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是你,破了我的棋局
“这是，叶伽的车。”洛巧扯着慧和陈静黎两个人来到新华书店门口，发现了叶伽的车。“那我们走吧，我觉得尴尬。”陈静黎拉着洛巧慧想走，洛巧慧极力劝阻陈静黎回家，说：“你一直逃避下去有用吗？”陈静黎就一直犹豫，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洛巧慧看着在那边纠结来纠结去的女生，拉着她一股脑往里面走。
她们刚好要去二楼，叶伽刚好在扶梯上。两人目光对视。
“我先去找习题。”洛巧慧看了他们俩一眼，上楼了。
“你……”“你……”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把接下来的话咽下了。
两人沉默着绕着书架一圈一圈地走。好像两个人的气氛形成一个场，冷得结了一圈圈冰碴，实在绕晕了，叶伽在一排书架下立住，陈静黎装作在书架上挑书的样子，余光瞟到叶伽一直在动的喉结，她深吸一口气，还是不想第一个开口说话。
“说好的日出，还去看吗？”叶伽的语气有点僵直，习惯了平时的打打闹闹，轻松的语调，确实不习惯突然正经起来的叶伽。陈静黎一直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嘴角已经有点想笑，就故意在那边装深沉不说话，叶伽在一边踱来踱去，正要开口，陈静黎突然转身拿拳头捶叶伽，叶伽一边躲一边叫着饶命，陈静黎没好气地抱怨：“喂，你这几天很拽嘛，奴才的命少爷的脾气哦！”陈静黎拳拳打到实处，叶伽也觉得有点受不住，就一把抓住陈静黎的手，低声说了句：“别闹了。”陈静黎这才收手，嘟囔着：“明明你先闹起来的。”
两人就地坐下，很多来新华书店看书的人都会靠在书架边上一看就是一个下午，两人拿了一本小说，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聊天。
“你干嘛生气啊？”陈静黎特别好奇地望向叶伽。叶伽佯装仔细看书的样子，简单地说：“谁叫你一开始不和我说的，不是最好的朋友么？”陈静黎努努嘴，不好意思地讨好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会来给我惊喜，我怎么和你说，怎么那么小心眼啊你这人。”叶伽沉默了半晌，望向正在啃书的陈静黎，说：“阿黎，马上要分班考试了，你这个时候和左左……”才说到一半就被陈静黎打断：“你也要说这一套了是不是，专心学习，心无旁骛。叶伽，我是真的喜欢他，考试千千万万，可他只有一个。”陈静黎看着叶伽的眼睛，很认真地说。叶伽有点急躁地翻着书，很想把心中的话说出来，却一直欲言又止。
沈豫何的父亲回家了。奶奶张罗了一大桌子的菜给他接风，饭桌上，沈豫何的爸爸沈塘就一直在给沈豫何夹菜，沈豫何看着饭碗里冒尖的菜，满脸黑线地说了一句：“爸，这么多我也吃不了。你多吃点。”奶奶在一旁笑得皱纹都开出花了，忙不迭给两人布菜，说：“都多吃点你们俩，我人老了，也吃不了了，这鱼新鲜，你爷俩多吃点。”餐桌上，沈塘开始问沈豫何的学习情况，“豫何，想好选文还是选理了么？”沈塘边问边嘬了口酒，沈豫何正埋头吃扒饭，满嘴饭含糊不清地说：“还在考虑。”沈塘知道自己的儿子从小就是有自己的主意，他完全不担心。这学期的成绩单，他一进门就看了，果然没给他沈家丢脸，于是就放心地吃饭了。沈豫何默默扒饭的同时，满心想的是今天失魂落魄的陈静黎。关于分班，其实他无所谓，他不偏科，文理兼备，但他更对IT类感兴趣，根据兴趣来，他肯定选的是理科，可是考虑到陈静黎的理科实在不怎么样，如果陈静黎选文科，他也铁定会去文科班。
“爸，奶奶，我吃完了。”沈豫何放下饭碗，打算去问问洛巧慧。沈塘拿了根牙签边剔牙边说：“别太辛苦了，不急，吃完饭先看会电视。”沈豫何冲父亲挥了下手就进房间了。饭桌上，沈塘收拾着饭碗对奶奶说：“这小子长大了，我也放心了。”奶奶笑呵呵地把剩菜拿到厨房，边自言自语说：“你多回来看看就知道了。”
沈豫何走进房间，锁上门，迫不及待地发微信问洛巧慧。洛巧慧正在新华书店门口百无聊赖地走来走去，正好看到沈豫何的信息——“今天阿黎怎么了？”洛巧慧看着这条信息，就是不想回复，每次沈豫何找自己，从来都是陈静黎长陈静黎短，难道自己的存在就是陈静黎的发声筒么？她赌气地收起手机，正好看到陈静黎和叶伽齐齐走出来，陈静黎一改之前快下雨的表情，洛巧慧就知道两人没事了。陈静黎亲昵地拉着洛巧慧，耳语道：“搞定！亲爱的，久等了哈，走吧回家吃饭！”说完又露出她的招牌式笑容。叶伽在一旁也是拿她没办法的那种表情，转头迎上洛巧慧的眼神，他冲她挤了挤眼表示一切OK.洛巧慧一手拉着陈静黎，一手拉着叶伽，冲俩人说道：“那说好了，我们下周开始一起去图书馆哦！你们俩不许丢下我，知道没？”陈静黎“霸气”地搂着洛巧慧，心情大好，说：“一言而定！”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回家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洛巧慧到家之后拿出手机开始回复沈豫何的微信。她等着沈豫何的下一个回复，很快沈豫何回了一个“你们俩闹矛盾了？”，洛巧慧冷笑了一声，计上心头，“谁让你喜欢的是陈静黎呢？”洛巧慧在心里默默对沈豫何说。
“不是和我，是和叶伽，小情侣闹闹矛盾，很快就和好了。”洛巧慧编辑好信息，按了发送键，三秒后确保沈豫何看见这条信息之后，立马撤回了。洛巧慧玩着手机的挂坠，等沈豫何的回复。十分钟后，沈豫何还是什么都没有发过来，洛巧慧沉吟许久，又编辑了一条发过去——总之阿黎没事，马上要分班考试了，你好好复习。
发完这条，洛巧慧关了手机，拿出一堆的习题和作业，摊在桌上。她正想一科一科开始复习，可是心思很乱。她感觉到了沈豫何对陈静黎的喜欢，也很早就看出叶伽对陈静黎有意思，可是自己呢？为什么自己那么优秀，却无人问津，也得不到自己喜欢人的关注。洛巧慧猛的把笔砸到墙上，她不知道该怎么做。陈静黎是她最好的朋友，从小就认识，两人几乎无话不谈，也分享所有的秘密，可是沈豫何喜欢陈静黎这件事，洛巧慧就一直放在心里，她不希望陈静黎知道，也希望沈豫何知难而退，不料即使出了手机事件，两人最后还是没有越走越远，所以她只好让沈豫何误以为陈静黎和叶伽在一起，这样总可以知难而退了吧？这样总可以发现在一旁默默关心的自己了吧？洛巧慧失神地看着雪白的墙面，指甲抠着掉落墙灰的某个洞，不知不觉，她再也没办法单纯地把陈静黎看成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了。
不知道这天算不算乱纪元的第一天，所有人都陷入了混乱和糟糕之中。沈豫何看到那条撤回的信息之后，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血液。“所以，她不回复我不是默认，而是拒绝。”他喃喃自语。沈豫何送给陈静黎的生日礼物是个木雕，而木雕的底部写了一句“阿黎，我可以喜欢你吗？”，可自从礼物送出去之后，陈静黎完全没有对沈豫何有任何表示，一开始沈豫何以为陈静黎是不好意思，毕竟一个女孩子家家，他有意无意在聊天的时候提示陈静黎，陈静黎永远是一脸懵逼的状态，他权当是女生害羞或是还没确定好自己的心情，却从来没想过陈静黎是拒绝的。他以为女生没有当面说一句拒绝的话，就一切都还有余地。可是他从没想过，原来陈静黎和叶伽已经在一起了，那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沈豫何猛的举起椅子想砸向地面，想把桌面所有能弄出声音来的东西都砸向地面，可是奶奶和爸爸在外面，他克制住了自己。他打开房门，骑上车，满脸阴鸷地游荡在街道。此时的他特别想站在陈静黎面前，把自己的一切解剖给她看，把自己的一切都缴纳给她。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心情，那种可以为一个人做一切自己原本抗拒到不行的事情，而当自己发现原来自己可以为这样一个人改变自己和重新树立原则的时候，这种惊喜和心疼的滋味更是自己想要长期呵护的。沈豫何不曾为了谁改变自己，他以为自己就是一个棋局，自己为自己精心设计了整个布局，无人可破，而陈静黎就是一颗闯入险境打破阵法的棋，自己除了缴械投降也无计可施。他以为自己是没有心的，因为最强大的棋局就是无心，他从不会为那些无病呻吟的语句而感动，也不会轻易同情那些悲惨的遭遇，可以说似乎没什么事能引起他心里的波澜。很多人说他脾气好，只不过是他对一切都无反应，自然不会有反作用。直到陈静黎的出现，打破了他对自己的所有认知。
他会紧张，当陈静黎凑近来问物理题的时候。
他会嫉妒，每天陈静黎和叶伽都会打打闹闹。
他会开心，看到陈静黎笑得特别没心没肺的时候。
他会不知所措，上次陈静黎发现他偷拿她手机的时候。
他会失落，他会愤怒，他会不甘，所有的所有的情绪，都源于陈静黎。
落日在一点一点侵蚀着远山，最后残留的余晖也慢慢腾腾从湖面抽身而去，沈豫何还在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路灯开始一盏一盏闪烁，不知不觉，他来到了那天和陈静黎单独说话的岔路口，那个红绿灯，那个电线杆子。
他停下车，走到那个电线杆子那边。想起那天抱着礼物像麋鹿一样慌慌张张走掉的陈静黎，眼眶慢慢红了。
“那明天你负责提供叫早服务哦！”远处传来女生傲娇的口吻的声音，男生在一旁也用宠溺的语气说道：“好好好，你手机不要再静音了，上次就等了你一个多小时。”说完手指敲了敲女生的额头。声音越来越清晰，传到了沈豫何的耳朵里，他转身，看到红绿灯路口，一男一女在斑马线的一端说说笑笑。
他认得那条裙子，也认得那个声音。
他一拳敲到旁边的电线杆子上，踢翻了身边的脚踏车，脸色铁青地将自己隐入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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