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箭殒
“......”
草壁哲也沉默了。
“谢谢你今天愿意把这个想法告诉我，不过......”
贺茂子岚幽蓝色的眸子深邃而难以捉摸。
“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啊。”
“什么?”
对方骤然掀开被子，瞳孔紧缩，随即弓着背，发出一连串呛咳。
白发少年似乎又陷入了回忆。
大概......从何时起发现的呢?不管是小时候他为了时雨和别人大打出手，与她无数次勾起小指，说要一直相伴一起，还是长大后许多战斗与后勤的默默支持，以及背过身后独自黯然神伤......
他都知道！
他都看在眼里！
“然而现在不可以了，你我都是如此，不管有多少话，都是传达不到的念想.....”
贺茂子岚低头，盯着花纹繁复的狩衣下摆，像在自言自语。
“她和岛风成婚了?”
“应该吧。”
“哈哈你大概该讽刺我了吧，觉得我苦心经营许久却落得这样的结局，真是自不量力。”
“我可不那么小气，哼～”
草壁哲也微微露出笑意，但纵使只是一个表情变化，他都显出费力而痛苦的神色。
“如果分离是注定的命运，我可以学会坦然地接受，不过，我真希望可以有人代替我护她一世周全......反正，比起岛风那个混蛋，我更愿意是你！你呀——咳咳咳咳咳痛——”
说着说着，激动起来，又是一连串咳嗽，伤口的撕裂痛再度传来。
“总之，我这辈子对不起宵花，我对不起她，就算她只是躯壳，我相信她对我的情意胜过世界上所有——现在是我的报应，天道因果轮回......”
“那照你这样说.......我也该承受现在的结果，与心爱的人分离什么的.....这也是我的报应。”
贺茂子岚握着草壁哲也的手，紧紧地握着，像是一松开他就会烟消云散。
“别这样想。”
“你说的没错，大天狗说的也没错，我其实不算什么好人，我的心难以消除所有戒备去亲近去深爱一个女子，就算没有这些事......我想......大概也会失去她——”
“子岚，连你都这样说了——”
“没什么啦，我只是突然醒悟而已，这可不是什么丧气话呀，你别觉得咱们无法取得胜利.......”
“......”
草壁哲也似乎想笑，但也只是嘴微微一咧，发出微弱的“呵”声。
屋子里已经完全暗下来，即使换了厚重的帘子，也难以抵御住无孔不入的寒风。
“算了，休息吧，有话咱们明天再说——”
“不，你就在这里，拉着......拉着我的手......”
“哲也！?”
“你一定要加油......咱们这么多年，互损，互吹，不管怎样闹别扭......我心里都是敬佩你的，如果我不能完成的事情，你可以完成......也是很......好的......”
黑发少年皱起眉头，极其痛苦。
“求求你......你答应我......把时雨接来，接到你身边.......”
“哲也！！！”
“答应我——”
他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在疾呼。
贺茂子岚觉得要流泪了，真是难以置信，他本以为自己遇见任何事都不会哭，他根本无法想象或者马上能接受要和挚友进行生死诀别——
“我答应你！！！我一定尽力！！！不管怎样请相信我永远站在你这边！！！！！你不要放开我！求你不要让我一个人——”
“好了......我累了......稍微......睡一会儿......”
草壁哲也眼中的生命之灯仿佛已经被吹熄，他闭上眼睛。
“哲也！?哲也！！！！”
黑发少年没有动静。
“你睁开眼睛吧！！！！！你不要睡！！！！！！你看看我！！！！！拜托了！！！！！！我还有好多话没和你说......”
又是一阵寒风吹过，在贺茂子岚声嘶力竭的呼唤中，他的身体逐渐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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