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过去
在温暖舒服的床上沉睡着，黑指又重新梦起十年前的时光，那时他十三岁。
在村间，只记得父母不准他告诉任何人他的名字，很快，他把自己的名字忘掉了。
他选择接受这一切，努力活下去！
大家对他也很包容，让他每天帮忙干农活，获取食物。就这样，黑指在这里生活了六个月，直到那些人的到来，村里所有孤儿都被查了出来，抓走了，包括他。可是黑指并没有被抓到周天枢，而是被带到更远的南方，一座孤立在沙漠中间的巨塔内，塔有二十二层，塔并不像是一砖一块的垒上去的，而是如同忽然出现般，给人一种不真实感，可是进去里面确是实实在在的，甚至里面还有作物生长，在下三层生活的同样是强制被抓进来的农工在田里耕作，田里长出了奇高的麦子和巨大的玉米，这些都归功于控圣师的功劳。
世间控圣师的所获得的能力数不胜数，至今也没完全统计出控圣能力的种类，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人们几千年来所有的想象都化为现实。有的可以变幻成各种猛兽野怪或者是人体奇形怪状的变化，噬嗑一族便是如此，上古人们口耳相传的鬼怪之说在他们身上体现了出来，此为变幻自身之力。有的能够控制自然之中的各种各样的东西，包括水，金属等一切物质，此为操控万物之能。有的能够通过意志影响风的来去，甚至在身上燃起熊熊烈火而不被烧伤，或者影响植物生长的变化，此为影响自然之意志。凡拥有控圣能力的人，皆可以打破守恒定律。
意志类控圣师修改了农作物的生长变化，生长周期，所以才可以让麦子生长比几百年前大了好几倍，也解决的大多数人的温饱问题，生活在控圣师统治下的普通人也不必为温饱而担忧。但是对黑指来说所困扰的不是温饱问题，而是作为他人随意操控的牺牲者。中九层黑指没机会看到就被蒙着眼睛带到了上十层。上十层有的尽是冰冷的硬钢制牢门。黑指和其他孩子都被关到这里，而这里早已关了好些人，有的白发苍苍，有的面如死灰。每天都有人被带走，有的去了就没再回来，有的回来过几天就病死了。黑指每天都生活在这种随时被死亡召唤走的恐惧中。
和黑指关在同一个牢房的是另外一个人，黑指叫他乐天，而乐天叫他喂。每天他们都这样称呼对方，乐天性情开朗。
这天两个壮汉来到了黑指他们所在的第二十一层，看到两个壮汉，黑指和乐天紧张得发抖，这时壮汉的对话传到乐天的耳朵里。
“今天要抓哪个去？”
“无所谓，哪个不顺眼抓哪个！”
“不顺眼的都带走了，换个玩法。”
乐天听完一时间头脑发热，“你们有种把我捉去，我才不怕你们！我告诉你们……”，黑指连忙捂住乐天的嘴。
“好小子，还敢顶嘴”，壮汉打开牢房扇了几下乐天，乐天瞪大眼睛死死看他们的脸，壮汉被看的不舒服。
“既然想死的话，今天就选你了。”乐天被拉拽走了，黑指在牢狱内拼命呼喊乐天的名字，“喂，我会回来的！”
到了晚上，乐天被带了回来，如同一张废纸摇曳着，壮汉将他扔回了牢房中。黑指见到乐天，激动得流出眼泪，可是乐天已经奄奄一息，“喂，对不起了，听到他们居然这样随意处置我们，我没忍住，不过我今天才知道他们是怎么对待我们的，他们把药注射到我手上，好疼啊，不过没关系，他们看我没死，又把我扔回来了。”乐天脸色发白，说话也说不清了。
黑指看到乐天被折磨成这样，哽咽地说：“我会想办法带你逃出去的，你要坚持下去。”
乐天从痛苦的脸上挤出一点笑容，“阿喂，我可死不了，不是你，是我带你逃出去。”
到了半夜，牢房里的高温把黑指热醒了。当黑指醒来时发现乐天直勾勾的看着他，把黑指吓了一跳。乐天身上不断冒出热气，一只手紧紧抓住牢门的钢栏，一只手发红颤抖。黑指刚想碰乐天的手，乐天就把他呵退开，“喂！不要碰我！等会巡查的人下去了，我让你跑你就跑，不要回头！听到了没有。”乐天表情愈发痛苦。
“是不是他们拿你做实验了！可恶，要走我也得带你走。”看到唯一的朋友这样，黑指也不好受。
“是啊，给我注射了药剂后，身体变化挺大的，你看！一些可以融化东西的液体一直从我身体里冒出来，挺厉害的嘛，不过就是有点疼。”乐天用手在黑指面前比划，液体伴随高温度，已经把乐天的手烫红了。
滋啦滋啦——硬钢制的牢门被乐天给掉了一根。“喂，等我在融掉一根，你就可以逃出去了。”
黑指不愿意丢下乐天自己走，“乐天，我背着你一起走”
乐天使劲的摇了摇头，“喂阿，我走不动了，我已经发现在第十八层有一个窗户可以通往外面，你必须尽力跑到那里，一步也不能休息，然后爬到塔的外面，沿着纹路可以下塔。记住了没有?别让我的努力白费了。”
黑指只好点头答应，“等我到了外面我会找人来救大家的。”
又是滋啦一声，另一根也断了开来，刚好出现一个可以爬出去的小口。
又过了好久，黑指和乐天发现守夜人倒在地上睡着了。乐天悄悄对黑指说：“喂，记住，不停的跑，无论谁喊你，都不要回头！”
黑指开始往外爬了出去，刚站起来，回过头发现乐天微笑的看着他，黑指点了点头，跨过了守夜人，开始了奔跑。“喂，记住，不停的跑无论谁喊你，都不要回头！”
黑指在黑夜中奔跑着，穿过一间又一间的牢房，他想要逃离这个地方。由于没有穿鞋，脚步上的轻盈并没有引起牢房中小孩们的注意，而且现在处于半夜，看守人也处于忽睡忽醒的状态。
但是终究还是被发现了，但是万幸的是黑指已经跑到了第十八层，看守人的呼喊越来越近，黑指心跳扑通扑通直跳，每跑一步黑指的心脏都像是被绞了一下，黑指在情绪上已经坚持不住了，眼泪不断地从眼睛和鼻子里流出来，呼气声和哭泣声夹杂在一起。唯一坚持他继续跑下去的就是乐天对他说的：不停的跑，不要回头！
很近很近了，黑指看到了那个打开着的窗户。他跳了一下才勾着窗沿，爬了上去，一眼望下去让黑指冷汗直流，但是与其被守夜的人抓住，黑指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现在跳下去。窗户下的纹路一条连着一条，黑指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也许爬到一半就会体力不支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吧。
寒风在塔周围缠绕，黑指冻得手快失去知觉，手上的皮也被蹭掉流出血，也正是这种疼痛感让黑指的手还有感觉，不至于毫无知觉的松手掉下去，可以使劲的抓住纹路。
时间过得很漫长，警报声这时才响起，一时间守夜人的声音炸开了。原来乐天帮助黑指之后，又接连熔断了二十一层的一些牢房。小孩们都往下面逃，有一个居然也逃到了十八层的窗口正准备爬下来，却太晚了！黑指突然感到一阵强风从上往下呼啸而过，带着连续的尖叫声在耳边从远到近，再越来越远！接下来一声啪！原来是守夜人见小孩从窗户想爬下去，直接推了下来。
黑指不敢爬下去了，绕了塔一圈，看到了第十层的窗口，他爬了进去，即使这样被抓也好，他放弃逃跑了！
然而当他爬进塔内时，却发现到了一个房间内，房内摆放各种仪器，还有一张床，一个枯瘦老人正看着他。黑指在这个房间内感受到一丝安全感，此时他算是彻底奔溃了，黑指蜷缩身体躲在柜子后面，想起他所经历的这一切，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庇佑。一下从天堂到了地狱，为什么自己这么懦弱，这么弱小！为什么别人总是可以随心所欲的决定他的生死！
老人一切都看在眼里，自言自语道：蒲柳之姿，望秋而落。松柏之质，经霜弥茂。
咚咚咚——门被敲响，黑指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起身走了过来，老人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藏好。回过头打开了门。
一个身穿白色制度，头戴官帽的人走了进来。“游顾老爷子，今晚有几个小鬼逃了出来，你知道怎么逃的吗？”
老人冷哼一声，道：“雷天小仗，你的人连小孩都看不住，来问我干什么！”
雷天小仗哈哈大笑，随后又严肃了起来。“游顾老头，帮助那些小鬼逃走的人今天才被选去进行实验，而他熔断钢牢，身上都是浓酸，我没记错的话，是你说实验失败了，我才把他放回牢里的。”
游顾老人不紧不慢的说：“实验确实失败了，那孩子的身体承受不了这股能力。”
雷天小仗听完脸色有点难看，他已经知道老头想干什么，“游顾老爷子阿，你想救他是吧？可惜他已经被自己身上的浓酸腐蚀干了！”
黑指听到乐天已经死了，虽然捂住了嘴，可还是发出了声。
“什么声音！”，雷天小仗四处张望，走近房间，离黑指越来越近，黑指紧紧咬住手指，不敢再发出声音。
“算了，顾游阿，我不管你想搞什么鬼，你可是知道的，你的孙子还在我手里，你不要忘了！”说到这雷天小仗双手紧紧抓住老人的双肩，“军长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都是听命于人，赶紧把那东西做出来！一旦军长等不及了，你我还有你孙子我们全都活不了！”
雷天小仗用力一推，顾游老人摔倒在地，门被重重的关上。
黑指见状，站起身来过去扶起顾游老人。
顾游此时深深的自责起来，没想到为了自己的孙子去害了这么多孩子。顾游把黑指叫到身边，“孩子，你别哭，想逃出去吗？”
黑指愣了一下，他知道这个老爷爷不会伤害他，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黑指摇了摇头。
“忘掉好阿，不管你有没有姓。孩子，我可以帮你逃离这里，我可以赐给你力量，但是你要帮我一个帮，帮我救出我的孙儿！”
黑指疑惑的看着顾游老人。
顾游深吸一口气，讲起了过往。顾游是个普通人，却娶了天风族的控圣师，顾游凭借自己在控圣师上的遗传研究，成为周天枢集团军科技部的一员，也取得了天风一族的尊重，顾游的妻子生下了儿子，儿子又生下了孙子，直到八年前，第二个孙子出世了，按照惯例，除长子外所生下来的孩子是不允许生长在控圣师家中，只能交由周天枢寄养，顾游深知普通人在控圣师中的地位，但是也不愿意让孙儿就这么被随意处置，一怒之下带着还在襁褓中的孙儿离开了天风家，为了让孙儿获得应有的地位，顾游在五年间进行了多次实验，终于成功的让孙儿拥有可以得到的控圣之力，不料在三年前被盯上，抓到了这里。
顾游老人叹了叹气，“我此生最后悔的事就是离开天风家，也许我的孙儿可以找到一户好的人家寄养，不用因为我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顾游老人抹了抹眼泪，风霜在老人脸上洗刷过的痕迹显现了出来。
“孩子，你知道吗？他们让我做的事我已经完成了，可是我不能交给他们，一旦我交给他们，这里所有的孩子都难逃一死，现在你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你明白吗？”
黑指听完直摇头，“爷爷，我太弱了，我办不到。”
顾游老头摸了一下黑指的头，拿出一支注射针，“我会用这东西刺入你的心脏，你愿意承受吗？”
之前黑指没有能力选择自己的生死，这次他要活下来！
看着针头慢慢刺穿皮肤，一股钻心的疼痛向黑指袭来，黑指嘴巴咬住手，避免发出声音。很快便结束了，顾游老头帮黑指包扎好了伤口。
顾游老人语重心长的对黑指说：“孩子，从今以后，你的力量会不断增强，在这个期间你要等待，等待到力量足够强大，打败这里的人，救出所有孩子，还有我的孙儿。”
黑指现在还感觉不到有什么变化，“那我现在应该去哪里呢？”
顾游老人想了想，脑子飞快的运转，他知道黑指想要爬到外面在逃跑，可是他知道这里位于沙漠中心，黑指不可能活着到周天枢边境。“孩子，回到牢笼中！”
黑指哪肯答应，这可是乐天牺牲生命为他制造的机会。
顾游老人看得出来黑指的顾虑，小小年纪考虑的还挺多，顾游感叹了一下。“回去吧！我会告诉看守的人你是我的实验对象，他们不会为难你的，当你力量大到可以撕碎牢笼，就是你救出所有人的时候！”
这一说打消了黑指所有的顾虑，黑指擦干眼泪，眼神中带着些许坚定。“我会救出所有人！”
就这样，黑指在顾游的帮助下返回了本来属于乐天和自己的牢笼中，现在只有自己。每过一段时间，看守人便会带他去顾游那，最后又被放了回来，他慢慢发现自己的力量愈加强大，虽然自己还是很瘦弱，这力量就如同天神降临般，黑指变得坚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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