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黑暗之果（其四）
“嘿嘿嘿嘿…这就是即视感吗？五年前，在我被那两个家伙包围的时候，好像也和你现在一样难堪呢！”
他夸张地把头大幅度地歪向一边，眼中的血丝暴露出来——
“真难看啊……”
嘲讽着无法动弹只能惨叫和求饶的棹志，这种感觉，在那个时候也经历过…只不过…这一次他才是占有主导权的一方。
“放心吧，我居然已经答应过你不会伤害绿茶兽，就一定会留住你这条下贱的狗命。”兰迪伸出右手手指，在棹志的脸颊上划着圈圈。
“毕竟，虽然我也是个自私的家伙，却不像某些人那样，自私自利到连无辜的孩子都敢下手伤害……啊哈哈哈…我这是在五十步笑百步吗？嘛，这种事到如今已经无所谓了吧？”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棹志压制着内心的恐惧，略带怯意地问道。
“可以哦，问吧。”兰迪爽快地点点头。
“绿茶兽…它…没事吧……？”
“啧！”兰迪显然是觉得这种愚蠢的问题已经侮辱了他的智商，没好气地回答道：“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不会对它下手的，它现在睡得正香，牛奶里的麻醉药可以让它睡上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比起那家伙，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会比较好呢！”
“唔——”棹志长吁了一口气，它没事就好，现在还在睡梦中的它，没有看到自己的惨状，或许这会是一种恩惠吧。
“老实说，就算你不拿绿茶兽当免死金牌，我也不会杀你。”
兰迪转身走向操作台，棹志的耳边传来了敲击键盘的声音，一条长长的机械手在兰迪的指令下伸向了他的身边。
“当然，我也杀不了你便是了。”
“……什么？”
没等棹志理解这句话的意思，那条机械手就出现在了面前。
棹志惊恐地看着平日里做实验经常会打交道的机械手，那是在搬运重物的时候会用到的工具。
为什么…突然间会用到这个……？
他很想知道机械手为何出现，但无奈左手被剜下一大块血肉后，身体早已失血过多，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几乎难以去细想。
棹志只能看着机械手离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近，兰迪则来到了十字架的左侧，取下了左手上的镣铐。
“咵擦！”伴随着镣铐被解开的声音，棹志那几乎没有血色的左臂瞬间失去了支撑而无力地垂下。
“呃……”巨大的创口在整条手臂的牵动下再一次带来了不小的痛苦，令棹志不由自主地闷哼了一声。
他试图移动获得自由的左臂，但哪怕是轻微地动作都能牵动伤口，再加上失血的情况，已经无法再次抬起手臂了。
“左手…很痛苦吧？”兰迪冷笑着看向棹志的手臂，明知故问道。
棹志缓缓点了点头。
“啊，这样……”兰迪转过头看了一眼伸出来的机械手，“这条手臂已经伤成这个样子，如果发炎化脓甚至要截肢的话，就难办了啊……”
那双浑浊的眼睛流露出一丝哀愁。
莫非…兰迪博士良心发现，对自己的做法感到愧疚，打算为他疗伤？
……你在想什么，新诚棹志？
你难道忽视了兰迪看着自己受伤的左臂时，那个惊悚的笑容吗？
他只是想变着花样虐待你罢了。
事到如今，绿茶兽能得救已经是万幸了，接下来只要老老实实承担你所该承受的便是。
想到这里，棹志悲伤地闭上了双眼。
不出他所料，兰迪控制机械手狠狠钳住了左手的手腕，并开始用力往外扯！！
“咕啊——！！”
棹志痛得睁大了眼睛，他的上下牙用力合并在一起，能够听到“咯吱咯吱”的响声。
“居然你也觉得左臂很痛苦的话，那就让你这条已经没救了的手臂，彻底解脱好了。”
兰迪坐回了他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致地观赏着机械手撕扯棹志的左臂。
“当这条手臂被撕开的瞬间，它就再也不必和你一起承受痛苦了——嘛，当然了，你接下来会承担怎样的全新酷刑，就难说了哦，唔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耳边传来了关节脱落，骨头之间摩擦的响声，紧接着是一阵皮肉被撕扯开来的声音，尽管之前的伤害让左臂流出了大量鲜血，但肩部下方被撕裂的创口依然毫不吝啬地将剩余的血液喷涌而出。
“唔…啊啊啊啊啊……！！”
棹志再一次被剧痛的信号所刺激，他本能地挣扎着左手想要脱离机械的控制，却没有任何用处，即便是整条手臂都在传递痛感，棹志也顾不上地试图挣脱机械，然而，他的左臂早已因多次的伤害而变得无力了。
“很疼吧？受不了了吧？”
兰迪兴奋地咬起了右手的大拇指。
“好了！进入重头戏吧！全力撕裂它！！”
“嘶啦——！！”
神经…血管…组织…皮肉…骨骼……整条胳膊被狠狠撕开的瞬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又一次，惨烈的哀嚎从棹志的口中传出，冰冷的机械毫不留情地将本属于他身体一部分的左臂硬生生地整个撕扯了下来！！
“唔啊啊！呜啊…啊……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已经连求饶都做不到，连忏悔都做不到，哪怕是身为人类的理解也丧失了。
仅仅是像被宰杀的鸡一样扑腾着翅膀，一遍又一遍地嚎啕，遇见疼痛本能地发出喊叫罢了。
为什么会被这样对待？
做了什么事才会被这么对待？
——大脑一片空白。
过去，往事，罪恶，惩罚，赎罪……在令人发狂的疼痛面前，已经全部被覆盖了。
铺天盖地的，名为“疼痛”的信号，腐蚀着棹志的大脑。
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棒了！太棒了啊！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一个人的手臂被撕扯下来的全过程啊！真是太美妙了！多么美丽的哀嚎！这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声音！！因为是你发出来的惨叫，因为我所撕裂的是你的身体！是你！只有你！及川悠纪夫！只有你的痛苦才能给我带来如此的快感啊！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兰迪尖利的笑声，和自己的哭喊声混杂在一起，几乎快要刺破耳膜。
如果在这里失血过多而昏迷的话，那就好了。
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考虑。
把自己的命交给上天，是死是活，会被怎么对待都已经无所谓了。
他想消失，他想离开这里。
脱离这个饱受痛苦的身躯，然后睡下去。
他的理性，他的心，在一连串的酷刑下显得如此渺小，以至于在神经的一次次打击中，几乎要被黑暗埋葬。
可就在这时，脑海中的思想却在彻底消失的边缘中，被一股力量强制拉回。
左手的手臂被活生生撕裂，右手指甲被剥离。
都已经变成这副模样了……
为什么还能思考？为什么还没有因疼痛或者严重失血而昏厥？
大脑里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伴随着难以理解的谜团，棹志的理性再度被带回。
疼痛依然存在，而且比意识模糊的时候要更加清晰，但他就是无法彻底失去意识。
空荡荡的左袖管被染成了血红色，本该存在的左臂，如今却和被舀出的肉块一起被丢弃在了地面上。
曾经…属于身体的一部分……
看小说就用200669.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