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八 顺其自然
当小茹再次接到冀州郡快马送来的新一期邸报时，小茹只是从中看到了两条算是新闻的消息。
一是太子丰隆与月初起开始监国，二是外公司国良并非主动请辞而致仕的。
邸报中虽然只有寥寥数语，却说的极为清楚：中书侍郎司国良因忤旨被罢黜。
对于太子丰隆监国一事小茹并没在意，只是外公是究竟因何事忤旨，以至于被罢免了三品的中书侍郎一职的呢？
拿着邸报，找到正在楼上自己房间喝茶的外公司国良，对方接过来匆匆瞄了一眼后，并没有提及小茹最关心的问题，反而对小茹说：“近来从宫中传出消息说，圣上龙体欠安。由太子监国一事看来，消息应该假不了了。”
小茹没有答话，虽然很想知道外公因何事忤旨，却又不方便开口询问，所以只是盯着司国良看。
“呵呵，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如今外公无官一身轻，才终于体会到古人何以会说‘觉今是而昨非’的真谛。若非亲身经历，定然难以由此感悟。”
这话对于小茹来说等于什么都没说，还是弄不明白外公被罢官的真实原因。
“外公住的还习惯吗？”
“岂止是习惯，这次是外公想要的日子。若是小茹不嫌弃外公，外公可要赖在这里不走了。”
“做梦都想身边有个亲人，外公说话可要算话。”
这句话的确是小茹的肺腑之言，别看现在挣下了偌大的家业，可作为女孩子，总会有好多事情是不可能自己出面做主的。若是司国良真能留下来，岂不是等于小茹有了一个主心骨？从此也是有依靠的人了。
“算话，一定算话。”
祖孙二人谁也没有再提，祭母那天突然出现的崔灿。
“小茹今年十六周岁了？”
“嗯。”
猜得出来外公想要说什么，所以小茹微微垂下头，轻轻应了一声。
“唉，若是你娘还在，你的终身大事早该定下了。”轻叹一声，司国良看着低眉垂首的小茹又说道：“心中可有中意的人吗？告诉外公，外公替你做主。”
一句话顿时又勾起了小茹内心的忧思。心道，外公若是真能做主就好了，自己也不会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了。别说外公现在已经罢官，即便在中书侍郎的位子上，又如何与太子抗争？
“外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切全凭外公做主就是了。”
红着脸，用极低又极为清晰的声音答道。不过小茹也知道，这句话只不过是说来让外公高兴罢了。若外公真的给自己操心婚事，太子丰隆必定会出面干涉的。
“唉，”又是一声叹息，司国良沉思了片刻，以试探的口气问道：“若是嫁入官宦之间，或者王府，你意下如何？”
闻言，小茹不由抬头看了对面的外公一眼，随即低下头，心口扑通扑通直跳了起来。
若是外公真的希望自己嫁入官宦之间，或者王府中，又何必一上来长叹一声呢？
想到这里，小茹心头猛然一动，再次抬头看着外公，没再顾及羞涩不羞涩，开口问道：“外公，是不是太子殿下对你说过什么？”
小茹清楚，作为多年在朝为官，又身为三品中书侍郎的外公绝不会无的放矢，随随便便问这句话的。所以，她马上联想到了丰隆那里。
事情其实也并不复杂，知道自己与司国良关系的丰隆，若是想把自己接入太子府做侧妃，那么首先想到的必然外公司国良。
“外公，邸报说的‘忤旨’是不是也与此有关？”
见外公司国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小茹不由又问了一句。
“既然你已经猜到，外公也不想瞒你了。的确就在半月前，太子府的管家亲自找到外公试探了一下外公的态度。外公当时只是搪塞说，外孙女小茹刚刚认亲，我这做外公的还当不了她的家。后来，”司国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说：“太子丰隆便打发中书令卞同仲正式向外公提亲，外公还是用那句话搪塞。并说要先征求一下小茹你的意见后，再做答复。”
若真是这样，外公司国良又怎会忤旨呢？
“结果没过几天，早朝之后，圣上单独留下外公，所为自然还是这件事。虽然外公不知道你的意思，可外公却知道一旦嫁入太子府，以你从小生长在乡下的经历，又如何是那些女人的对手？所以，外公便极力对圣上说，你相貌中等，又不谙礼数，只是一个乡下的普通丫头，实在不配做太子侧妃。”
听到这里，结果已经很清楚了。皇上又岂能听不出外公的意思，那么忤旨是必然的，罢官也就在所难免。
“外公可知道，太子丰隆已经在我身边安插了十二位侍女，十八人的侍卫？孙女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太子的耳目。外公此来的消息，怕是太子早已知道了。”
“唉，那天一见到太子殿下身边的得力侍卫常俊出现在这里，外公就什么都知道了。”
原本亲亲热热的祖孙聊天，说着说着，因为一份邸报而说到了这上面，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起来。
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再让已经为此被罢官的外公烦心，小茹面带微笑安慰道：“外公，那日在祭奠母亲时孙女就说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这是无法改变的。若孙女命中注定要嫁入高墙深院，躲避是没有用的。俗话不是说随遇而安吗？那就顺其自然好了。”
“你若真能这样想，外公也就放心了。”
“要说一下子就想开，怕是做不到。不过慢慢来，孙女会想开的。对了，外公因孙女忤旨而被朝廷罢官，不会影响到三位舅舅的前程吧？”
“影响在所难免。按你所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外公也不能护他们一辈子不是？”
小茹自然不是担心司义矩、司义规、司义利三人的前程，只不过是担心他们会因此而记恨自己。从而更加增添外公继任夫人对自己的不满，万一再背地里搞什么花样出来，会让小茹十分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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