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赔偿
12赔偿
厅中陇西李氏众人，不知情的听了都又是吃惊又是暗暗好笑，而知情的李建成、李孝恭及李世民那五个男孩子却是气得七窍生烟，实在没想到山东李氏这族人竟会如此无耻，当着他们的面避重就轻地陈述事实，以致整件事听起来全是这边的李氏儿郎在顽皮胡闹。
建成毕竟是年纪最大的一个，气恼之余却也暗暗的心惊。他想到山东李氏的这个人，只为着世民射下的大雁无意弄脏了他的衣服就如此抱恨于心，可见他不仅仅是个心胸狭隘之辈，更是极好面子之人。可现在他这样不顾颜面的还穿着原来弄脏的衣服前来，还这样当众说出世民等男孩把他们五人扒了裤子打屁股的丑事，那就是恨到极点才会如此不惜撕破了脸皮。看来此事，他们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啊！
这时听得父亲李渊向着世民问道：“世民，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事？”语气甚是严厉。
建成只怕世民一气之下顶撞了父亲，会把事情弄得更无可挽回，连忙拉了他一下，压低了声音道：“二弟，冷静些儿，不要中了他们的计。”
世民向着兄长微微点了点头，眼神凌厉有若刚才他在山上放出的箭矢，却也显得比方才刚刚进来大厅时更为冷静了。建成见他显然是怒气愈深，却反而是更能沉得住气了，心中略安。
只听世民沉静的对父亲道：“爹，是有这样的事。可是，爹，您又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这样做？”
这后一句话已经是他第二次说出来了。厅中众人也听出了事有蹊跷，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那你说，为什么要这样做？”李渊语气也显得凝重却并不焦躁恼怒。
“我射下的大雁的确是不小心把这位‘贵客’给砸中了，可这并不是我故意所为。他刚才说我们没有向他道歉，但爹您想一下，就算您信不过我，您会信不过大哥吗？以大哥的脾气和家教，怎么会没向他道歉？事实就是，大哥已经给他道过歉了，他却仍是揪着我不放的百般刁难，左一句‘野小子’、右一句‘小鬼’的骂人。尽管如此，大哥还是拉着我，不让我冲动。他骂我也罢了，可是……可是这人竟然……”世民的话音蓦地声转悲愤，右手一抬，直指那山东李氏的族人，“……竟然把我们的祖母和母亲也骂上了！”世民又霍然回过头来，看着父亲，“爹，您知道他是怎么骂祖母和母亲的吗？”
“怎么？”
“他骂她们是‘鲜卑的野女人’！”
此言一出，大厅之内群情耸动，目光刷的一下变成都集中在山东李氏那族人身上，却都满是愤怒之色。
可山东李氏那人却竟是面不改容，又是一声冷笑，道：“你这小小孩儿，还真会演戏！你倒是很会给你哥说好听的话，什么‘以大哥的脾气和家教’，那以我山东李氏这样名门望族的教养，我又怎么可能会说出什么‘鲜卑野女人’那样失礼的话来？”
此人竟是如此理直气壮地睁眼说谎，气得脾气最是暴躁的李元吉首先忍不住怒吼了出来：“你这个胆小匪类！刚才就有胆当着我们这些孩子的面前骂我娘亲，现在就没胆当着我们的父亲之面承认吗？”
那人撇着嘴角，竟真的公然地耍起无赖来，道：“你是这小子的弟弟，也有份参与打架，那当然是帮着他说话了。那我也问一下我这些兄弟，我有说过这种失礼的话吗？”说着，向跟他坐在一边的其余四名山东李氏的族人看去。那四人齐齐的道：“没有，当然没有了！全是这小子血口喷人！”
李渊却深知自己这两个儿子向来不和的，要说天下会有谁帮着世民说话、替他圆谎遮掩，那也绝对不可能是元吉！
他心底不由得冷哼了一声，恼怒之意也油然而生。可是他转念一想，山东李氏这些人异口同声的拒不承认，自己这边的儿郎们再怎么分辩也只能被他们说成是为自己兄弟护短，这是非黑白却是无法辩得分明的。
李渊虽是对整件事知道得不多，但看看眼前山东李氏的族人这副撕破颜脸耍无赖的姿态，已经对事态猜到了个八九不离十。他在心里迅速地权衡了一下利弊，知道山东李氏的族人已经是不顾脸面，再为此事纠缠下去对自己一方也没好处。既然这事是辩不分明的，也只能糊涂了结，说不得只好委屈一下世民了。
于是他向世民瞪了一眼，喝道：“你刚才都会说人家是贵客了，人家再有什么不对，你做小辈的也该礼让三分，却怎么还打起人来了？你给我跪下，快向这些叔叔们赔礼道歉！”
山东李氏那人却抢着叫了起来：“唐国公，您刚才说过什么来着？您说只要我们认出了把我们打成这样子的贼人，就会把他们交付给有司、严惩不贷的，对吗？”
建成一边死死地抓着世民的手，以掌上的力气向他暗暗地传递“不要受激”的信号，一边向着李渊叫道：“爹，爹，您听我说。动手打人的虽然是二弟，但他是听我的话去打人的。我是听了他们这样侮辱祖母和母亲，实在是忍不住，所以才指使二弟去打他们的。要交付有司严惩的话，就交我出去好了！”
世民急道：“大哥你说什么胡话？扒了人家裤子打他们屁股这种主意，有可能是你想出来的吗？我做下的事情我自己来负责，不用你来给我顶锅！”
尽管情势是如此的紧张，厅里众人听了世民这句话，好些人还是忍不住嘴角一掀，几乎失笑了出来。人人心里也不约而同地暗暗点了点头，想：说的也是，这么胡闹的招数，一定是世民这小子才想得出来的。怎么可能是厚道沉稳的建成嘛……
建成却大声的呵斥道：“你才是说什么胡话？这些贵客们既然是不肯承认说过‘鲜卑野女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那我们就跟他到官府去辩个分明！你一个小小的孩子，哪里懂怎么上公堂与人家对证？”
建成此言一出，众人心下是霎时一片亮堂：原来建成心里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须知当今天子的生母，跟李渊的母亲独孤氏乃姐妹之亲，“鲜卑野女人”这种话如果拿到公堂上去对证，那可就不是简单的出言不逊、侮辱陇西李氏的女性，更是对皇族后家的大不敬！
果然山东李氏那人听到这一句话，脸上刷的一下就白了。
其实他本来也没想过真要把世民抓到公堂上去治他的罪，只是刚才李渊开始时说了“交付有司，严惩不贷”的话，他就顺便拿着对方亲口说出的话来挤兑李渊。这口水仗若真的闹到官面上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还来不及深思熟虑。这时听建成把要害之处说破了，立时便心虚了几分，明白了这样做对自己一方也绝非好事。
他连忙干咳了几声，放缓了语气，道：“唐国公，令郎虽是无礼，但毕竟还是小孩，真要把这种事闹到公堂上去，那不是让别人看我们两家的笑话么？”
李渊见他给建成虚言一吓，果然退缩了，心中暗暗好笑，脸上却自然是很配合地摆出感激的神色，道：“对啊对啊，诸位大人有大量，还是饶过了犬儿吧。让他向各位好好地赔个礼、道个歉，诸位衣衫上的损失、还有身体上的损伤所需的医治药费，我们一并都双倍赔付，这样可好？”
山东李氏那人瞟了世民一眼，眼中不觉又燃起了恨恨不已的怒火，沉声道：“唐国公，不是我们不肯领您的这份情，实在是令郎所作所为太过份了。我们兄弟自出娘胎以来，还真的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众人见他一边说着，一边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确实是气得厉害。想想也是，他们这些二十几甚至三十多岁的成年人，居然被世民这十来岁的小鬼扒下了裤子，露出只怕是自从他们成年之后都不曾在父母面前显露过的屁股，还像是小孩给父母教训那样责打，这确实是比杀了他们还要让他们觉得难受百倍千倍的羞辱。
李渊暗暗叹了口气，道：“那诸位到底要犬儿受什么样的惩罚才肯原谅他这一遭？请尽管说吧。子不教，父之过，让犬儿经此一事受些教训，对他也是好事。”
山东李氏那人双目紧盯着世民，咬牙切齿的道：“我们兄弟五人给他们每人打了三下。其他小孩是听他指挥行事的，我们也不计较了。可是，这十五下的鞭打，我要他一人全数赔还给我们！”
后记：
1、好了，估计诺诺最喜欢这样的结果鸟～～～～爆！
2、but，是不是真的会有诺诺喜欢的结果出现呢？且听下回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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