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七 规模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从开春就搬到东镶山住的崔运远。
二十多天前就给周喜子说过，二月里散放在山上的一千只小鸡仔，六月底就已经陆续开始下蛋，并询问那些鸡蛋该如何处理。周喜子在请示了小茹后，回复崔运远，除了每隔五天送五十个鸡蛋下来以外，其余攒一攒，卖掉后再来报账。
想必崔运远这时候从山上下来，定然是为这事来的。
“是运远大叔，刚想到村子里钦海大爷爷那里坐坐。来吧，家去坐。”
这时，周喜子才大大方方松开了攥着洪小霞的手。
一边走，崔运远一边说：“一千只小鸡除去死去的四十六只，又补上三十一只大鸡，总共有七百五十五只母鸡。到上一集，差不多都开始下蛋。今天是徐家集，便拉到集上卖了。这不，刚吃完饭，春来娘就打发俺下来报账。”
“急啥，这大半夜的，赶了一天集，大叔咋不早点歇着。这报账啥时候不行？”
“别，这么多银钱放在山上可不安全。”
回到院子里，洪小霞抢先走进客厅点上灯，便又转身去泡茶。
正在这时候，小茹几个也说说笑笑回来了。
“是大叔来了，快坐着。”
“小茹侄女，俺来报鸡蛋的账。”
崔运远欠了欠身子说道。
“哦，咋不明天来，这黑灯瞎火的，山上的路可不好走。”
“呵呵，没啥，早就习惯了。再说，白天恁都有一摊子事要做，可不敢来打扰。”
“看大叔说的。”
“大叔喝茶。”
小花手脚麻利地接过洪小霞手中的茶壶，小玲早已把茶盅都摆放好，等小花斟满，小玲双手捧着端到崔运远眼前，随即又给周喜子递了上一杯。
不是没有听说，崔家来找小茹给自己提亲的事，所以小玲的脸从一进门就红彤彤的。好在灯光比较暗，看得不是很真切。
“这就是小花、小玲和小珍三个孩子吧？”
不仅崔运远是第一次见，就是村子里大部分人都没见过姐仨。虽说已经来了一个多月，可除了去村子里拌料，就是待在这新宅子中，姐仨从来不到别处去，即便想见她们都难。尤其崔运远一直住在东镶山上，就更不容易了。
“大叔。”
“哎，恁都忙去吧。俺自己倒水就成。”
小花和小珍也一起上前打了声招呼，随即便躲到一边去了。
“小茹侄女，侄媳妇，这是今天刚刚卖的第一茬鸡蛋钱。自六月二十起，到昨天为止，总共捡了三千九百二十个鸡蛋，除去送下来的每天十个，共二百一十个，剩余三千七百一十个，今天在徐家集上是按照行市三文钱两个卖的。共计五千五百六十五文，让了几文领头，实收五千五百五十文。都在这里了，喜子侄子点点吧。”
崔运远从随手带着的褡裢中取出五吊整钱，随即翻过褡裢，把里面的零散铜钱都倒了出来。
“看大叔说的，用不着点。嫂子，收起来吧。”
小花几个闻言，急忙走过来帮着把铜钱搬到二层。洪小霞也随即记了账，还给崔运远开了一张收款的凭据。
这些手续当然都是小茹教的，时至今日，崔运远、崔运来、陈文三、陈钦海等人也都适应并熟悉了。
等崔运来收好凭据后，小茹对他说：“大叔，改天让春来哥跟着文三哥出去走走，联系几家饭店酒楼，只要价格合适，往后就专门往那里面送。免得赶集上店的麻烦。”
“嗯，这个主意好。说不定价钱还能高点呢。”
“高点低点无所谓，关键是分散开去送，要比赶集省事。”
“俺知道了，明天就嘱咐春来先到附近的镇子上跑跑看。”
送走崔运远，洪小霞对小茹说：“妹妹，养鸡这么赚钱？”
“嫂子，不论干什么，只要有了规模。哦，就是说只要数量大了，都能赚钱。”
“嗯，咱这一千只鸡，除去二百多只公鸡，每天竟然能收回小三百文钱。”
“嫂子，这可是毛利，要把工钱啊，吃的粮食啊，等等都抛去才成。”
“嗯，明天俺就仔细算算。”
“嫂子不用算的那么清。若是这些母鸡下的蛋都不赚钱，只赚那二百多只公鸡的钱就有得赚了。”
“小姐，五月里俺家刚卖过一只老公鸡，是十二文一斤。”
“是啊，一斤十二文，若是每只公鸡平均四斤半，总共二百四十只公鸡，能卖多少钱？小珍？”
“是，是十二吊九百六十文。”
小茹早就发现小珍有着超常的心算能力，只是小茹也问过她，她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学会的。
“若是按照这样的算法，把七百多只母鸡也算上，又该是多少钱？”
“差不多半年的时间，把鸡蛋的收入当做养鸡的成本不算在内，一千只鸡大概能净赚四十两银子。”
“小姐，咋银子到小姐嘴里就那么好赚呢？”
小花动了动嘴没有出声，不过小玲却没忍住。
“不是到我这里银子好赚，是有了钱才能赚更多的钱。你们有没有算过一千只鸡仔养六个月总共要投入多少钱？”
三姐妹和洪小霞，即便是周喜子都跟着摇了摇头。
“咱这一千只鸡是按照鸡蛋两倍的价格买来的，也就是说三文一只。等到开始下蛋见到回头钱，少说也要投入二十来两银子。这可不是一般人敢下的本钱。”
“小姐说的没错，就是有那胆子，怕是也没那么多本钱。”
小玲在三姐妹中算是最泼辣的一个，自然胆子也最大。兴许春来娘就是看上了她这一点。
“好了，等你们成亲之后，每人给你们五十两银子的本钱。这可不算嫁妆，是给你们拿去赚钱用的。到时候看看，谁赚钱的本事最大。”
“小姐……？”
看着小花欲言又止的样子，小茹猜得出来她想说什么，干脆摆摆手说：“既然你们都说若是我不嫌弃就留下来伺候我，既如此，你们是不是也该听我的话？”
“嗯。”
“那就是了，亲事的事我会征求你们的意见，同时也会征求秦大叔大婶的意见。时辰不早了，都忙了一天，也该歇着了。”
小茹越来越发现，和她们三个好好商量，还不如以命令的口吻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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