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五 愤怒的小童
正如小茹猜测的，接下来的日子里，再没人上门拜访，日子便又恢复到最初的样子。
只是有一天快嘴张晚饭后过来闲坐，突然对小茹和洪小霞说：“恁听说了？黑山头小花大伯家答应了。”
“啥，是真的，二婶子？！”
“嗯，真真的。原本小童爹不是让文三做媒吗，这不文三一直在新作坊那里忙活倒不出空来，于是又找了村西头郑汉之的媳妇。接连跑了两趟，俺亲耳听郑汉之的二儿媳妇说的，小琪娘答应了。”
“二婶子，俺伯娘答应了，那小琪姐姐也答应了吗？”
“看小珍问的，要是小琪不答应，她娘能答应吗？”
“二婶子，他俩差那么多不说，还，还……。”
小珍的意思当然是说还是做填房的。
“可说呢，俺也猜不透恁大伯一家是咋想的，这样的亲事也能答应，好像恁小琪姐除了那个家门就嫁不出去了一样。听说这件事的人，都这样议论呢。”
“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小琪妹妹从小就好强，这一嫁过来就是少奶奶，当家做主不说，还有一份不差的家业，倒也能随她的心意。”
小玲只比小琪大一岁不到，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因为双方家境的悬殊，也可以说是在小琪的冷眼和不屑中长大的。性格本就比小花泼辣，心气也比小花和小珍高的小玲，自然很是看不惯小琪平时一贯的作风。所以，此时说话也一点没有堂叔姊妹的情分在。
“二婶子，没说啥时候过门吗？”
见小茹若有所思的样子，一晚上话都不多，所以洪小霞开口问了一句。
“好像说是十月二十四。”
“今儿个都初八了，总也没半月，事先可没听说大伯家给小琪姐姐准备嫁妆啊？”
“小童爹说了，不要对方任何嫁妆。只不过带些随身衣物即可。不仅如此，仅是聘礼银子就给了八十两呢。还有各式各样的布匹、首饰等，是两个小伙子抬上门的。”
隔天，快嘴张的话就由陈文三口中得到了证实。的的确确，黑山头秦家，小花大伯娘家的秦小琪要嫁给崔灿的消息已是人尽皆知了。
“三哥，秦家图啥？”
“唉，真不好说。风言风语的，有人说是秦小琪贪图大叔曾经的秀才身份，有人说是贪图大叔的家当，还有人说是和妹妹赌气。”
小茹听了陈文三的话后没有吱声，仔细想一想，这三种可能都有。自崔灿第一次找陈文三做媒时，隋氏就话里话外的带出来过，秦小琪有可能会因为下张徐家徐庆新的事与自己赌气而答应嫁给崔灿。若果真如此的话，崔灿将来的日子有的好看了。
只是，崔立言小童会怎么想，怎么对待这件事呢？
早就被送到县城读书的崔立言究竟知不知道这件事？
没让小茹牵挂太久，到第五天，也就是十月十四傍晚，一脸泪水的小童来了。
“姐姐。”
进门叫了声姐姐，随即便趴在座位上哭了起来。
小童也实在是为难，想找姐姐替靳氏说句公道话吧，又甚至当初靳氏是如何对待小茹的。可那毕竟是他的亲娘，眼睁睁被父亲崔灿给休了，小童又怎能甘心呢？
“弟弟，先别哭，告诉姐姐你是啥时候知道的？”
“俺，俺昨儿个刚听说，今儿一早就请假回来，先去黑山头看了看娘，见娘……。”
说到这里，小童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娘咋了？”
“听姥爷姥娘说，娘好几天都不吃饭，一个劲地哭，看到俺的时候都没力气说话了。”
听小童如此说，小茹都不知道是该替身体原主人的小女孩高兴呢，还是替靳氏不值。
“弟弟，那你打算咋办？”
“俺知道姐姐在家的时候，爹娘都对不住姐姐，俺也对不住姐姐，可是俺不想看着那个家就那样散了。姐姐能帮帮俺和娘吗？”
“小童，不是姐不帮你和娘。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休书是爹爹亲自写的。这件事就是闹到官府都没有提告的理由。再说，小童也该了解爹爹的脾性，可不是你我能说服的。只要爹爹不回心转意，这件事任谁都挽救不了。”
不想给小童任何幻想，小茹干脆把话说透彻。
想了想，也觉得小茹的话对，小童反而不再哭泣，而是怒气冲冲地说：“哼，俺也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弟弟不可。当初姐姐能那样做，是因为爹爹有错在先。若是弟弟贸然这样做，势必会被爹爹告你个忤逆不孝的罪名。”
“大不了，大不了俺不再回家了。”
“若是弟弟愿意的话，倒不如回来读书，一个人在县城姐姐也不放心。再说，黑山头姥姥家弟弟最好常去看看。”
“嗯，俺早就不想在县城读书了。只是怕回来给姐姐添麻烦。”
“看弟弟说的，那学堂都可以照顾非亲非故的学生，咱可是亲姐弟，小童往后可不要再这样想。”
“嗯。”
“这样吧，县城那边就让二妗子家的大表哥去拉药材的时候替弟弟去说一声，顺便把行李拉回来。往后弟弟就住姐这里吧。”
“俺不，俺要住学堂。”
“为啥？”
“这样娘回来看俺也方便些。”
没想到小童想得如此周到，既然说到这里，小茹也就依了小童。
“那好吧，今晚先在这里住一夜，等早晨姐姐让人把行李送到学堂去。”
晚饭后，知道小童还没有回家，小茹便问他：“弟弟要不要回家看看？”
“嗯，是要回去一趟收拾收拾，还有娘的东西，可是俺不想见他。”
不是不想，应该是怕见崔灿。理解小童的小茹接着说道：“这样吧，一会让喜子哥陪着你去文三哥那里，由三哥领你回家收拾一下东西吧。”
“嗯。”
不过，当周喜子领着小童离开后，小茹又打发翠娥跑去叫上快嘴张和春来娘一起。一是帮着整理靳氏的东西，二是怕崔灿万一对小童发火，陈文三到时再抹不下脸来，让小童吃了亏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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