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暗流
章十四暗流
此时三更，擎渊正坐在藤椅上，默默地打量着这个房间。
在这个房间内，有一张榉木雕花架子床，一座紫檀平角条桌，一座镜台，在房间两侧还设置了两排精致的烛台，烛火正燃着，摇曳着微弱的烛光。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很大的山水曲屏风正沿边而放，只是方才被擎渊折叠并收起来了。
所以，现在的那个位置放置的是一个月洞式的楸木多宝格，在多宝格上则放置着一般的公子哥喜欢的一些珍玩。
擎渊把玩着杨煜身上的莲花型的坠子，目光落在多宝格上，若有所思。
由于事件突发，他才迫不得已地伪装成了杨煜——毕竟离草的年龄和身形不符，而段镜轩的伪装术是他学的所有招数中最烂的，所以只有他最符和条件。
只是在最后出去的时候，那个自称是自己叔叔的男人的表情倒是很值得让人玩味。擎渊猜想，杨煜的死因应该和这个所谓的叔叔倒是有不小的关系。
为什么杨煜必须要死？
擎渊不能得知，只是明白现在正伪装成杨煜的自己最近还是小心为妙，不然很有可能会死的不明不白。
这时杨煜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位衣着雍容富贵，长相却是十分美貌的女人走了进来，擎渊一下子站了起来，却被女人按按着肩膀坐了下去。
“你……”擎渊正欲说些什么，却被女人用食指按住了嘴唇。
“小声点，不要被别人听见了。”女人小声说道。
擎渊点点头，心想在不知道这个女人身份的时候还是暂时别说话的好。
女人小心地关上门窗后便坐到擎渊面前，眼泪便徐徐流下，她望着擎渊道：“没想到你竟然活着回来了，阿煜，你可知道为娘有多担心吗？”
原来是杨煜的母亲啊。擎渊心中了然后，便再次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最近你有没有感到身体不舒服？”女人问道。
擎渊想了想，开口道：“还好。”
“那就好。”女人舒了一口气，开口道：“你最近要防着点你叔叔点，我看啊，你叔叔最近恐怕是要走火入魔了。你可千万别乱说啊！”
“我知道了。”擎渊心中甚是奇怪，面上却装作很惶恐的表情回道，“舅舅他到底怎么了？”
“还不是你父亲，非要留下那个奇怪的人。就算他治好了落清的病，也不能保证他没有什么企图啊！”女人愤愤不平地说道，“总之，最近不要和你叔叔太接近，更不要同那个怪人说话。最好是和落清一齐待在府里别出来。”
“好吧。”擎渊点头应道。
女人见他应声后，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确定女人走远后，擎渊便站起来，走到多宝格前，开始仔细观察起来。
在多宝格上放置着各式各样的琉璃和碧玉，有的幽静如水，有的赤红如霞，应该都是府里的珍品。看来这杨公子在府中的地位倒是毋庸置疑的，不然这样的珍品是不会收藏到他的手中去的。
如果杨煜在杨家的地位足够高的话，那么害死了杨煜的人应该是杨煜叔叔那边的人，或者是杨煜母亲口中所说的怪人。
这时，擎渊的目光停在了一个小盒子上。
小盒子是敞开着的，一块金黄色雕成莲花状的玉石放在盒子中的丝帛上。凑近一点还能嗅到一股奇异的香味。
擎渊将手中的坠子拿起，在鼻子边嗅了嗅，也可以嗅到这股子香味。
突然，擎渊的心中便浮现出了一个定论：也许，杨煜的死和这块玉石有关。
他在裴元中并未修什么蛊术，但也在玉清观修行时听说过一些关于蛊的学术。有的蛊是存于无形之中，就是养蛊处，例如虫蛊，可以用秽物制蛊，秽物中本无虫，而后生虫，则其名为蛊。而这块玉石，也非常有可能是一处蛊。
那么就可以推出杨煜因为戴着这块玉，所以才导致中蛊身亡。但是杨煜恰好死在那个时间段，倒是有可能是巧合，当然也不排除是什么人用了什么手段控制了蛊的发作时间。
正想着，门口便传来很微弱的敲门声，打断了擎渊的思绪。打开门后，便见着一个小姑娘抱着枕头，赤着脚站在门口，眼睛中充斥着眼泪。
“哥哥，落清做噩梦了，我可以，可以过来睡吗？”
小姑娘一面抽噎着，一面偷偷看着他的神情。
——看样子，这个小姑娘应该和杨煜关系很不错了。杨煜这个人，对外人态度虽然有些让人讨厌，但对家里人应该是还不错的。
可惜，杨煜已经死了。
擎渊便打开了门，让落清进来。在安慰着小姑娘睡着了后，擎渊将曲屏风打开，并从墙上下了一架烛台放置在桌子上，又从多宝格上取下那块玉石，开始仔细端详起来。
这一端详，便是一夜。
次日清晨，杨家的小厮慌慌张张地跑到中堂，报到：“老爷！老爷！有贵客！”
“哦？贵客？”坐在廊院赏花饮茶的杨子重挑了挑眉头，道：“什么贵客，这么大惊小怪的？”
“是…..离草先生，还有一个仙家的人，后面还跟着两个仆从。”小厮道。
未等杨子重开口，一旁的杨曳便抢话道：“管他什么离仙家的，让他滚出去！”
“阳元，不得胡说。”扬子重押下一口茶道，“离草先生怎么来了？”
“不知道，他说是为了那怪病而来的。”小厮开口道。
“哼！我们都有神医了，要他干甚？”杨曳不屑道。
“还是让人家进来吧。”杨子重转头对小厮道，“让他们在中堂等我吧，我随后就到。”
杨曳再次哼了一声，又道：“对了，那位神医呢？”
“不知道。那人总是游离不定的，前几天还来过，后来又不知道去哪了。”杨子重起身道，“现在去中堂吧，还有客人等着。”
“算什么客人，我看是来找茬的吧？”杨曳说着，但也还是跟着杨子重离开了廊院。
此时，在东厢之中，落清方才醒来。着好衣物后，就揉着眼睛起身走过曲屏风，便看见自家大哥正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还见桌子上还放着一块橙黄色的玉石，落清的心中甚是奇怪。
早知自家大哥喜欢收集玉石，可就这样趴在桌子上看了一晚上，难道这玉石还有什么特殊之处？
正准备推醒杨煜，却见一只修长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落清转过头去，便看到一身锦衣的男人正微笑着站在自己的身后，乌发用一根木簪挽起，容貌甚是出色。落清愣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反应了过来：
“神医先生，你怎么在这里啊？”
由于这个奇怪的人迟迟不肯告诉他人自己的名字，所以杨府中的人便一直叫他神医。开始都有些不习惯，但久而久之大家便也都习惯了这个称呼了。
“中堂来了贵客，你的父亲还在等你，还不快过去吗？”男人缓缓放下手，看着杨落清说道。
“可是哥哥他…..”落清看了看还在睡觉的杨煜，显然有些犹豫。
“你哥哥估摸着这几天在外面累着了，你便先和你父亲说一声罢。待会我自会叫他过去的。”男人再次柔声道。
杨落清一直对这个将自己的病治好的男人很是有好感，自然心中便对他有几分信任，便很听话地退出门了。看着杨落清离开后，男人突然感觉到颈间一阵微凉，随后便听见身后响起了一个清冷的声音：
“你到底是什么人？蛊毒之事便是于你引起的吧。”
话是疑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呵，不愧是裴元掌门岚十四的亲传子弟。”男人轻笑了一声，便低声道：“那么，记得帮我向岚掌门问个好。”
说罢，男人便化作一缕黑烟，瞬间便消散不见。良久，一张黑字金符便悠然落地。
擎渊弯下身子，将金符拾起。再次看向消失之处，他便不经意地蹙起了眉头。
——这样的招数，貌似是玉清观特有的符术，而且从他的口气中似乎可以得知他和自己的师父岚十四很熟悉。难道说，这个男人原来是玉清观门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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