要开车，坚持不喝酒，却也吃了四大碗饭，他说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李飞很讲义气，看小王不能喝酒，便陪着他一起干吃。
吃饱喝足，任再起和老李一解腰带，靠在椅背上，心满意足地叹气。
“哎，值了！”任再起愣了半天，说道。
只有老李才听得懂他说的话，笑着点头，眼睛里有点水雾。
“多少年了，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我告诉你，就那几年，哎，吃啥都是香喷喷的。我记得我奶拖着棍子，带着我沿街要饭。大部分人家都吃不上饭啊，好心的能分我们一口汤喝。”任再起说着说着，眼睛红了。
老李沉默不语，又掏出一根烟来分给老伙计。
李飞这次没再拦着了，他知道，有时候烟能解愁。
任再起捏着烟，老李给点上。
他深吸了一口，看着小王和李飞：“你们俩屁小子，都没吃过那种苦头。我告诉你，除了今晚这顿饭，我记忆中最好吃的饭是啥。是那年冬天，有人分给我和我奶的一块烤红薯！那黄灿灿流着油，香喷喷冒蒸气。天寒地冻的，香甜可口，我这辈子忘不掉。”
老李拍拍他肩膀，向李飞、小王解释：“老东西喝多了，别往心里去。不过啊，那块烤红薯的滋味，他这辈子忘不了。这顿饭能让他提起烤红薯，厨师是这个！”
他冲李飞竖大拇指。
李飞嘿嘿一笑，虽说没有给宋大有帮上太多忙，赚多少流水，可总算也是帮他打了一点点小广告。
任再起又嘀嘀咕咕，说了许多事儿，最后还哭起来。抹完眼泪，他冲老李道：“我决定了，咱们老战友四十年聚会，就在这儿了！”
他食指敲打桌子，砰砰地响。
“行啊，这里饭菜不错，环境也可以，就这么定了。不过，聚会就是明天啊，能来得及？”老李有些迟疑。
却说李飞听得眼睛都直啦，他忙叫道：“来得及，来得及！宋大哥，快来啊！”
宋大有屁颠屁颠跑过来，当他得知老战友聚会要在这里举办时，也是十分开心。
双方几乎当即就敲定细节，时间、菜品，好在大部分的蔬菜，李飞都有供应，一些肉类鱼类，饭店也是常备。只不过宋大有知道，自己今晚没得睡啦！
吃过饭，结了帐，宋大有坚持给打折，只收了一百多。其实这么多饭菜，四个大老爷们吃，一百多哪够？
末了，卖鱼剩下的钱，宋大有要给他们，任再起和老李坚持不要。
老李说：“得，这鱼啊，您就给做在菜里吧！小伙子，你的手艺好，我喜欢！以后回老家，我就来吃你的菜！”
“谢谢领导夸奖，其实不是我手艺好，主要是菜品好！”宋大有不忘恩人的功劳。
李飞这次不再跟他们走了，和这两个老人约定下次钓鱼时间，挥手道别。
看着车子绝尘而去，李飞笑嘻嘻地拍着宋大有的背：“走吧老哥，我陪你拾掇去。”
宋大有一愣：“拾掇啥？”
“得啦，看你愁眉苦脸的，还不是没人手？今晚我牺牲一下自己，帮你当个打荷的！”李飞笑道。
宋大有心里一热，眼睛湿乎乎的。
而对面茶楼，看到这一幕的杜善宽，心里十分纳闷。那俩老人，其中戴眼镜的一个，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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