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八 又欠妹妹三条命
小茹这一觉竟然直睡到第二天上午卯时中才醒来，整整睡了近八个时辰。而小花姐妹仨，也寸步不离地守护了八个时辰。
因知道洪小霞要生产，提前几天就把配料赶了出来，所以并没耽误作坊的生产。
睁开眼睛就看到姐妹仨挤在床边，半眯半睡的疲倦样子，小茹心疼地问：“现在是啥时候了？”
“小姐醒了？！”
姐仨一时惊讶出声，并同时站了起来。
“小姐再躺会，俺去提洗澡水。”
小花和小玲留下小珍在房间，两人开门出来，见同样在客厅守了一夜没动地方的周喜子似乎睡着了，没敢惊动他，打算从身边悄悄走过时，却见周喜子一下睁开了有些发红的眼睛，并投来问询的目光。
“喜子哥，小姐醒了。”
“真的？！我去提洗澡水，你们留在这里吧。”
根本不等小花和小玲反应，站起来就下楼去了。
而一直在楼下守候在炉边，一边烧火为产房取暖，一边不时向锅中添水，以压下沸腾了一夜的洗澡水的小翠娥也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隋氏应该是帮着去忙活清洗还未醒来的洪小霞母子三人所用的衣物和褯子去了。
“喜子哥？”
“你表姐醒了，水还热吗？”
“啊？热，滚着呢。”
周喜子把兑好的洗澡水提到二楼交给小花和小玲后，又急忙走下来，去产房看洪小霞母子。
同样一夜未睡，轮换着值守的洪小霞的娘见周喜子走进来，指了指襁褓中的孩子，又指指炕上的洪小霞，怕惊醒了她们并没敢出声。
周喜子也只是低头看了看小脸肉嘟嘟的一儿一女，又看看依然昏睡的洪小霞，心中可谓喜忧参半。
“娘，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压低嗓音说了一句，又赶紧走出来，并把房门紧紧关好。
正好看见隋氏抱着一堆晾晒好的褯子走进来，急忙对隋氏说：“妹妹醒了，正在洗澡呢。”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俺这就去给外甥闺女弄吃的去。”
转身的工夫，回家吃饭的快嘴张和春来娘，以及陈翠翠也相继回来了。见快嘴张手中抱着一个陶罐，笑眯眯走过来对隋氏说：“先把这些羊奶热热给孩子喝吧。”
“他二婶子，哪里弄来的？”
“是俺那当家的一大早到外村淘换来的。”
“喜子，小茹咋样了？”
“刚醒，在洗澡呢。”
“哦，俺去看看。”
陈翠翠抬脚就上楼去了。
而春来娘则进去把洪小霞的娘替换下来，守在里面照看着两个孩子，和昏睡中的洪小霞。
“陈叔咋还没来，我去看看。”
“看啥，俺不过刚走还没半个时辰，那么着急？”
周喜子不想自己刚说完，郎中陈奇就走了进来。并把手中的一个药包递过来说：“快去煎了，喂给你媳妇喝，喝完就该醒了。不然，会饿着孩子的。”
听到这句话，虽然一日一夜没睡，周喜子的心情可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昨天本已经绝望的他，又是被一时心好捡回家的妹妹崔小茹给救活了全家，周喜子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小茹了。
“陈叔，要不要也给小茹妹妹开个方子？”
“咋，还没醒？”
“刚醒。”
“醒了就好，不用你管，我都准备好了。翠娥，你过来。”
“哎，陈叔。”
“这里有两包药，一包放到你表姐洗澡的浴桶中，一包留着她吃过饭后服下。”
“知道了，陈叔。”
小翠娥一脸喜色地接过来，抬手抹了一把带着炉灰的脸，抬脚就向楼上跑去。
“大兄弟，你说小茹咋知道的？”
“大嫂子，你咋问我呢？”
“俺不问你问谁？”
“我要是知道，还用跟着着那些急吗？”
“嗤，叫俺看你这郎中往后也别干了，还不如个十几岁的丫头。”
“要你说，我也正想着是不是该拜小茹为师了。”
“没脸没皮。”
“这咋能是没脸没皮？这叫不耻下问。不对，好像有句话叫‘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得，和你说也是白费。”
和快嘴张斗了几句嘴，陈奇走进产房，再次为昏睡中的洪小霞号了号脉，不大会工夫就皱着眉头走了出来。
“咋了？”
“没咋，夜里想了一夜，小茹咋知道那样做的呢？”
“快滚一边去，不是都打算拜小茹为师了吗？问小茹去呀。”
“大嫂子，我说是说正经事呢。难道小茹身上真的有神灵护佑吗？”
“不然咋能死而复生，又咋能鼓捣出这么多赚钱的玩意？一个没出阁的小闺女，就知道如何接生，还是你这个有名无实的郎中想都不敢想的法子。你给大嫂子说说，除了身上有神灵护佑外，还能咋解释。”
“啥叫有名无实？大嫂子不毁我两句，就过不得一天是吧？”
“呸，好意思说。不总说小霞和孩子都好，胎位也正，结果呢？”
“头先出来的，难道不是正胎位。我又没有内视眼，哪里看得到小孩子那么调皮，非要伸只胳膊出来捣乱不可？”
“哈哈，哈哈哈，你呀你呀，就这张嘴比谁都厉害。”
“还不是被大嫂子给逼的？”
“大兄弟快来，侄媳妇醒了。”
被春来娘一喊，陈奇也顾不上和快嘴张打嘴仗了。两人一起进入产房，果然看见洪小霞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在看炕沿上，襁褓中的两个孩子呢。边看边流泪，不过脸上却是满满的幸福的笑容。听到开门声，抬头看见陈奇和快嘴张，急忙打招呼道：“二婶子，陈叔，给恁添麻烦了。”
“看你这闺女说的，这么客气干啥？”
“饿了吧？想吃点啥，俺给你做去。”
“不用了，二婶子，俺娘和二妗子正在做呢。”
“一会可要多吃点，还有两张嘴呢。”
“嗯，俺想看看妹妹去。”
“净瞎说，你现在哪能动？身子还没好呢。再说，不满月是绝不能离开这个房间的。小茹正在洗澡，洗完澡一准会下来看你。”
“嗯，俺又欠了妹妹三条命。”
“嫂子又说里把话，人哪里有三条命的？”
“妹妹？！”
突然看见走进来的小茹，泪水滂沱的洪小霞仰起苍白的笑脸，哪里还说得出来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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