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八 天盲
听隋氏的话感觉有些奇怪，什么是“还行吧”？既然还没见到，何以会说出这样一句似乎没有把握的话呢？
很快小茹就知道答案了。
虽然小玲已经怀孕九个月，却还是坚持天天去上工。应该是知道了秦小琪临产的消息，所以急急忙忙就回来了。没有回自己的家，而是先到小茹这里来了。
“小姐，小琪生了。”
“嗯，我刚才听二妗子说了。二妗子正在找小花姐，你没看见她吧？”
“没呢，大姐没在家？”
“没，二妗子先是到家里没看见，这才找到这里来的。”
“小姐，恁说俺该不该去？”
“按理是该去，叔伯姊妹，和亲姊妹的关系也差不多的。”
“可是，俺心里别扭。”
“要不小玲姐还是回家和秦大婶商量商量，或许小花姐这时也该回去了。”
“嗯，那好吧。”
看着挺着个大肚子，走路却依然十分利索的小玲渐渐走远，小茹才回身上楼，去看正给小龙和小凤喂奶的洪小霞。
“妹妹，俺好像听见，说小琪生了？”
“是啊，生了。”
“咋了，妹妹？”
马上就感觉出小茹的语气似乎有些异样，洪小霞急忙问了一句。
“没咋，就是听二妗子的口气似乎不是很吉利的样子。”
“二妗子说啥了？”
“说……。”
“小姐，小花姐来了。”
小茹的话被云英进来打断后，没有继续说便转身下楼去了。
“小姐。”
“小花姐，二妗子找到你了吗？”
“找着了。刚俺听到消息后往家里走，娘又正好去俺那里，不想两下走岔了。”
“见到小玲姐了吗？”
“嗯，正在家里和俺爹娘犟嘴呢。”
说着，小花脸上露出一丝稍显尴尬的笑意。
“小玲姐不愿去吗？”
“是啊，可是俺爹却非要她去不可。”
“这也没啥，回头让春来娘替小玲姐跑一趟吧。反正小玲姐都这个月份了，随便找个理由不是就挡过去了吗？”
“哎，也是，俺咋没想起来呢？”说着，小花转身就要回去劝劝秦志戬夫妻。
小茹见状急忙说：“小花姐，把怀玉给我。”
小花刚走，小珍就到了。一进门就咕嘟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勉强叫了声“小姐”，便一屁股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
“小珍妹妹，咋了这事？”
“小姐，恁不知道。俺爹娘非要让俺代表他们去看小琪姐不可。俺可不去。”
想想也是，按照风俗，不仅出嫁的小花和小玲要单独去，作为娘家叔叔婶子的秦志戬夫妻也一定要去。只是因为两人身体的原因，所以只能打发还没出嫁的小珍代表二人了。可秦小琪和她娘家一家人平时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伤小花姐妹的心，所以谁也不愿意上凑。上次失踪那次不一样，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都去帮忙，小玲她们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呵呵，小珍妹妹，多大点事啊？不就是过去看看吗，今天又不坐席？”
“小姐，只要今天去了，洗三那天还脱得了？再说，这个头一开，接下来又是满月、百日、周岁，小姐恁快给俺出个主意吧？”
这事小茹可不能提小珍做主，更不能给她出什么注意。毕竟按照礼数，这是必须要做的。何况，小茹也实在没啥好主意。
就在这时，翠娥也回来了。
“咦，翠娥妹妹，那里还有人吗？”
“有，齐管家和春英夏英姐姐在呢。再说，今天的料已经配足了，误不了事。表姐。”
明显翠娥是有话要说。
“咋了？”
“她、她生了个瞎子。”
翠娥怎么说都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自然会选择站在她亲姑姑一边，所以连秦小琪的名字都不叫了。
“翠娥妹妹，这事可不能瞎说。这刚生下来的孩子不会马上睁眼的。”
“不是，小姐，那孩子根本就没眼睛。”
“这咋可能？”
小珍也忘了心中的不快，腾一下就站了起来。
“刚刚听人说的，话是从回家歇息的接生婆正奶奶那里传出来的。说看上去是有两道缝，可是扒开眼皮后，却没有瞳仁，只看到一片白。”
听到这里，小茹的心没来由咯噔了一下。怪不得隋氏会那样说，应该是早就听到了风声。
“翠娥妹妹，恁说的是真的吗？”
“小珍姐，这事俺可不敢乱说。”
“那，那，小姐俺回家了哈。”
人都是有同情心的，刚才还说啥都不愿意去的小珍，听到这个消息后，自然产生了对秦小琪的同情，便不再去计较她以往的过失。
小茹相信，小珍这一回去，恐怕小玲也不会再请婆婆带她去了。
“翠娥妹妹，二妗子也要去吗？”
“俺娘本不想去的，可是想来想去，还是要去一趟。”
的确是有些乱，崔灿是靳氏的男人，也就是隋氏小姑子的男人。崔灿的正妻生孩子，说起来作为小妾的娘家人去不去都成。可谁让隋氏还是秦小琪娘家叔伯姐姐，自家儿媳妇的婆婆呢？这一绕，就把隋氏绕进去，非去不可了。
若要不是在一个村子里住着，倒还能糊弄过去，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若是不去，以后肯定会被有心人笑话。隋氏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岂能给人留下这样的把柄？
“你不去？”
“嗤——，表姐，俺凭啥去？”
“恁个小黄毛丫头，不去就不去吧，弄那大的动静，俺在门外都听见了。”
快嘴张一脸笑容地数说着翠娥就走了进来。
“二婶子，小心小黑。”
条件反射般扭头看了一眼，趴在大门西侧，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的小黑，快嘴张紧走两步，一把把小翠娥揽到怀里，在她咯吱窝里挠了两下。
“咯咯咯咯，二婶子，俺再也不敢了。”
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翠娥，用力挣脱开，一下躲到了刚刚下楼的洪小霞身后。
“恁都听说了吧？”
“嗯，刚刚听翠娥妹妹说的。”
“唉，这人啊，活在世上还是要多行好。可不能依着自己的性子胡来。”
“二婶子去过了？”
“是啊，这不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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