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求而不得近而情怯
牢狱里。
赵以锦：“我看到了，你抓着林木夏的手拿刀的抽出的瞬间。”
唐翠云：“那又怎样？你看到了又怎样？我不也一样看到了林木夏雇凶杀人，林木夏不也一样无罪，我不也一样看到了方和雇凶杀人，方和不也无罪。”
赵以锦：“你与程波什么关系？”
唐翠玉：“我们也是打小相识，他喜欢我的脸，我喜欢他的钱。”
赵以锦：“他把佣金都给了你，那是赃款，要追回，如果你说的对，那林木夏和方和加在一起是四十金，二十金给了蓝娘，还有二十金在哪里？”
唐翠云：“陈玉燕父母那。”
赵以锦：“后悔吗？密林里你杀程波，程波不回头抵御你的的时候。”
唐翠云：“呵呵，要是有一个人把吴郎君杀了，你为吴郎君报仇杀了他，他不回头抵御的时候，你会后悔杀了他吗？”
赵以锦：“不会。”
唐翠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赵以锦：“说。”
唐翠云：“把我葬在燕娘坟冢后方。”
赵以锦：“有罪之人，死在乱葬岗，我与你非亲非故，不想捡尸。”
唐翠云：“你不做，我就会拜托吴郎君。”
赵以锦：“我做。”
赵以锦：“为什么不与燕娘合葬，燕娘还没有入土，可以合葬。”
唐翠云：“看着她就好，太近了，生怕她会嫌我恶心。”
赵以锦：“随口问一句，那首童谣……”
唐翠云：“我按照我知道的他们会怎么死的瞎编的，我只是一时技痒罢了，没想到，没能制造出我想要的恐怖预言的效果来，我真是拙劣啊。”
赵以锦走出来，初盐正好走到牢狱，初盐看着赵以锦的样子，说道：“怎么了？”
路上。
初盐：“唐翠云为什么要为燕娘报仇？他俩什么关系？”
赵以锦：“求而不得，近而情怯。”
初盐：“我还想问她那首童谣的事情呢！”
赵以锦：“是她故意按照她知道的死者怎么死的，打算做出恐怖预言来的，也好有一种她很厉害的感觉，她以为我们能听懂，奈何，她太高估我们了。”
阿虎去醉风楼调查了六月二十之前两个月的账单，确实有方和消费的记录，只是不足以为证。无论如何，唐翠云有罪，死去的人有没有罪？因为已经死去了，注定成为悬案，蓝娘收监，法网本无情。
初盐、赵以锦、顾子夏到何达家里，把玉镯物归原主。
何刘氏：“着玉镯很好看。”
初盐：“你丈夫具体死于六月……”
何刘氏打断她，说道：“我不想知道，从此以后，我不想过忌日，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初盐想了想，想起仵作说的子时开始的那一瞬间，是一天的结束也是一天的开始，便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何刘氏摸摸肚子，忽然笑起来，说道：“真好。”然后泪流满面，万悲中的一点寻常之乐，便是万幸。
初盐鞠躬道别，何刘氏说道：“你之前问我，爱他吗？”
初盐回头定住，看着何刘氏，何刘氏笑着说道：“差一点我就爱上他了，然而，他走得太早了，他说过，他不会让我再背负克夫的骂名，可是，最终还是……”
初盐叹息道：“克夫，是别人给你的骂名，你丢掉就好，不必背负。”
何刘氏不言语，心里想着，这位吴郎君还是太年轻，以为所有的事情，都能那么轻易看淡。
三人骑马飞奔回到陈留内城，已经是晚上了，顾子夏要回县司住着，初盐和赵以锦想起今日是七月初六，是陈玉燕头七，便往陈玉燕家的方向走去，远远看见有一个身影，看着很奇怪的样子，走进院子里，只见一片漆黑，一女子模样的人背对着初盐和赵以锦，正对着陈玉燕父母的窗户，在柔声说这些什么，初盐和赵以锦蹲在远处听着。
陈玉燕父母在屋内，关着门窗，只听见陈玉燕母亲哭泣的说道：“燕娘啊！你终于舍得回来看娘了！！”
陈玉燕父亲也说道：“燕娘啊！爹爹和娘都想你呢，你要常回来看看啊，梦里也好，魂魄也好，只要你回来。”
那站在窗外的人影低声说道：“好。”
陈玉燕父亲：“你在那边好吗？”
那人影：“好，爹爹，我想吃冷糕，你给我烧点。”
陈玉燕父亲含泪道：“好。”
陈玉燕母亲道：“儿啊，那边冷吗？”
人影带着哭腔道：“不冷。”
陈玉燕父亲道：“儿啊，爹爹想了想，你还是不要再来了，爹爹怕你不能轮回了。”
人影道：“好，就听爹爹的。”
然后那人影转身，初盐只见是泪流满面的可微走向自己，初盐上前去抱住她，心疼道：“姐姐，难受吗？”
可微将脸埋在初盐颈脖处，早已经是泣不成声，初盐心疼这个刚刚懂事就经历父母去世的姐姐，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失去至亲的痛苦，她的体验，比任何人深刻，而可微又是那样善良，她想到陈玉燕的父母希望看到女儿的灵魂，这样的可微善良到令人心疼。
走回去的路上，可微一直情绪低落，初盐忽然想到林木夏，便问道：“林木夏呢？”
可微吸了吸鼻涕，说道：“王仲俶带着她到处逛去了。”
“到处逛？”初盐忖度一会，看向赵以锦，会心一笑。
可微问道：“你们笑什么？”
初盐说道：“笑四哥上道了。”
清风楼内。
“来来来，林兄，你我算是因为案子相识，我们喝一杯好不好！！”
“不不不，我和你还没到这种程度。”
此时，别的客人见到林木夏，居然都赶上来，一直问林木夏：“你真的没杀人吗？真的吗？方和是你杀的吧？”
王仲俶见机逃走，跑出来，远远的看见可微，走上前去，见初盐和赵以锦也在，便一同走回客舍，路上时不时看向可微红肿成杏儿的眼睛，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初盐说话，忽然，王仲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哦，吕大人说明天初盐去见他，要去什么寺庙……什么员外……这类的家里去。”
初盐说道：“好，我知道。”
四人一路逛着走回客舍，没到呢就看见可念远远的着急的朝四人跑过来，可微和初盐迎了上去，可念气喘吁吁的捶着初盐的肩膀，大声说道：“你们去哪里了？去县司说你去什么密镇了，害的我等了好久。”
初盐问道：“怎么了？”
可念说道：“还怎么了？今天是可绾姐姐的芳诞，你们都忘了吗？二姐姐也是，来这干嘛的都忘记，下午我叫人把行李运到上山了，我们快点跑，可能还能赶上呢！！”
四人一听，真的忘记了呢，连忙连滚带爬的一路狂奔上山，半道上遇到骑着驴的吕渊正慢悠悠的往上走，见到五人飞奔而过，吓了一跳，大喊一声：“吴郎君，明早我再来找你！！记得早起啊！！”说完就折回去了，高高兴兴的哼着歌，吊着莱菔（白萝卜）在驴跟前，晃悠晃悠的下山。
而初盐五人确实满头大汗的往可绾房间里闯进去，急急急忙忙的一人一句祝福。
王仲俶：“愿君，朱颜常在繁花常开。”
吴可微：“祝君，亲故无猜佳人有待。”
吴可念：“盼君，文章不败平川无碍。”
赵以锦：“望君，福泽似海风骨胜柏。”
吴初盐：“冀君，风华绝代瑞庆俱来。”
终于在敲子时钟的最后一刻全都念完，然后气喘吁吁的躺在可绾的房间，七横八竖的样子，可绾将他们扶了起来，说道：“你们也真是的，忘了时间也不来告我一声，害得我巴巴等到现在，今天扎彩楼你们也不来帮帮我，十一今晚死活要等你们回来才扔彩绳，现在他都睡了，手腕上的彩绳还没扔呢！”
众人讪笑着起来，可绾将冰镇的羊奶从注子里拿出来，一人一碗喝羊奶，可绾说道：“可念和可微不常来，你们几个下山也不早点把她们接上来，偏偏要拖到现在，我本不过借着生辰让她们和我聚一聚的，你们几个倒好，把人拦在山下了。”
初盐、赵以锦、王仲俶一边喝着羊奶一边赔不是，初盐说道：“我们一时忘了时间，没写拜帖也没写贺词，姐姐可不要罚我。”
可绾说道：“我本来想要罚你们一人赋诗一首的，但是想来你们也累了，便算了，你们给的礼物我下午也拿到了，我都很喜欢，天色晚了，你们休息去吧，可微和可念不能明天就走啊，得多待几天，要不然我就恼了。”
可念可微连连说是，可微说道：“明日七巧节呢，怎么能走，得过了几天才走，这才不枉来这一遭。”众人也连忙点点头赞同，可绾才算放心。
众人道别之后走出屋子，可微和可念在可绾院子里的东西两厢房住下，初盐、赵以锦、王仲俶各回各屋。
初盐洗漱完毕，坐在东处阁楼上，歪着栏杆吹头发，吹着吹着，自己就依着栏杆睡着了，赵以锦在房中远远的看着，走到阁楼上，抚了抚她的头发，见头发已经干了，将她抱起来，回屋的路上，初盐朦朦胧胧醒了，迷迷糊糊的看见赵以锦抱着自己，初盐将手勾着赵以锦的脖子，贴近他，分担些重力，好让赵以锦不那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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