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被卖
周喜子走了之后，虽然只是三天时间，小茹心中第一次产生了空空荡荡，没着没落的感觉。
不想被自己的情绪牵着走，干脆拎着鱼竿，领着小黑到那棵已经没有多少叶子的垂柳树下钓鱼去了。
鱼浮子是用一小节中空的芦苇竿做成的，微黄的颜色在水面细微的涟漪中并不十分显眼。好在小茹的目的并不是钓鱼，所以并不总是盯着看。倒是趴在脚边的小黑许是吃鱼上瘾了，却是始终注视着水面上的浮子。而且，聪明的小黑早已摸清了规律，每当有鱼咬钩，浮子剧烈晃动时，都会发出低低的狺狺声提醒小茹。
今天的手气出奇得好，不大会已经钓到了四五条柳叶串子。小黑已经养成习惯，每吃一条鱼，都会用身体在小茹的小腿上蹭半天。
依然是十分平静的一天，午饭后照例小憩一会，再次去垂柳下钓了会鱼。直到感觉西北风吹在身上有些寒意了，这才回到屋子里，把构思了许多天，基本成熟的打火机样式画了下来。只等周喜子回来后，请铁匠李叔过来，一起商量商量。
一是制作流程，一是制作成本，一是保密的问题。
小茹已经想好，想要保密，必须把铁匠李叔拉进来一起赚钱才成。而且，不仅是铁匠，还需要几个打下手的人手，虽然心中有了几个合适的人选，还是要和周喜子商量商量再定。
一日三次喂猪，倒是无需小茹用心计算时间，到点猪圈里已经三十来斤的三只小猪就会喂喂叫唤，告诉小茹该喂了。于是走过去，从周喜子放置在猪圈旁边的泔水桶中，舀出早就拌好的猪食倒进猪食槽里就是。
晚饭后，先把鸡窝门关紧。特意摸了摸小黑的脑袋，叮嘱了一句夜里要好好看家的话，才回到屋子里，把房门关紧。用火镰子点上油灯，躺到被窝里读了一会《论语》。
深秋山野的夜晚静的出奇，虽然有此起彼伏的虫鸣声，反而更显幽静。无处不在的，呢喃的虫鸣声宛如催眠曲一样，听着听着，小茹的眼神渐渐迷离起来，已经无法聚焦在泛黄纸张上的字迹。于是放下手中的书，歪头一口吹熄床头的油灯，很快就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渐渐醒来的小茹总觉得眼皮尤其沉重不说，嘴巴也有些不对劲。更让她惊讶的是，似乎不是睡在床上，更像是坐在马车里。不仅身体不时摇晃，耳边还传来了清晰的马蹄声。
“做梦了吗？”
心里自问一声，想要抬手揉一揉眼睛，却发现双手不知何时被绑在了一起。
咯噔一下，心头猛然一惊，小茹顿时清醒过来。当随即发觉嘴也被自己的手帕堵住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身边的两个人，一个是涂脂抹粉，打扮妖冶，三十多岁近四十，一脸横肉的女人。一边是那个曾经前来订瓜的矮瘦男人，自称县城钱员外家的孙管家。而两人正一左一右把自己挤在逼仄的马车车厢中间。
“呜呜，呜呜——。”
由于嘴里塞着手帕，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是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哟，女儿终于醒了吗？”
女儿，谁是你女儿？小茹定睛看了一眼身边涂脂抹粉，一脸横肉，面带得意笑容的女人。用眼神示意对方把自己口中的东西取出来。
“女儿要听话，现在还不是该你说话的时候。”
透过放下来的车帘缝隙，可以看到外面早已是艳阳高照，估计应该快到正午了。明明记得夜里自己好好睡在屋子里的床上，是如何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弄到这辆马车上的？又是何时被弄上来的？
还有，他们是什么人，要拉自己到哪里去？
苦于口中堵着东西无法说话，小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虽然双腿并没有被绑，可小茹试了试却没有丝毫力气。
会不会是被他们在夜里偷偷释放了迷药之类的什么东西？
想到这一点，一切就都可以解释了。
可是，自己向来睡觉都比较轻，少有风吹草动就会被惊醒，为什么没有听到小黑的叫声？他们夜里想要靠近屋子，势必会惊动小黑的。小黑去了哪里？
“小茹侄女，往后可要长点心，千万提防着别被那两人把你卖到火坑里去了。”
突然想起那天快嘴张说的这句话，小茹脸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从眼前这位涂脂抹粉一脸横肉女人的打扮，以及她刚才叫自己“女儿”的称呼上分析，小茹能够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女人极有可能是来自哪座窑子里的妈妈。
“崔灿对自己的亲生女儿究竟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
再没有其他可能，一定是崔灿夫妻把自己卖了，而且是卖给了窑子里的妈妈。
一眼就看到小茹脸上的汗水，以及眼睛里流下的泪水，旁边的女人再次开腔了。
“女儿，别想不开。你看看你住的那叫什么地方？再看看你身上穿的，这也是女孩子该穿的衣服？女儿放心，往后跟着妈妈，不仅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在家有丫头伺候，出门有八抬大轿坐，而且夜夜都有男人疼。那可是神仙才能过的日子。”
“嘿嘿，”
矮瘦男人这时伸出两根手指在小茹泪水横流的脸上摸了摸，还缩回手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这才一脸淫笑地说道：
“从那天一眼看见，三爷我就吃不下睡不着的。不然也不至于亲自跟来熬眼赶路的，虽是吃了些辛苦，想着夜里的快活，三爷我也认了。”
“三爷，晚上可要仔细着点，千万不要把这娇滴滴的女儿弄疼了。百花堂将来还指望小茹姑娘呢。”
“看翠红你说的什么话，这些年来可有哪个姑娘说过三爷不懂怜香惜玉来着？”
“那倒也是，三爷是最会疼人的男人了。只是，谢二爷那里怎么交代？”
“大不了第二天让给他，反正这第一夜谁也甭想和三爷我争。”
“那是，那是，整个清迈城谁敢和三爷您争呢。”
根本不顾眼前被堵着嘴，泪水满脸的小茹的感受，老鸨翠红和所谓的三爷你一句我一句的讲论，倒是让小茹彻底明白了，接下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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