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字迹
于是初盐与赵以锦回到城里,首先便是去邱信河家,邱信河在赌馆赌钱,只剩下他娘子丽娘在家,赵以锦悄摸这爬上房顶,丽娘在屋里正在账本上写写画画,初盐在屋外叫嚷道:“丽娘!丽娘!”那丽娘便走了出来,见是初盐,有些警惕,初盐只是笑道:“丽娘,我此次前来不是有什么不轨的目的的,我只是路过来看看你,我前些日子买了一个镶嵌玛瑙的金钗,想着来送给你。”
那丽娘黑着脸说:“我不要!你还是走远些吧。”
初盐尴尬的笑道:“那边不要好了。”说完初盐就走了,正面迎来赵以锦,初盐走过去问道:“可是看出些什么来了?”
赵以锦摇摇头,说道:“四月十二之前的账都没有,是从四月十三开始记的,看来他们早就烧掉了。”
初盐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说道:“本来就不抱太大希望,就算留着也可以说是混了记错了,又不是官府的账目,里面外面清清楚楚的。”
初盐和赵以锦回去的路上,初盐问道:“赵以锦,你说我这是不是叫知情不报?”
赵以锦揽着初盐说道:“不是你知情不报,是我们。”
初盐问道:“那这样岂不是我们都是坏人?”
赵以锦看着她说道:“我们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初盐问道:“那我们这样做好吗?”
赵以锦回答道:“嗯,算是不好吧。”
初盐点点头,问道:“我们这算不算狼狈为奸?”
赵以锦笑道:“算!”
然后初盐和赵以锦便回到府衙,两人径直走到王仲俶的房间,将他从床上拉起来,王仲俶看着这两个人,不明所以,用手指着初盐和赵以锦两个人,问道:“你们,这是,干嘛呢?”初盐看向他,说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所以,四哥,委屈你跟我们走一趟了。”说着赵以锦就拉着王仲俶往外走。
王仲俶被拉扯得有些疼,再看看前面两位笑嘻嘻的,嚷道:“都是些匪徒,你们两个就是匪徒!!!有辱斯文。”赵以锦放下拉扯他的手,王仲俶才能松一口气,拍拍身上的褶皱,问道:“到底是什么?”
初盐说道:“我之前在李员外家看到那些账目,就觉得奇怪,那些账册都像是誊抄的,虽然糊涂账一大笔,却看得出来那些涂抹的痕迹涂抹得很细致,然后那些书籍里连一笔一划都没有,我就想,这李员外当真不看书的吗?看书都不做批注的吗?如此奇怪,但是却只能当做猜测,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然后赵以锦四处打听,都没能找到李员外的其他字迹,李员外常去的妓馆,打探好几天消息,知道他喜欢找那些姑娘,不断套话,才套出李员外曾经写过一张欠条,是小红拿了李员外嫖资,还诓他写的五十文钱的欠条,上面有李员外的字迹签名和画押。但是那签名与账本上的极为相似,与在邮驿写的送信签名也是极为相似,所以……”王仲俶明显听出他们的意图,就是要他去辨认字迹的。
王仲俶看着桌子面前的账目、邮驿登记薄上的签名和带着脂粉味的粉色欠条信笺上的签名,王仲俶正在极其努力的查找其中的不一样,找了好久,赵以锦和初盐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再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居然又拿了一本账目回来了。
初盐问道:“可曾又发现?”
四哥指着那些字,拿出几个笔画,说道:“一个人的字,行笔走墨是习惯的,但是习惯能改,所以行笔走墨也可能不一样,但是习惯即使能改,也会有一些小小的细微的习惯不易察觉,你们看,账目、邮驿登记薄上的字,当他写李员外李又博的李字、又字的一捺的时候略微有些犹豫,笔墨有些重,但是很细微,不仔细辨认是看不出来的,说明这个人之前是习惯写短一些的。最后我认为,账目与邮驿出自一人之手。”然后四哥拇指与小指合力轻轻捻起粉色信笺纸,一脸嫌弃说道:“这张,与刚刚那两份不一样。”轻轻一弹,就把那张沾满脂粉味的弹走了。
初盐将它捡起来,拿着一本登记册,说道:“你再看看这一本,上面四月十一日晚上写的那个李谦桓、邱静、李颂旦三个名字与别的有什么不同?”王仲俶看了看,说道;“这不是阳关客舍的登记人员来往的册子嘛?”
初盐说道:“正是,那看看它有什么不同?”然后王仲俶还没来得急喝口茶,就被初盐按在座位上看笔迹,王仲俶之前也看过这本账册,李谦桓一家四月十一日晚上亥时(九点)入住,次日四月十二日晌午退房,家住哪里,名字什么,要到哪里,写得一清二楚。王仲俶觉得他们没什么问题,对比字迹之后,说道:“这三个名字与之前那些不一样,这三个名字虽然模仿了登记薄上的字,但是明显有很多纰漏,不仔细看确实看不出来,比起之前账目与信笺上的字的差别,就大很多了,而且这三个名字与邮驿的登记薄、李员外的账目都是出自一人之手,所以那些其他的商家的账册登记也是如此吗?”初盐想了想,笑着说:“这下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王通判正好走进来,看见初盐似乎清楚些什么,便问道:“可是有什么眉目了?”初盐笑道:“确实有些眉目了。”
王仲俶还继续说道:“要不要我把那些商家登记账目清单都拿来对比一下?”初盐说道:“不必,想来那些都是真的。”
王仲俶却不想放过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于是就叫衙役把所有账册都拿来,初盐摇摇头看着他,说他确实是一根筋啊。王通判坐在高足椅子上,说道:“王某人我且洗耳恭听。”
初盐看了一眼赵以锦,赵以锦对他点点头,初盐便开始说起来:“我只是推测,我怀疑李谦桓一家撒谎,李谦桓说他四月十一日早上坐车到东城厢,然后到瓦舍看剧,还和老板交谈,晚上到客舍,次日晌午,也就是四月十二日晌午从客舍到东城厢做了一些能留下证据的事情,这些事情有账目记录在册,不是长生库的登记就是赊账,酒肆登记在册,而且账目都是商家的笔迹记的,记得清清楚楚。”
王仲俶插话道:“我还没鉴定你怎么就知道是不是?”王通判打断王仲俶的话,说道:“二郎,别打岔!”
初盐继续说下去:“但是,实际上是李谦桓一家四月十二日早上先去邮驿寄信,然后到码头把李员外的玉佩丢到要开走的船上,或者说走到船上放下玉佩,再立马下船,然后到城门坐成大的车子,路途遇到万家长生库的老板,就下车攀谈一会儿,然后到了东城厢,然后便去林家长生库、钱家酒肆、成衣布匹铺、木坊等地方闲逛,和他人攀谈,赊账留下在店里的赊账记录,然后特意挑了晚些时间到瓦舍露了面,然后还和瓦舍老板攀谈,说自己看完了今天下午所有剧目,但是那些剧目每天演什么都写在晓示板上,演的什么也能够在平时听说到,所以李谦桓故意说自己看了一下午,还仔细说了一通,可见之前做足了功课,在之后就到马舍去雇佣两匹马,把马牵到隐蔽处,或者山林中拴好。再然后就到客舍,引开店小二哥,把自己一家人的名字写在四月十一日亥时的下面,次日晌午起床,在退房记录里又做了手脚,然后直接到山林里牵着马,走人少的小路,慢悠悠的回家,直到亥时回到家。所以他所说的四月二十日那天下午所做的事情都是对的上的,但是却故意到车夫面前强调自己是四月十一日坐的车,和到万家长生库说自己四月十一日曾经遇到他,然后还和瓦舍的老板强调是四月十一日与他谈论剧目的,这些人都是没有赊账,没有账目记录册的实在的证据,所以他才要加强他们的记忆,而阳关客舍的入主与退房手续,都是可以变更的,因为就在柜台,店小二哥就是直接展示登记册立马登记造册的,完全可以引开他一小段时间,然后自己写上,店小二哥也不会记得的那一天是否确实是自己写上的,而店小二哥看到与自己字迹极其神似的的字迹的时候,也会以为自己已经写过登记过了,第二天晌午也是如此,所以李谦桓在退房能够把自己一家人的名字写在四月十二日晌午退房的时间段下。如此一来,就能够倒转乾坤,把日子向前推了一天。而这些证据就是字迹,邮驿的字迹是李谦桓的,客舍登记册的字迹也是李谦桓的,包括李员外的账目也是李谦桓誊抄多日做出来的。尾唯一能够证明是李员外字迹的信笺是在妓馆得到的,因为李员外最近去的地方就是妓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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