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樱花都知道【贰拾壹】
“啊？”莫湫水回过神，“姐姐说什么？”绿由由无奈的笑了笑，“没事，现在不是快春节了吗？我们是不是应该去买点年货。”
莫湫水掩饰性的干笑几声，“好啊，”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秀眉皱在一起，委屈巴巴的抬起头，“姐姐我有些不舒服……”
“没事，我去街上看看有什么需要买的，你在家里休息吧。”莫湫水有心事，绿由由也不是看不出来，不过青春期的少女没一点烦恼那就不是青春期了。
绿由由特意围上了围巾，外边刮的风就跟刀子一样，好似要将脸蛋上的肉生生剥下来一样。
朔风在耳边肆意嘶吼就如同血口倾盆的恶兽嘶鸣，绿由由带缩了缩脖子，拉着围巾以此来盖住更多的皮肤。
这么冷的天果然还是宅在暖气房里最舒服，只可惜……绿由由看着灰蒙蒙的天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二十一世纪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去。
街上倒是热闹，虽然距离春节还有一个月，但是有一些店铺已经挂上红灯笼，绿由由看着在寒风中摇曳的红灯笼，就像是一团蹿动的火焰，为这个寒冷的季节增添了几分暖意。
马路两边到处都是摆摊的，卖糕点的，卖灯笼卖对联的，各式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绿由由只觉得眼花缭乱，人们好像也是知道要过年了便都跑到外边购物。
绿由由狼狈的从人堆里挤出来，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感觉半条命都快要丢了。
“这买个东西都这么要命。”绿由由靠着墙，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又看了一眼放在地上的东西，基本上全是吃的，应该是差不多了。
过年不吃东西不胖几斤都不叫过年，只可惜现代的生活条件好，基本上每天都是大鱼大肉，本来过年就已经少了那么点年味，唯一津津乐道的放鞭炮也因为污染环境而被禁了，大过年的周围安静的跟死城一样。
绿由由拎着大包小包向回走，绿由由在不远处的人群中看到穿着和服的鹤田冀，好心情登时都荡然无存，绿由由慌忙的寻了一处胡同便躲了进去，这个鹤田冀她不想多看一眼，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了，绿由由才舒了一口气。
“湫水，我回来了，你现在好……”绿由由打开门，看到沙发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还未说出的几个字被掖在嗓子眼。
莫湫水松开环着孙启脖颈的手臂，尴尬的看着呆立在门口的绿由由，“姐姐……”语气很抱歉，就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
孙启拦着莫湫水的腰，舔着嘴唇，显然有些意犹未尽，他漫不经心的回过头，看到绿由由粲然一笑，“好久不见。”
绿由由愣了片刻，干笑，“不好意思啊，我把东西放下就走。”绿由由快速的将买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对着两个人笑了笑，像是兔子一样溜了出去。
绿由由越走越快，沿着马路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的整颗心脏都被揪了起来，就像是那时候在妓/院的妈妈拧她的耳朵一样，揪着也就不说了还很可恶的拧几圈。
“这有什么关系，你现在只是单恋而已，他喜欢谁都是他自己的权利。”绿由由轻拍胸膛，脸上挂着笑容，声音越来越哽咽。
刀子一样的朔风恶狠狠的扑在脸上，绿由由的头发被风吹的凌乱不堪，她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只是，那个人为什么是莫湫水呢？绿由由蹲在墙角，将头埋在双臂中，所以今天她才会说她不舒服吗？那些花，还有那些湫水每天带回来的花也都是他送的吗？
绿由由想到这里，眼泪哗啦的便落了下来，眼泪将袖子沾湿，绿由由怪不得别人，虽然她没有谈过恋爱，但是也清楚，恋爱这玩意是强求不来的。
只是她过不去心里这道坎，她心里无法接受孙启和莫湫水在一起，绿由由哭的花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姐姐，你怎么了？”稚嫩的童音灌入绿由由的耳朵。
绿由由茫然的抬起头，眼前一个半人高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拧着眉头很担忧的看着她。
绿由由胡乱的擦了擦眼泪，轻笑，“我没事啊小妹妹。”
小女孩黑葡萄一样的眸子目不转睛的看着绿由由，“姐姐，我送你一朵花，姐姐不要哭了可以吗？”说着，小女孩将背在身后的手放在前面。
绿由由看着小女孩手里握着的一支玫瑰花愣了片刻，“小妹妹，谢谢你了。”绿由由接过玫瑰花对着小女孩笑了笑。
小女孩看到绿由由笑，高兴的跳了起来，“姐姐笑起来真好看，以后不要哭了哦，如果姐姐想哭，就看到这朵玫瑰花吧。”绿由由点头，女孩像是小鹿一样，一蹦一跳的走了。
手里的玫瑰花开的娇艳，殷红的花瓣就如鲜血渲染的一般，又如火焰一般，绿由由看着玫瑰花轻笑，想到小女孩刚刚的笑容，心情莫名的好了一些。
擦干眼泪，绿由由站起身拍了拍衣服，“这有什么的，没什么大不了。”绿由由眯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吸了一肚子大凉风，回家便拉肚子了。
孙启和莫湫水算是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绿由由工作的餐厅，有时候甚至能看到孙启带着莫湫水来吃饭，自然是不止一次，一时之间两个人成了餐厅里服务员之间最热门的八卦。
绿由由每次都是尽量避开这一对，看不到也就不会难受了，绿由由就一直这么过来的。
“姐姐？”
“嗯？”绿由由翻了一个身，借着月光看着莫湫水。
“怎么了？”
莫湫水为难的看着绿由由，朱唇微启又闭上，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其实……”
莫湫水深吸一口气，定定的看着绿由由，终于下定了决心，“我……我还是很喜欢姐姐的！”莫湫水有些结巴，绿由由噗嗤的笑出声，“傻丫头，我明天还上班呢，快睡吧！”绿由由闭上眼睛翻了一个身。
莫湫水看着绿由由的背影，眼眸中划过一丝悔恨，“晚安。”
虽然她们两个喜欢上同一个人，绿由由每天看到两个人腻歪也难受，但是绿由由仍然很喜欢莫湫水这个丫头。
时光如过隙白马，每一天，绿由由都过的异常平静，在这样的乱世，她都不敢相信她过的会那样平静。
每天听广播，无非都是些战争，要么是国内的争斗要么就是外国的纷争，绿由由趴在窗台上，痴痴的看着淡蓝色的天空，现在正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从前只是在历史书上看到，没想到现在就发生在国家之外，却让她有一种隔了很多年的遥远感。
绿由由叹了一口气，她终究还是一个现代人。
现在上海也有一些动荡，这几日隐隐有些抵制日货的声音，绿由由不是很了解近代的历史也不清楚，走向也不明白，倒是将心放平了。
“阿绿！”老板娘猛然的推开房门，“啪”的一声门撞在墙上，绿由由惊的肉一跳，魂都快被吓没了。
回过头，老板娘脸色煞白的扶着门柩喘着粗气，“老板娘，有什么急事吗？”绿由由心里长舒一口气，她和湫水可是按时交租的。
“勿……勿好末……”老板娘深吸一口气，“湫水脱伊那个男朋友一道去参加抵抗日货的□□了！”现在绿由由听上海话没有丝毫的困难。
抵抗日货□□？绿由由在心里过了一遍，“什么！”绿由由大惊失色的站起身，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不知道？
“警察去镇压了，现在已经乱作一团了！”老板娘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完，绿由由夺门而出，整个心都悬了起来，在电视剧里她看到过镇压□□的警察，现实比影视剧更甚，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阿绿，就在前面的德化街。”老板娘在楼上大声的喊，绿由由应了一声便跑去那里。
不远处，绿由由便看到乌压压的一片，抵制日货□□的人们已经和警察扭打在一起，嘶喊声尖叫声痛哭声混为一团，绿由由窜到厮打的人群中，惊慌失措的扫视着四周的人们。
挥着警棍的警察五官拧在一起，握着警棍的手向下落，棍子狠狠的落在抱着他腰的人背脊上，那个人抱着警察向前顶，绿由由听到哭喊声，循声而去绿由由看到纷乱的人群之中穿着校服的女孩握着手哭的已经不成样子。
“湫水，孙启！”绿由由声音沙哑的喊着他们的名字，他们可不要出什么事情！绿由由走着寻着，突然眼前划过一道黑影，只听到一声巨响，一个穿着警服的警察被扔在街道旁的商铺上。
绿由由攥着拳头，继续向里走，“湫水，孙启！”绿由由看到躲在孙启身后的莫湫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湫水，孙启，你们小心！”绿由由用尽自己吃奶的力气朝着他们大喊，莫湫水似是听到了绿由由的声音，向她看了过来。
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随即猛地敛起笑容，满脸的惊恐，孙启亦是满脸惊恐的看着她，“姐姐！”莫湫水失声嘶叫。
绿由由茫然的站在原地，耳边嗡嗡的她什么也听不清楚了，脑袋猛然晕乎乎的，绿由由晃了晃脑袋，眼前的场景有些晃，像是喝醉了一样。
她这是怎么了？绿由由回过头，骤然瞪大眼眸，好似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撕扯她的灵魂一般，“砰！”震耳欲聋的枪响，绿由由的世界猛然陷入黑暗。
她的身体化为最为渺小的尘埃，在如深渊一般的黑暗中不停的沉沦，她眼神空洞的看着无尽的黑暗，走马灯花的画面迅速的在她眼前闪过。
“阿绿……”
“姐……”
“……”
耳边的嘈杂声戛然而止，绿由由眼睛眯开一条缝，看到模模糊糊的天花板，“唔……”绿由由翻了一个身，砸吧砸吧嘴巴继续睡觉，猛然地绿由由瞪大眼睛，腾地从床上折起身。
大眼扫了一下，这里不就是酒店标配的单人间吗？
绿由由慌忙的掀开白被子，看到自己身上穿着衣服登时松了一口气。
“话说，我为什么在这里？”绿由由抓着蓬乱的头发，头隐隐有些疼，她记得她昨天晚上好像在酒吧喝断片了，然后之后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难道她喝醉了还能自己跑酒店开房间？
绿由由打了一个哈欠从床上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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