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四 司府小易
这是第一次进王府，宅子之大，布局之精巧，下人之规矩，都是小茹仅见。并不知道郕王府总共有多少进，又有几个跨院。接小茹的马车是从王府侧门直接驶进二门处，又换成小轿，感觉应该又过了两道门，这才来到正地方。
乃是一座极为精致的小跨院，院子中时令花卉盛开着，翠竹丛丛，几位丫鬟正悄无声息地等候在挂着湘竹帘子的房门口。一看见小茹从月牙形的院门中走进来，急忙上前屈膝行礼，连声音两人都一样的整齐。
“奴婢给崔小姐请安。王妃等候小姐多时了。”
说罢，站直身子，一个在前面低头领路，一个站在小茹身侧虚扶着。
不等小茹迈上台阶，侍立于门口两侧的丫鬟已经屈膝下来，向小茹行礼。待小茹走上台阶时，两人也刚好撩起了帘子，并轻声对着里面说道：“回王妃，崔小姐到了。”
“崔小姐快请进。”
一脚迈进去，郕王妃刚好迎前一步，小茹急忙屈膝行礼。
“民女给王妃请安，祝王妃万福千秋。”
“来这里就是到家了，崔小姐无需多礼，快请坐。秋月，上茶。”
拉着小茹的手，郕王妃曾氏把小茹安置到客位上，自己则坐于主位相陪。
丫鬟秋月领着一个小丫头捧着茶盘走过来，半转身从茶盘中端起茶盅，先放到郕王妃面前一碗。
“王妃请用茶。”
随即又端给小茹一碗，嘴里同样轻轻说了一句：“小姐请用茶。”
“谢秋月姐姐。”
“秋月不敢当。”
上完茶，低头弯腰后退两步，这才转身领着那个托着茶盘的小丫头退了出去。
“开业那日因为人多，也没顾上问崔小姐，晓霞母子们可好？”
“谢王妃挂念，小霞嫂子和小薇小斌都好。”
“嗯，如此就好。这两天王爷总在念叨，要去把晓霞他们接过来。要不是本妃劝着，怕是早就耐不住性子了。”
“父女天性，何况还有两个可爱的小外孙外孙女呢。”
“是啊，王爷尚且如此，我这做母妃的难度就不想吗？唉，实在是苦了晓霞那孩子了。”
“王妃无需伤怀。小霞嫂子自小是受了些苦，可是她既不恨王爷和王妃，也不恨董家庄的养父母一家，反倒时常念叨他们的好。乡下的日子本就清苦，小霞嫂子也是理解的。嫁给喜子哥这一年多以来，日子也算是苦尽甘来。虽然无法与王府相比，但小霞嫂子还是很知足的。所以，以小霞嫂子稍显刚直的脾性，王爷和王妃还是要给她一段时间，以适应身份的变化。”
“嗯，要不是考虑到这一点，郕王爷可是个急性子。还有，王爷时常提起崔小姐，再三说要不是遇到崔小姐，王爷唯一的骨血怕是也保不住了。”
“王爷言重了。俗话说吉人自有天相，晓霞嫂子不是福大命大之人，不论遇到谁，都会有云开日出的一天。”
听了郕王妃的话，小茹才明白，原来洪小霞竟然是郕王爷唯一的孩子。若如此，那天跟随在郕王妃身边，名叫小易的小男孩又是谁呢？郕王妃不说，小茹当然不能随便询问。
“开业也有些日子了，生意还过得去？”
“托王爷和王妃的福，生意挺好的。”
“真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智。先不说赚多少银子的事，这满京城的女人们哪个不感恩于你？尤其是贫寒之家的女人们，都快把崔小姐当菩萨供起来了。仅是这份阴德，将来崔小姐必定能过到好处。”
“王妃这话民女可受不起。再说，虽解了大家每个月的一时之难，可民女也赚了银子，本是两不相欠的买卖，哪里受得起众人如此夸赞？”
“呵呵，这就是崔小姐的仁心深厚了。”
正说着呢，门帘一挑，一个小身影突然出现在屋里，定睛一看，就是曾经在洗三那日出现的小男孩小易。
“姨娘，怎么好几天都没派人去接小易？”
“呵呵，看看，一进门就挑姨娘的不是，姨娘往后可不敢再招惹你了。”
“姨娘，我可不敢挑姨娘的不是。上次对姨娘说话大声了点，都差点被娘打屁股。”
郕王妃到这时似乎才想起还有小茹在，于是拉着小易的手，指着小茹说：“快去给这位姐姐行礼，可是这位姐姐救了你表姐的命。”
“哦。”
小易很乖，走过去，插手就是一礼，典型的读书人的礼数。看他那小大人的样子，小茹不由翘了翘嘴角。
“小弟弟读书了吧？”
“是啊，读两年书了。”
小茹是早有准备，随手就从袖子里摸出来一枚翡翠的扇坠递到小易手中说：“姐姐也没啥值钱的玩意，这个扇坠看着还算养眼，就给弟弟拿着玩吧。”
“姨娘？”
“既然姐姐给的，那就收着吧。”
“哎。”
随即转过头来，又向小茹行了一礼，并连声道谢。
“洗三那日也是巧了，因从渤海郡过完年回来的路上，所以就带着小易一起去了。”
没想到郕王妃主动说起了小易的出身，小茹便静静地倾听着。
“小易是本妃最小妹妹的独生子，今年刚八岁。父亲是中书司侍郎的次子司桐筠，现在礼部为官。”
这也太巧了些吧？小茹心头不由暗暗惊讶了一下。
“中书侍郎是三品吧，王妃？”
“是正三品，也算是朝中大员了。”
“小易弟弟，爷爷是三品大官，那小易将来打算做多大的官啊？”
“先生说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所以最小也要做到二品。是吧，姨娘？”
“呵呵，小易是个有出息的孩子。不过，可要好好用功读书，不然，别说二品了，连你父亲这从六品的官，将来你也做不到。”
“嗯，小易知道了，一定好好读书。”
“姨娘相信你。去吧，跟秋月姐姐去玩会，姨娘和大姐姐还有话要说。”
“哎，姨娘，姐姐，我去了。”
目送小易走出房门，视线被帘子挡住再也看不见了，郕王妃才收回目光。看得出来，郕王妃非常喜欢小易这个孩子。
眼前这一幕不由让小茹联想起郕王妃三月里去驻跸村看襁褓中的小薇和小斌时的情景。心中难免怀疑，两者之间怎么差别那么大呢？那可是郕王妃的亲外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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