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无所获
这小娘子站在一个小摊贩面前为一把芥菜讨价还价的，说了好久才用一文钱买了下来，还仔细挑选了好久才决定的。买完白菜那小娘子走到一个卖杂货的店铺面前，盯着那珍珠并钗好久，犹豫了好久，最后只是上前摸了摸便要走。
初盐走上前去堵住她的去路，调戏的笑道：“小娘子这是要去哪？”那小娘子怒视了初盐一眼就要绕过初盐走回去，初盐继续拦着她说道：“既然小娘子那么喜欢那珍珠并钗，不如让我买给你如何？”
那小娘子低头不语的要躲开初盐，初盐继续跟上前去说道：“脉脉低回殷袖遮，脸横秋水髻盘鸦。莲茎有刺不成折，尽日岸傍空看花。小娘子配得上的，金钗银钗珠钗，一头粗布裹巾，不觉得委屈吗？”
那小娘子恼了，说道：“郎君若是继续跟着，我便叫人了。”
初盐却没有停手的意思，正准备继续骚扰那小娘子，正要上手呢，就被一只手拿住了，初盐刚刚得意的脸立马就怂了下来，回头看着赵以锦，赵以锦看着初盐厉声问道：“做什么呢？”
初盐目光不敢与赵以锦对视，只是四处张望着，很小声的说道：“查案查案。”
赵以锦看着她说道：“你这案子查到哪了？还需要这种手段？”
初盐讪笑着解释道：“我也不想的，就是一时兴起，趁着有机会尝试一下而已。”
赵以锦钳着初盐的手腕，跟着初盐走到邱信河家，那小娘子早就急急的走回家去了，家中醉酒醒来的邱信河见初盐在外面，便问自己小娘子说道：“是哪个？”
那小娘子指了指初盐，邱信河立马拿着锄头就朝初盐头上砸过来，幸好那赵以锦拦住了，初盐见状便连忙致歉说道：“我只是见这小娘子生的水灵好看，没想到她是有人家的，实在是抱歉。”说着初盐便拿出五十文钱当做赔罪的赔礼，那小娘子本不想要但是初盐扔下就走得老远了。
初盐和赵以锦走在路上，初盐看着那只珍珠并钗，思考再三，还是走了，没走几步，前面就走来一群人，看样子像是差役一样，初盐和赵以锦停在路边让他们过去，走到阿德所在的茶馆，初盐问阿德道：“那邱信河一家怎么回事？我刚刚听那人骂着卫冯里之类的话。”
阿德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事吴郎君最好不好掺和的好。”然后看着初盐盯着自己，便低头说道：“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西城厢需要扩建道路拆迁民宅，那承办此事的推官把这件肥差让他的外甥卫冯里去做，卫冯里那厮，平时就横行霸道的，这次因为搬家拆迁钱和邱信河一家起了冲突，邱信河不想拆了自家祖宅，卫冯里非要拆，所以就杠上了。”
初盐忖度着阿德的话，若仅仅是拆和不拆，怎会骂娘呢？这其中定然也涉及了拆移搬家钱，只是卫冯里的舅舅是扬州的推官，王通判虽说是通判，却是京官，只是权知扬州通判，不过几日又要到京师去了，怎么会不给卫冯里的推官舅舅这个地头蛇一点面子。
初盐点点说道：“我只是有些好奇，我听说邱信河四月十二那天去过李谦桓家敲门，我便想查查看邱信河这个人罢了。”
阿德见初盐没有问下去，便说要带初盐到处看看，赵以锦在一旁说道：“我与初盐约好一会儿要去别的地方，不好带上官人的。”阿德便猜出他们可能要去哪烟花之地，那地方有官职差遣在身的，法令不允许进去那些地方花钱，所以阿德自然不好去的。
赵以锦跟着初盐出来，来到邱信河的家，邱信河正在和一个看起来是衙役班头的人相互骂娘，从话里话外，初盐听出那就是卫冯里了。那邱信河要百十贯，而那卫冯里说别家都是一百贯，所以邱信河也必须按照规定只给一百贯，那邱信河便说卫冯里和他舅舅克扣钱款中饱私囊，那卫冯里不是那么好惹的，说邱信河无凭无据污蔑州官是要入大狱的。那邱信河坐在地上无赖道：“你们大狱我又不是没去过，再去几趟又有何妨？”
卫冯里讥笑道：“是啊，入了大狱就叫你姐姐来保你出去，你姐姐平日给你赌博的钱都多了去了，还要为了这个给你掏钱，真是不知廉耻！！”说完且卫冯里便带着人走了，对下边的人说：“过几日晚上再来动手，我看他还能怎样？”
初盐看着卫冯里走了之后，邱信河便从家里拿了一些钱准备去赌馆赌钱，那小娘子上前拦着骂道：“这个月连米都买不上了，你还这般乱花钱！！”那邱信河将那小娘子推到一边，任凭那小娘子哭喊，仍旧拿着钱走向赌馆。
赵以锦和初盐跟了上去拦住了他，初盐说道：“你可还记得我吧？”那邱信河瞥了一眼初盐，说道：“记得，上次调戏我家娘子不成，臊得慌，丢下钱就跑了，我可告你，你要是回来拿钱的，我可没有得还你的。”
初盐点点头，说道：“我本是不知道的，原来你是李邱氏的弟弟，那天我本想到你姐姐那还钱的，我四月十二日那天去她家里借的，我记得那天你是去过李家的对吧？”
邱信河见初盐这样说，便摆摆手说道：“不记得了不记得了，我隔山差五的去我姐姐家要钱，我怎么知道那天去了那天没去。”
初盐看着邱信河，问道：“你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那天你是进了门还是没进门你应该记得的吧，你姐姐待你这样好，肯定不会把你拒之门外的，若是有那么一两天把你拒在门外边了，你是记得的吧。”
邱信河想了想，说道：“哦，那天我姐姐一家人都不在家，我去敲了门，没人，我就回来了。”
初盐看着他紧张地冒冷汗，过了一会儿那人便镇定了下来说道：“既然你欠我姐姐的，拿给我也一样。”初盐见他这般无赖，没有理会他，翻了个白眼就走了。
然后赵以锦便与初盐直接回城里去了，过了几日，王通判继续提审杨倩娘。
只见那杨倩娘站在堂下，王通判再三问她很多遍，她仍旧是之前的回答。王通判气急了，说道：“你休要胡说，你说你回娘家，但是你娘家的那些人，除了你哥嫂，其他人都没有证据来证明你曾经回过娘家。那些天，你其实是去了哪里？从实招来。”
那杨倩娘站在那里，像是一棵杨柳树，风一吹就倒掉似的，说道：“大官人，你这是要屈打成招吗？”初盐坐在一旁，看着王通判，王通判着实有些苦恼，明日午时就要呈报案情，如此情状，叫他如何写得下去。
次日，初盐和赵以锦、王仲俶聚在一起喝茶，王仲俶说：“我和老七去东城厢时候问了，四月十一日早上，车夫成大说确实那天李谦桓他们一家三口坐着车到城东厢，期间确实与一个人攀谈了一会儿，去了万家长生库询问，当天他确实是见到了李家三口，并和李谦桓攀谈，瓦舍的明老板也说当天李谦桓带着妻子女儿来到他的瓦子，在勾栏下看杂剧，他还和李谦桓谈了剧情，还和他小女儿玩了一会儿，他妻子在旁边站着，也和他说了几句话，阳关客舍晚上有四月十一日的入住记录，然后，客舍里的店小二哥已经厨司都说当天看见他们一家三口晌午才起来，他们小女儿确实是闹腾的慌，半夜店三更和五更天的时候，店小二哥还上去看过他们。第二天他们一家人待在客舍好久，店小二哥都记得他们，因为他们和店小二哥聊了老半天的话，还说遇到合适的小娘子就给店小二哥做媒拉纤，直到晌午才退房，收拾包袱下来登记退房，说是要到集市去玩，林家长生库的账本、钱家酒肆的赊账记录、柯家的成衣布匹坊的赊账记录、年老伯的摊子的口供，洺河木坊的订货账本、孙科马舍得马倌也记着李谦桓四月十二日雇佣马匹两匹到城内李家。”
王仲俶伸伸懒腰，说道：“你看，他们都排除了，现在可难咯，哦，还有，那钱家酒肆的腊茶确实有点好喝，我一般不怎么爱喝腊茶的，嫌它油腻，可是啊……”
没等王仲俶回味完，赵以锦就说道：“我问车夫为何记得那么清楚，车夫说前些天，李谦桓带着妻儿出来闲逛，有碰见他，他本来是不记得的，李谦桓却和他打招呼，车夫一时间也记起来了，当时李谦桓的妻子邱静不记得了，便问李谦桓道：“这位是哪位？”那李谦桓说道：“你不记得了，四月十一日那天我们坐着他的车去的东城厢的，当时我还下车和林家长生库的主事说话呢？”邱静便点点头问好，然后就是前些天李谦桓去东城厢办事情，遇见瓦舍老板，瓦舍老板当时记得李谦桓，便上前打招呼，李谦桓和他交谈，李谦桓当时还记不起瓦舍老板，瓦舍老板提醒他说曾经李谦桓与他一起谈论《目莲救母》的剧本来着，此时李谦桓才记起来说：“哦哦哦，四月十一日下午我和你谈论好久的剧本，原来是明老板啊，你看我，现在才记起来。”然后继续和明老板谈论些别的剧目。然后我看了客舍、长生库、酒肆、成衣布匹铺、木坊、马舍的账目，似乎都没什么问题。”
初盐揉了揉眼睛，说道：“这样看来我们这几天真是一无所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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