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七 起死回生
眼看洪小霞已经三丝两气，听完洪小霞话的周喜子，也是泪流满面，脸色苍白，健壮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两下，小茹再也顾不上其他了。
要么是眼看着洪小霞母子一尸三命，其结果必然是把周喜子彻底击垮，不仅明年开春下场参加乡试考取童生无望，恐怕眼下这个家也要一蹶不振，把自己辛辛苦苦支撑起来，初具规模的事业彻底毁掉。
要么放手一搏，凭借上一世的相关记忆，死马权当活马医，哪怕只是救活孩子和大人两者之一呢，也总能给这个家留下一丝盼头。
已经看了半天，从最初的惊慌失措，到现在突然冷静下来的小茹，迅速做出了决断——冒险一试。
哪怕孩子还是大人都没能救活，哪怕落下个杀人的罪名，小茹也任了。
若是再犹豫下，腹中的孩子首先会窒息而亡，胎死腹中的洪小霞也绝无生理可言。
小茹已经仔细观察过，并不是陈奇的脉理不精，也不是胎位不正。而是在生产第一个孩子时发生了一个意外的情况。孩子头出来的同时，一只小手也伸了出来。如此，伸不直的胳膊肘便死死卡在了出口处。
小茹知道上一世的妇产科有一个小手术叫“侧切”，所以，决定冒险一试后，先是对周喜子说：“喜子哥，我有个办法，但是非常冒险，不能保证能救活嫂子母子三人。”
除了从破旧的阎王殿把小茹抱回家时，曾经触碰过小茹身体外，周喜子再没主动碰过小茹哪怕一根手指头。可是听到这句话后，马上伸手抓住小茹的手哽咽着说：“妹妹，都已经这样了，即便是神仙下凡也不敢说十拿九稳。不管什么结果，我周喜子都要谢谢妹妹。”
说着就要给小茹跪下去。
小茹用力拉了他一把说道：“喜子哥，现在不是做这些的时候。既然喜子哥同意，那就赶紧去给准备东西。”
“妹妹说吧，都需要什么？”
“把剪刀用火烧红，然后放到凉水中凉下来后，马上放到我装在木桶里用准备运往京城的酒中煮开一会。要快！”
“好。”
“陈叔，我需要大量内服和外敷的止血药，要马上准备好。”
“好。”
“大婶子快去准备干净的白棉线，一枚绣花针，并用开水煮一下。”
“哎。”
“二婶子和二妗子进来，一会小霞嫂子要是疼得受不了，不要让她乱动，一定要按住了。”
“小茹就放心吧。”
“郑大娘把需要接生的物件再清点一遍，千万不要缺少了啥。”
“嗯。”
全部安排好后，小茹开始洗手和手臂。等她洗干净时，周喜子的剪刀也煮好拿来了。
“郑大娘用力撑开小霞嫂子的腿，我要动手了。”
小茹拿着周喜子递来的剪刀，还是犹豫了一下，刚好看到洪小霞再次苏醒过来，似乎隐约听见了小茹的部分话语，所以立马就递给小茹一个坦然的笑容。
“拼了吧，即便什么都不为，只为这个多灾多难的女孩子也要拼一把。”
小茹暗下决心后，看着一脸苍白笑容，已经无力说话的洪小霞说道：“嫂子，一会会很疼，嫂子想喊就喊，但是千万忍住不要乱动。”
洪小霞能做的只能是对小茹眨眨眼睛了。
伸手轻轻拍了拍洪小霞的大腿，蹲下身子，拿着手中的剪刀，小心翼翼从孩子头和小手之间的微小缝隙中伸进去，一点点把出口的肌肉剪开。
每动一下剪刀，小茹的心就跟着缩一下。那没有任何麻药的疼痛滋味，虽然不是剪在自己身上，可小茹还是能清晰地体会到。
让小茹的心更疼的是，洪小霞硬是忍住了，竟然没有动一下身子。只是因为巨大的疼痛，而发出了两三下压抑至极的呜咽声。以及，高高蜷起，并被郑大娘撑开的腿不停的细微的颤抖。
只不过剪开了一寸多不到两寸长的口子，孩子一下就出来了。随着一声响亮的哭声传来，所有人松下一口气的同时，洪小霞也脑袋一歪彻底昏死了过去。
不过，小茹的心可没放松，里面还有一个呢。不管死活，都必须要拿出来，不然洪小霞是绝对活不了的。
“郑大娘，还是你来吧。”
小茹哪里做过这样的事，何况还要把手伸到肚子里去？
“真是难为你这个小闺女了，来，让大娘来。”
其实，里面那个孩子也已经看到脑袋了，就在门口。所以，极富经验的郑大娘伸手进去，三两下就拖了出来。
都以为里面那个孩子早就窒息而死的众人，却见郑大娘倒提着孩子的小腿，头下脚上，用力在屁股蛋上拍打了两巴掌，顿时再次响起了婴儿响亮的哭声。
“哇——，哇、哇、哇哇哇。”
这个一哭，刚才那个也跟着又哭了一起来。
一时间，孩子哭大人笑，刚才死气沉沉的气氛不由一扫而光。
不过，小茹却还没心思去欢喜，她正跪坐在洪小霞血淋淋的双腿间，一针一线仔细把刚才剪开的口子缝好，并用干净棉布蘸着提纯过的酒精把所有伤口都擦洗了一遍，才在快嘴张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不过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依然站在洪小霞头侧的隋氏。
“小茹外甥女别担心，外甥媳妇没事。”
明白小茹是担忧洪小霞的状况，隋氏急忙开口安慰了一句。
从洪小霞的肚子开始疼，就紧绷着神经的小茹，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可是，突然的放松，却让她感到眼前一阵晕眩，同时双腿一软，就那样缓缓跌倒在了快嘴张的怀里。
“唉，真是难为这闺女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些心思。快，小花你们过来，帮着把小茹抱上去，给她换一身干净衣裳，让她好好睡一觉。一会要醒的时候，记得提前准备好洗澡水，要热一点，让她好好泡泡。”
“哎，二婶子，把小姐就交给俺吧。”
剩下的事情自然不需要小茹操心了，有郎中陈奇在，有接生婆郑大娘在，还有快嘴张、春来娘、隋氏等一帮有经验的女人在，自然会把两个孩子，与昏死过去的洪小霞服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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