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三 中书侍郎司府
“小姐，这是截止到目前为止预订月巾的人家名册。寇掌柜让小的拿来请小姐过目。”
小茹接过如意送上来的厚厚一摞字纸，笑着问道：“哪是如意誊写的？”
如意随手翻了两张，指着字迹隽秀，如同出自女孩子之手的笔记，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小姐，这是小的誊写的。”
“如意的字写得真好，是在家里是练的，还是进宫后学的？”
“回小姐的话，是进宫后学的。小时候家里穷根本没有钱读书认字。”
也是，若不是家境困难谁舍得把孩子送进宫里做太监呢？
“如意老家是哪里？”
“豫州许郡青玉县党家镇。”
“嗯，告诉吉祥好好干，过上几年，我会把身契还给你俩。”
“小姐？！”
“放心，我说话算话，你今年十四岁了吧？”
“嗯。”
“暂时以五年为约，如果你和吉祥表现好，也许用不了五年，我就把身契还给你们。到时带上赚的银两，回家孝敬父母去可好？”
噗通一声，如意就给小茹跪下了，一边磕头一边流泪。
“小姐天恩，小的记下了，一定和吉祥好好干。”
“去吧，等我看完你再来取。”
“是，小姐。”
如意感激涕零地离开后，翠娥轻手轻脚给小茹端上一杯茶水，并没有打扰她，而是转身走到了院子里。
小茹一页页翻看着名册，虽然知道这上面登记的人家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可小茹并不认识几个。只有在府邸之前加注了官衔的几户人家给小茹留下了些许印象。
比如工部员外郎田府，比如户部侍郎赵府，比如比部执事贾府等等。
翻着翻着，小茹突然停了下来，脸上的神情是既有惊讶又有惊喜。随即转身回到自己的卧房，不一会又返回来，不过手中已经多了一个鸭蛋大小的椭圆形黑色牌子。
正是在身体主人小女孩那件破旧的棉袄中发现的那枚始终困扰着小茹的神秘牌子。一面写着一个“司”字，一面写着一个“令”字。而小茹的眼睛所注视的，正是名册上写有如下一行字的位置：中书侍郎司府，石桥街；月订精品八十条，普通三百六十条；每月预交订银二十两，所缺部分取货时补齐。
“中书侍郎司府？”
再看看手中牌子上的“司”字，小茹不由暗问：“会是这家吗？”
中书侍郎，小茹还是知道的。朝廷置中书省，设中书令一员，正二品。其职责则是“掌佐天子执政，而总判省事”。中书省又设侍郎两名，乃为中书令的副手，是正三品的高官。职责是参议朝廷大政，临轩册命，若四夷来朝，则受其表疏而奏之。
“若小女孩的外公果真是中书侍郎家，崔灿与靳氏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只是，离家那么多年，至今杳无音信的崔子恺究竟如何了？难得真的死了吗？”
算算年龄，小女孩的哥哥崔子恺也有十七八岁，如果没死，现在在干什么？为什么始终没有回去过，甚至都没给小女孩送去丝毫的信息？
小茹摇摇头把哥哥崔子恺的事先放下，首要的是先弄清楚中书侍郎司府于二十年前，有没有发生意料之外的劫难。小茹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小女孩的母亲是落难到了五岭镇上，这才认识的崔灿，并被崔灿接回了家里的。若不是府中出了事，何至于会流落在外呢？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如今的中书侍郎司府家，就是小女孩的外公家。
二十年前，岂不是正是洪小霞的娘搬出郕王府，随即又逃亡郕王渤海郡封地的那段时间吗？
“这两者之间不可能有什么关联吧？怎么会这么巧？”
想了一会，小茹也不再去看那些名册了，而是抱起来就通过店铺专门开的后门，进入了店铺中。
“小姐，不是等会让小的去取吗？”
“没事，我也想过来看看。”
把账册交给迎上来的如意吉祥，在店铺中随意看了看之后，故意晃动着手中那枚神秘的牌子，希望能引起吉祥如意的关注。
果然，吉祥凑过来问道：“咦，小姐手上怎么有司府的令牌？”
“吉祥，你认识这个牌子？”
“小姐，我们都认识。喏，小姐请看。”
见如意伸手就从柜台下取出来一枚一模一样的牌子，只是比自己手中这一枚新点。
“如意，这是哪里来的？”
“小姐有所不知，各府各户为了防止订的货被人冒领，所以都留下了凭执。比如司府，前来取货的人手中，必须有与此一模一样的牌子才能把货交给他。”
“哦，是这样啊。”
嘴里嘀咕着，小茹努力压抑着心头的激动，转身缓步又回到了院子里。一走进房间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伸手倒了一杯茶水，接连喝了两大口，心情总算平复了一点。
再没想到，原来日夜思量，总觉得想要找到小女孩身上这枚牌子的来历会非常困难，结果却是如此的简单。
不过。平静下来的小茹，还是要想办法从侧面打听一下司府的情况。尽管可以肯定，小女孩的母亲定然与司府有断不可的关系，却未必就一定是出身于司府。所以，小茹首先要做的，还是刚才所想，打听二十年前司府发生过什么，有没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离家出走，而再没有什么音讯。
该向何人打听呢？
田新年，还是陈玉恒？
小茹想来想去只有这两个人可问，至于九爷、恭王爷等人，不仅见面不容易，这样的事也不方便询问他们。
就在小茹心中计议已定时，吉祥突然走进来说：“回小姐，郕王府管家到了。”
“快请。”
“是。”
吉祥转身出去不大一会，就领着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郕王府管家蔡勇拜见崔小姐。”
向小茹施了一礼后，蔡勇递上来一张请柬，并解释道：“受郕王爷和郕王妃之命，蔡勇特来请崔小姐入府赴宴。”
这又出乎了小茹的意料，本想着过上一两天，备份厚礼到各府走走，没想到却让郕王府抢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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