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奇怪的赁房人
初盐看了一下那个女尸，口腔和鼻子里都是水，仵作说道：“确实是溺水而死，案发在澄水湖湖心，王郎君是第一发现人，从死亡时间来看也是差不多的，就是王郎君听到呼救声到救上来，当时王郎君救她上来的时候没过多久差役就到了，当时已经回天无力了。”
于是三人到了案发地点，初盐看了河水，用一根长木棍戳了湖水，确实很深，初盐说道：“这看起来真是意外，那死者还浑身都是酒味。”
吕渊看着她，说道：“这么快就得出结论说是意外？那我不就是显得很蠢？”
初盐看着他，说道：“不是结论，我只是说说，还有你来找我的时候已经身体力行的证明了这一点。”
吕渊点点头，说道：“我也仔细查看了，我也觉得这就是意外，可是这个女尸是我们县里的陈玉燕，她父母算是县里的富商，家中有些田产，她与她丈夫林木夏住在她家，林木夏算是入赘，所以我当时最先查的就是他丈夫，可他丈夫林木夏当时根本不在场。”
初盐看着他，说道：“不在场？这么晚，妻子在外，丈夫在家？”
吕渊说道：“当时是这样的，深夜里，你四哥听见一个女的喊救命，就跳下水去将死者救了上来，当时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无法挽回了。”
初盐仔细查看了死者的尸体，全身都是酒味，两手两脚俱向前，口合，眼开闭不定，两手拳握，肚腹鼓胀，初盐用手拍打燕娘鼓起来的腹部，轻微发响，两脚底皱白不胀，发髻紧，有搕擦损处，初盐看着死者尸体，说道：“这，我实在看不出端倪来。”
吕渊说道：“要不你好好想想，我县司有的是住的地方，你就住这好了。”
赵以锦看这初盐，说道：“你两位姐姐在东来客舍下榻，我们去客舍去吧。”
初盐便跟着赵以锦走到客舍去了。可念见初盐来了，便说道：“我听善甫兄说你下山来了，便让我们在这儿等着，二姐酒还没醒呢。”
初盐走上前去，闻了闻可微身上的酒味，说道：“苏合香酒，好酒，是不是和四哥喝的？”
王仲俶在后面说道：“是她喝酒，我看着，不是和我喝的，当时我和她坐在小船里，她喝醉了，我没醉，所以我才能把人救上来，啊不，没救成，还是晚了一步。”
初盐故意质问道：“你和我二姐亥时四刻的时候还在外面喝酒？”
四哥猛地抬头说道：“这……这不是重点吧。”
初盐继续问道：“当时你在哪？带我去看看。”
于是王仲俶便带着初盐走到湖中心，说道：“当时我与你姐姐就在湖心，你姐姐喝酒摊下睡着了，我便打算上岸，但是还没划船，我就听到落水的声音，呼救声，雨丝我跳下水去游到水花扑腾的地方，还没游到，就察觉那人已经快死掉了，等我救她上岸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任何脉搏了。”
初盐问道：“当时你在那个地方把死者弄上岸的？”
四哥走到湖的西面，说道：“就是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有青石苔藓，很容易滑倒，只是常人也不常走，所以那死者应该是喝酒喝蒙了落水而死。”
初盐点点头，说道：“现在看来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于是初盐走进看青石苔藓，确实有鞋子摩擦的痕迹，从这个地方，按照水流，应该就是四哥救人的地方了，从落水到救上岸，到死者尸体，都没有表现出他杀的痕迹。
初盐跟着四哥走到林木夏的家里，家里人刚刚认过尸体回来，正沉浸在悲伤之中。周围还有好几个巡逻监守的官兵，整个气氛很压抑。
初盐走到里面去，从林木夏的鞋子和衣服查起，一件件的查看，没有任何一点痕迹表明他曾经去过湖水附近。包括死者父母的衣物。
初盐问道：“林木夏，为何陈玉燕夜里出去，你却不以为人的睡下了？”
林木夏坐着不屑的说：“不就是夜里出门逛逛吗，我白天干活累了，她非要闹着出门逛逛，然后我不想惯着她，她一赌气，就一个人出去了，这又怎么了，到处都是潜火铺，安全得很。”
初盐看着死者父母，问道：“你们知道自己女儿出门去吗？”
老父亲看了林木夏一眼，说道：“我……我是知道的，我女婿与女儿燕娘吵了一架，然后燕娘赌气就出门去了，我与我的浑家在屋里睡觉，想着不过是夫妻拌嘴罢了，能出什么事啊，于是我们就睡着了，梦里我女儿来向我说是她丈夫害了她，我正觉得自杀噩梦而已，没想到一觉醒来居然……居然……实在是……畜生啊！！”
初盐问道：“你的意思是你的女婿是畜生？”
老父亲说道：“就是他害死了我女儿，我们都睡下了，谁知道他有没有跟着去，路上两人吵架吵起来了，他把我女儿推下水去也不得而知，我女儿不会水性，这个大家都知道，他就是因为我女儿不会水性才用这一招来淹死我女儿的，好继承我们的家产！”
初盐问道：“家产是怎么回事？”
林木夏似乎不耐烦了，站起来说道：“这些吕大人都问过了，你们休要再问了。”
那老父亲却不依不挠的说道：“我就要说，他嫁给我女儿之前，我们看他上进能干，把家里的店铺打理的井井有条，便觉得这个人是个好归宿，我们老来得女，我女儿看上了他，我们老两口拗不过，成亲之后的三年里，他还算是勤勤恳恳，但是三年之后，他便日日流连妓馆勾栏，恨不得我女儿早死呢！”
然后老父亲和林木夏便争吵起来，两人争吵累了就坐了下来，此时天已经大亮，于是初盐和四哥王仲俶走了出来。
王仲俶说道：“我看就是他丈夫做的事情，嗯，非常又可能。”
初盐问道：“为何？”
四哥回答道：“太明显了，依照我国户绝之法规定，户绝之家无在室女和出嫁女，如有与户主同居满三年以上的义子、赘婿等同居者可以继承全部财产。只要同居者有赡养抚养，养老送终，便可以继承家产。”
初盐问道：“即使他有动机，也不代表就是他干的啊。”
四哥走着说道：“所以，我才说他有有有有……”话说到一半，四哥就被滑了一跤，摔在地上，四哥还不忘把话说完：“可能。”然后站起来。
初盐走近一看，用力拉着王仲俶的手，拽着他的手戳了戳那些淤泥，问道：“什么感觉？”
王仲俶无奈的收回手，用手帕擦了擦手，说道：“黏糊糊的，软软的。”闻了闻，说道：“还有一股腥味。”
初盐站起来说道：“这很像是湖边的淤泥和苔藓。”
于是王仲俶与初盐立马沿着这淤泥和痕迹走到一户人家，路上听见小孩子在一处玩耍，一蹦一跳的拿着蒸饼唱着童谣：“斑竹开花，无人在家。花开斑竹，死在苍梧，苍梧在西，落入湖底。湖底有鱼，浮上丛林。丛林有足，东去苍梧。”
初盐觉得很有趣，肚子也饿了，索性坐在一家店听完了整句童谣，便问小二哥道：“小孩念的都是什么？”
那小二哥用几个琉璃浅稜碗端出桐皮熟脍面与煎鱼饭，还有一些凉菜，一一端放在初盐与王仲俶面前，说道：“这小孩懂什么，不过是随口瞎诌几句顺口的话。”
初盐问道：“这些小孩是从什么时候唱的？”
那小二哥挠挠头，想了想，说道：“大约就几天前吧，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初盐说道：“那便谢谢小二哥了。”初盐快速吃光碗里的面，王仲俶也快速吃完最后一份凉菜与米饭，便沿着那个痕迹往前走，路上初盐想到，这小孩们做的歌谣也太不正常了吧，一般听到的歌谣不都是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咱家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这样浅显易懂的吗？这歌谣很明显不是正常的童谣。
王仲俶与初盐走到淤泥与青苔消失的地方，恰巧遇到了全身湿哒哒的赵以锦在门外徘徊，初盐走上前去，问道：“发现了什么吗？我是从外面一条小巷子踩到青苔，按着青苔印记才走到这个地方的。”
赵以锦气喘吁吁的说：“我是从湖边一处芦苇丛林里，沿着水渍和青苔走到这里的。”
初盐上前把赵以锦的长外衫脱下来，挤了挤都是水，甩了两下，然后给他穿上，王仲俶看着赵以锦这一身湿哒哒的，疑惑的问道：“你这是干嘛去了？”
赵以锦只是笑笑说道：“没干嘛。”
三人敲门不应，王仲俶说道：“我去找吕大人来吧。”说着王仲俶便走去找吕大人了，赵以锦跟着王仲俶走了一段路，然后折回来绕到院子后边，初盐看见这栋小院子旁边出来一位妇人，身着浅石青色的上衣与桔黄色下裙，头系着朱红发带，端着一盆子和竹篮，拿着一张矮凳子坐在门外择小葱和扁豆。初盐走上去，蹲下来帮她择菜，那妇人上下打量初盐便笑道：“你可是常常与吕大人一起的那位郎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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