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四哥的烦恼
赵以锦拦住他说下去,笑道:“我的意思是四两拨千斤,蚁穴溃堤,有些事慢慢来。”阿德领会,点点头。
阿德看着楼下赢了的拿着银碗锦缎,输了的白面抹粉,便站起来与旁人一同叫好。赵以锦对阿德说与初盐约好了便辞别了,留下阿德还沉浸在蹴鞠比赛的热血沸腾中。
离开茶馆赵以锦看见初盐从外面走回府衙,赵以锦走上前去,初盐对他来理不理的,赵以锦也不恼,知道初盐为刚刚的事情置气呢,可是赵以锦偏偏就想看看初盐为自己生气的样子,赵以锦走上前去揽过初盐,初盐用力挣开了,赵以锦就环着初盐的脖子,头侧着抵在初盐的头上,让初盐动弹不得,然后把初盐往集市上领。
赵以锦问道:“刚刚你去哪儿了?”
初盐正因为刚刚赵以锦没带她而生气呢,便学着赵以锦的口吻说道:“我只是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只是你不方便去罢了。”
赵以锦听她这话,乐了,捏着初盐的脸又爱又恨的说道:“你啊,嘴上不要饶人,我刚刚在茶坊看蹴鞠,怕你不喜欢就让你先回去。”
初盐也伸手捏了赵以锦的脸,学着赵以锦的声音说道:“你啊,嘴上和手上都不饶人,我刚刚到阿德家给他娘子送衣服和几十贯钱去了,怕你去了嫌琐碎就让你自己逛去。”
赵以锦揽着初盐笑道:“几十贯钱?”
初盐没有出门带钱的习惯,在京师是记在家里的账上,在陈留县是记在白马阁的账上,在扬州是记在四哥王家的账上,回到京师初盐家里自然会到王家盘点,也算人情往来。
这次初盐并不想王家知道,所以从赵以锦那拿了几十贯钱给阿德家送去,这些赵以锦都知道,初盐只是笑道:“我不记得了,要不你回去自己算算?反正我现在欠你的又不差这几十贯钱。”
赵以锦点点头,笑道:“嗯,我算过了,钱容易还,这人情债你怎么还?”
初盐想了想,说道:“赵以锦,是你自己不要钱非要我回请的,每次回请,我稍稍不注意又欠下了,你说想利滚利还是怎地?”
赵以锦刮了刮初盐的鼻子,看着她说道:“这世上没有比你更清楚我想怎样。”初盐连忙闪躲了赵以锦的目光,低着头走路。
两人在集市上偶然遇见了正在神游的王仲俶,初盐走上前去下了他一大跳,王仲俶嘴巴动着已经准备骂人了,见是初盐只能忍了下来。
三人到一处僻静无人的茶馆喝茶,王仲俶笑着问道:“刚刚从茶馆里出来又到茶馆里去?”
赵以锦摇摇头说道:“刚刚那里哪里算得上茶馆,只是博弈场罢了,蹴鞠看得我想打人。”
初盐问王仲俶道:“这西城厢的拆迁办价钱怎么个算法?”
王仲俶略有所思,想了想,说道:“这扩建道路或修造城墙,十之八九都是拆迁的官府的营寨教场,只有少数居民零碎小屋需要拆迁,可以估值赔钱,也可以官府再另盖房屋作为补偿,那西城厢的地方也就百来户人家需要拆迁,官府估值上报官家,户部审核下发银钱给州官,州官再按照每户每间房多少补贴钱。”
赵以锦问道:“那一座三十一步的院子,五间青瓦白墙房屋,约莫估值多少钱?”
王仲俶考虑了一下,说道:“这得两百五十贯钱吧,至少两百五十贯。”
这话一出,初盐一个没忍住,一口茶就差点喷到对面的王仲俶,幸好初盐眼疾手快转了方向,喷到了左边的赵以锦,赵以锦淡然的拿着手里的点心碟子挡住了,总算皆大欢喜。
随后初盐说道:“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我那日看了许多曲艺妓馆,今日得闲,我们且去看看如何?赵以锦你带路。”让后故意看了赵以锦一眼,心里想着赵以锦不是去过的吗?自己也要去看看,要不然心中憋不下这口气。
赵以锦宠溺的笑着看了初盐一眼,王仲俶说道:“既然如此,那老七做东,老九,我们就挥霍一次,让老七这只貔貅掉一层皮。”
赵以锦十分不情愿,对王仲俶说道:“初盐第一次到妓馆,我做东道也是正常的,四哥你是常客了,轻车熟路的,我做东道难不成不怕女伎瞧不起?”
四哥挥挥袖子说道:“罢了罢了,你这个守财虏,看着清清爽爽干脆利落的样子,哎,我也不指望你。”
三人到了一处和乐楼,初盐在外面看着如此美轮美奂的妓院,里面丝竹之声丝丝入耳美妙动听,歌声也如黄莺般悦耳,便要走进去看看新鲜,赵以锦连忙拉住她说道:“没什么好看的,非礼勿视,我们到新苑楼喝茶去?”
初盐笑道:“喝茶喝茶,你就知道喝茶,你刚刚喝完了茶,又要去喝茶,你是陆羽家的茶壶转世吗?虽说非礼勿视,可并不是我不看,它就变得合乎礼数的,我就进去看看,我从来没见过,赵以锦,上次看的几位女伎我也要瞧瞧长什么样!”
赵以锦无奈,只能说道:“就进去一刻钟,再多半刻钟都不许。”
王仲俶也要跟着进去,被赵以锦拦住了,赵以锦说道:“四哥在外面等着,令尊若是在这附近哪一处喝茶看到了,回去有你好受的。”四哥一听,觉得真是扫兴,便说道:“那我去望月茶馆等着你们,你们快点啊。”
初盐走到和乐楼里,看了赵以锦点的几个人,便出门去了,赵以锦说道:“刚刚看的是李又博点花牌的女伎。”
初盐好奇的问道:“什么是点花牌,还有,你怎么又知道这么多,上次我问你你看的书都是写的什么你也不告诉我,师父和爹爹娘亲都不给我看,说我不能看,我就好奇起来,那些我不能看的书到底教了些什么?难不成都是些浓词艳赋,那有什么不能看的,现在我倒是知道一二了,那些书上肯定教了你们不得了的东西,我要是有空,定然要拿来看一看,免得什么也不懂。”
赵以锦看着她好奇的样子,便笑道:“也不是什么艰涩难懂的东西,只是闲事看来消遣罢了,你最好不看的好。”
初盐问道:“那点花牌是什么?”
赵以锦说道:“就是点女伎啊,看上哪些个便按照名牌点人就是。”
初盐说道:“那不就是与到酒楼点菜一般吗?可她们都是活生生的小娘子啊。”
赵以锦摸了摸初盐的头笑道:“你就当是到勾栏点曲目一般,都是一样的。”
初盐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赵以锦这个解释。
两人走到望月茶馆的时候,只见四哥王仲俶正在使劲的擦桌子,看样子是心情不好的缘故,初盐和赵以锦走上去坐下,初盐问道:“四哥这是怎么了?”
王仲俶看着初盐,问道:“老九啊,我问你啊,我郁闷至极啊。”
初盐喝了一口茶,问道:“怎么了?”
王仲俶趴在茶桌上说道:“我爹娘关系冷淡的很,我原先以为我娘整日跟着我们兄弟两所以才那样的,后来我娘跟着我爹上任为官,最后我看还是这样,我实在郁闷难纾啊,你快来安慰安慰我,上次在京师你为家事闹心的时候还是我陪你喝茶呢!所以说你这次算是礼尚往来了。”
赵以锦瞪了一眼初盐,初盐虽然不知何故,但还是条件反射的心虚,便低下头小声的说道:“我欠的债还真是多啊,好好好,你给个说法,我怎么安慰你。”
王仲俶正要说,就感觉对面有杀气,抬头一看,赵以锦正冷着脸看向自己,便怯生生的拒绝道:“算了算了,就算是你欠……”正打算说下去,觉得空气里都是寒霜,便说道:“呐呐呐,我就算了,算了,真是的,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你四哥我郁闷难纾,没一个关心我的,还使脸色,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初盐看赵以锦黑着脸,想着今日是不是又惹得他不高兴了,仔细想来也没有啊,初盐便要走过去安抚安抚四哥,好歹也是师兄弟一场,初盐正要起身,赵以锦就在桌子底下握住初盐的手,初盐心中一惊,便又坐下了。
初盐看着四哥也是实在有些难受,便说道:“四哥,这是父母之间的时事情,不是你我能够掺和的,现在你无法理解,是因为你没有娶亲,若是娶亲了……哦,算了,应该不可能了。”
王仲俶听到这话更难受了,抬头看着他俩,愁眉不展的说道:“你们真是,白认得你们了,也不盼我点好。”
初盐想着也该回去收拾收拾了,便打算起身回去,那赵以锦不识好歹的还握住初盐的手不放,让初盐起来也不是坐下也不是,对面的王仲俶还没有发觉两人在桌底的小动作,正望着远处的河柳岸独自伤神,初盐又坐下来瞪了赵以锦一眼,这倒好,赵以锦一脸挑衅的意味,反而握得更加紧了。
初盐皱着眉头看向赵以锦,心想这赵以锦硬来不行,得好言相劝,便笑道:“赵以锦,我们且先回去收拾东西可好。”然后靠在他肩膀上故作娇嗔的撒娇道:“回去嘛回去嘛!”可是赵以锦只是喝茶看着初盐撒娇,轻笑着而已,初盐对于赵以锦的软硬不吃已经绝望了,在他耳边低声道:“还想怎样嘛?”
赵以锦见初盐这般,便起身说道:“我们先回去,你若是觉得心里好受些了再回来,我们在你府上等你。”然后瞥了一眼初盐,初盐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心中暗暗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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