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第 12 章
第十一章
其实她根本不记得傅易屿是带她从哪个巷子穿过来的，她慢慢的浮到半空中，盘腿坐着，往下看。仿佛是黑白分明的一个棋盘，右边是灯火通明，人群往来的繁华夜市，而左边的居民巷里则随着夜色陷入了黑暗里，只有巷子里零星几盏路灯，和几个路人在巷子里穿行，一派寂静。
她闭着眼睛，耳边的喧嚣逐渐消弭，纷杂的气息侵袭她的五官六感，画面极快的在她眼前滑过，她看到另一条街的路灯下，有情侣在亲吻，他们身边有一家大排档，坐满了食客。不远处是乱糟糟的垃圾堆，路上有车辆缓慢通行。
这其中，有人的味道，也有人类以外的味道。
但没有她想找的那一个。
约莫有十来分钟，灵曜才睁开眼睛，放弃了追寻那女人的气息。她现在唯一确定的是她跟白天的女孩一定有关联。
她原本是想一家一家的看的。但是从半空中往下看时，有一道巷子极为惹眼。
在纵横交错的漆黑巷子里，只有那一处，隐隐有粉红色的灯光。
她又开始好奇了，于是悄无声息的飘了过去。
那是一联排背街的普通民居，一层是平房，往后边还连着个二层楼。和周边的民居没什么区别，唯一特别的是门前挂了个艳粉艳粉的长条灯。
这一道巷连着三户人家，格局都一样。
灵曜刚一靠近，就被这道巷笼罩的污浊气息冲的险些翻下来。
太杂乱了。
最外边这户人家的门半掩着，里头隐约有人的说话声，她悄悄隐了身形，从门缝里溜了进去。
屋子里装饰简单，一张桌子，几张椅子，还有几个长条形的小床。
几个衣着随意的女人在屋子里，或坐或躺着，看样子不年轻了，妆容艳俗，无一例外的涂着鲜红的嘴唇，劣质的粉卡在脸上的褶子上，在昏黄的灯光底下，就像一屋子艳鬼聚会。
半躺在床上的女人嘴里叼着烟，半明半暗的烟蒂快要烧尽了，她手上捏着面额不整的一沓钱，面无表情的数着。数到最后一张时她眉眼一吊，随手把钱扔在床上，把烟从嘴里取出来，两指夹着，她往后一仰，长长了吐了一口烟雾。
“弄了几个钱？”另一个女人问她。
她懒懒的回答：“搞了一天，才五百来块钱，够搞么事。”
有人笑嘻嘻的，说了一句：“行了。一个月下来，弄个万把块钱，比大公司白领还多哩。”
女人啐了她一口，也跟着笑开，想起刚走的客人，忍不住骂道：“钱少逼事还多，那玩意起不来怪的着老娘噻？不看自己老成什么德行，看着都恶心，不在家养老学人家出来嫖。没得意思。”
“咱们都这个年纪了，还能有年轻小伙子让你玩蛮？”
“挣点皮肉钱，要求还怪多。”一屋子女人调笑着说开，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些下流话，有一个女人忽然笑道，“要我说，咱们谁也比不上许来凤精明，自己老了，就让女儿干。十六七岁小姑娘哟，嫩的掐出水，肯定卖的贵。”
抽烟的女人听她这话，极不屑的往地下呸了一口，“小姑娘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要托生做她女儿。要么就别生，生了又不好好养，自己脏，还不让丫头干干净净过日子。就管大家都是□□，老娘就是看不上她，真他妈□□中的□□。”
说了一会，有男人推门进门，五六十岁年纪，畏畏缩缩的，虽是这样。女人们还是住了嘴，陪起笑来，迎上去接客。
灵曜看了一会，从前厅转到后院，并未有收获。又转去了隔壁家。
她约有八分确定，那妖物会藏在这里。
西山界的子民经年养在灵力丰沛的洞天福地，身上的气息清透，和人界不同。而这个巷子，污浊之气极甚，是她来人界所遇之最。往常定是不愿意来的，可是这样的地方，又最适宜盖去身上的灵气，那妖物藏身于此，她自然很难追寻到它的气息。
她悄悄去了隔壁一户的二楼，那里亮着灯，显然是有人。灵曜掩住鼻息，错开了一条窗户缝，里面灯光昏暗，有一男一女，赤身裸体的在杂乱的床上纠缠。
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一下让她皱了眉，似哭似笑，夹杂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和皮.肉相.撞的的声音。她也分不清那女人的表情是享受还是痛苦，只觉得画面不堪入眼，正要退去。那男人却忽然从女人身上翻下来，轻蔑的哼了一声，推了她一把。
“真没劲。”那男人从床头抽了一根烟出来点起，“你今天接了几个人？下.面.松成这样。”
女人半仰起身，还未回话，那男人就凑上去讨好的笑道：“叫你女儿来行么行？”
他们坐起来，面容露在灯光底下，并不年轻了，都是三四十岁的年纪。男人看起来要更老些。
“呸。”女人用床单把自己裹起来，也不介意男人的嫌弃，懒怠的说，“她在写作业，学校要考试了。你那点钱，老娘都是看在老顾客面子上才让你上。”
男人撇撇嘴，“许来凤，你别跟我横。”他探身从床头搭的裤子里拿出钱包来，抽了一沓红票子扔在床上，“够不够？”
徐来凤一张一张把钱捡起来，数了数，眉目扬起，扯开被单穿上衣服下了床，“等着。”
她踏拉着拖鞋往楼下走，边走边喊，“许惠，许惠？”她捋了一下滑落的肩带，嘟囔着“又死哪里去了？”
灵曜跟着她到了一楼的偏屋里，那里只亮着微弱的台灯，许来凤一进去，啪的按开屋子里的白炽灯，瞬间一片明亮。屋子有个女孩坐在书桌前，背对着她们奋笔疾书。
“叫你怎不答应？”许来凤开口。
女孩应声转过脸来，小声的回答，“写数学题，没听见。”
灵曜眉目一挑，这就是白天的那个女孩。
她误打误撞的，还真找对地方了。
许来凤哦了一声，坐到她床上，点了个根烟，长长的呼了一口烟雾出来，才对许惠说，“楼上等你呢。”
“妈。”许惠叫了她一声，哀求的神色爬上她的眉眼，露出一股苦相来，她期期艾艾的说，“我作业没写完呢，明天老师要检查，过几天就要考试了。”
许来凤戚了一声，“那就别上了。”她脱了鞋，懒懒的躺到许惠的床上，“反正也没钱给你交这个费那个费。”
灵曜看见许惠的手攥着黑色的笔，侧着身，像是对着书桌，又像是对着她妈，轻轻的发起抖来。
但只是一会，许惠站了起来，走出了小屋。
“别一脸苦相，惹得他们不高兴，给那么点钱又不够花。”许来凤声音从后面飘飘荡荡的传来：“你妈能干，你也能。生在这，就这个命。”
许惠慢慢走了出去，灵曜跟着她，悄悄地围着她转了好几个圈，想看看那妖物躲在哪里。
许惠在楼梯边待了许久，始终没有迈上去。灵曜听见她轻轻的说，“你在吗？”
似乎没有听到回复，许惠开始变的显而易见的慌乱，她无措的左右四顾，不停的问着，“你在吗？你在吗？”
没有人回答她。
二楼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男人似乎等的不耐烦，光着膀子走了出来，嘴上叼着的烟蒂剩了半截，看见许惠在楼梯口，顿时嘿嘿一笑，“小惠来了？愣着干什么，上来啊。”
他从楼梯上走下来，许惠发起抖来，却仍由男人将她拉了上去。
灵曜冷眼看着，也跟着进了房间。
房间的味道让她很不舒服。她看见许惠被那男人推着坐到床沿。
“小惠最近学习怎么样？”男人的语气听起来很温和。
许惠没有回答，因为男人似乎也不在意她的答案，略显急切的把她的T恤衫撩了起来，露出她白皙但并不丰盈的胸部，手伸了进去。
他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他又把手伸向了许惠的牛仔裤。许惠的眼泪伴随他的动作一下流了出来，她整个人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她捂住了眼睛，不管不顾的喊着，“你在吗？你在吗？”
“啥？”
“求你了，救救我。”她哭号起来。
但男人也不管她在说些什么奇怪的话，急切的想脱下她的裤子。他撅着嘴想去亲她。许惠哭的伤心极了，灵曜并不十分能理解男人和许惠想做什么，她只是觉得，这一幕让她很不舒服。她原本想等许惠说的人出来，可是现在不想等了。
于是她到了男人身后，隔空握住了男人的脖子。
男人只觉得脖颈仿佛被冰块镇住，这炎炎夏日把他冷的打了个哆嗦，没等他叫，他就已经莫名其妙的被提起来，扔到了身后的沙发上。
“怎么回事？”他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许惠惊喜的叫着，“是你吗？是你来了吗？”
灵曜慢慢显出身形来，许惠的表情从惊喜变成了害怕。
她问许惠，“你刚刚在叫谁？”
许惠哆嗦着摇了摇头。
灵曜指着沙发上的男人对她说，“告诉我，我帮你解决掉这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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