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左左,我们一起去西安吧
很快，寒假到了。洛巧慧跑到陈静黎身边，拿着一张宣传单，略显兴奋地说：“这个去美国加州大学分校访学的项目你想不想去啊。你不是一直想去国外看看嘛？”说着，洛巧慧就势坐在沈豫何的位置上，一边说着一条条的信息。陈静黎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她收拾着桌上的课本，拿出一个苹果，边咬边推了一下身边的叶伽，说：“叶伽，你不是感兴趣吗？你可以和慧慧去啊。”叶伽正百无聊赖地翻着《兵器》杂志，推了推眼镜说：“可是寒假时间太短了，拜完年，走完亲戚，还有多少时间啊。”先不说过年的细琐事情，高一的假期，早已被爸妈的各种安排给充塞完了，叶伽的妈妈就给叶伽报了学习班。陈静黎顾左右而言他，撺掇着叶伽和洛巧慧出去，自己倒是一言不发寒假的安排。
洛巧慧见陈静黎没多大兴趣，立马转移阵地，拉着叶伽讨论那个项目的细节。这个项目性价比倒是很高，两周的课程，加上学校补贴，需要一万五的费用，其中包括吃喝玩乐的各种费用。陈静黎也仔细看过这个项目，她一直非常向往去国外的学府感受一下国外的教育风格，只可惜，她的寒假有安排了。
她偷偷拿出手机，发现有五六条未读信息，都是左左的。
“怎么样？和你爸妈说好了吗？”
“我已经预订好车票和房间了，初五的时候我们出发。”
“阿黎，你记得不要带太多行李，我们轻装上阵。”
“西安的天气很干燥的，你带个水杯，随时喝水。”
“阿黎，你看到信息赶紧回复我一下。”
陈静黎看着微信上的信息发愣，她不知道怎么回复左左。她回想着两个人在一起的分分秒秒，都觉得非常的不真实，像是在梦里一样。左左是个浪漫的人，每次两个人出去，都会给陈静黎带来不一样的惊喜。她不耐烦永远都是吃饭加看电影，而左左永远不会落于窠臼。有时候是两个人一起去做陶艺，捏泥巴，泥点子溅得浑身都是；有时候是去山林里寻访古迹，陈静黎到没有很感兴趣，只是觉得发现几块碎片石头，有不一样的乐趣罢了。陈静黎一个人坐在床上想的时候，发现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新鲜，她喜欢，却有点害怕。她热爱那份两人刚在一起的怦然心动的滋味。
“阿黎，我不吃沙县，我们等回到市中心再去吃饭吧，我带你去吃牛排。”
某天，左左带陈静黎去某个小县城玩，小县城离陈静黎的家有点远，大巴车开了三四个小时，等到了目的地，已经晌午了，陈静黎起得早，没吃早饭，中午就熬不住，她提了提身上的包，活动了下肩膀，说：“左左，我们找个地方吃个午饭吧，我好饿。”左左牵着陈静黎的手，抬手看了下手表，已经十二点多了，他扫了一下周边，说：“阿黎，这里没有什么正经吃饭的地方，我们要不回去的时候再吃？”他回头看着陈静黎。陈静黎当时心里是有点不舒服的，她本来就晕车，坐了两三小时车，胃里又没有一点东西，不断地泛酸，就想吃点什么垫垫肚子，见左左这么说，她就闭口不说话，轻挣了左左的手，往前走。左左一看陈静黎有点生气了，就拉住她，好言好语说道：“阿黎。你不要动不动生气好不好，我带了点面包，你要不要吃一点。”左左擦了擦额头的汗，也有点带着不耐烦的语气规劝道。陈静黎听出他不耐烦的语气，就黑着脸说：“我想吃点热的。”左左一听语气不对了，就立马背过陈静黎的包，揽着陈静黎说：“好好好，那我们附近找找好不好。乖，不生气了啊。”陈静黎拿出手机导航，心想刚才自己发脾气发得也没什么道理，就缓和了语气说：“我刚刚在地图上搜到附近有一家沙县小吃，也就六七百米，我们去那边吧？”陈静黎望向左左，发现他不出声，陈静黎拉着左左的手说：“走吧，走吧，我好饿啊。”陈静黎怕左左生气，就用撒娇的口吻说着，左左也一脸没办法的样子，被陈静黎拖走了。
那里的路很不好走，坑坑洼洼，也不平整。左左的那双匡威已经全身泥了，他脸色铁青地不断拿出纸巾擦着，陈静黎见状也特别不好意思地轻声解释道：“等我回去就给你洗好不好，这边因为下过雨，泥土很容易粘在鞋底上。”左左只说：“赶紧走吧。”陈静黎就在一边不说话了，她尽量让左左走在干涸的土地上，因为她听左左提过他脚上那双鞋，据说是他妈妈给他的生日礼物，比较珍贵。索性，沙县很快就到了，但招牌早就褪色到不行，门面脏兮兮的，门口堆放着等待洗刷的碗筷。
陈静黎也有点望而却步，可是胃不停地泛酸也让她忍无可忍，她征询地看向左左，发现左左也望向了她，两人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发言，最后还是左左先说了。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陈静黎心理就猜到三四分了，他说：“阿黎，你知道我的，我从来不吃沙县这种地方。而且你看这家，对不起我真没办法陪你进去吃饭。”他抿了抿嘴唇，伸出右手替陈静黎把碎发归到耳朵后面，陈静黎沉吟半晌，看着他说：“那你在外面等我吧。”
陈静黎后来回想起这件事，才发现她以为自己不在意的事情其实正悄无声息地在她心理埋下一个种子，在不经意的时候悄悄发芽。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期末的时候，陈静黎借着期末考试复习的由头，开始回避左左，她是不忍心的，她也在替对方找借口，可是心理就是有那么一块别扭的地方过不去。直到前几天，左左寄了一封很长的信给她，她才慢慢融化，她开始后悔自己的冷淡和任性，左左这么忙，都能每个周末来K城看自己，还得迎合她辅导班的时间，这样想来，她不但不怪罪那天出游时左左的自私，反倒觉得自己有点矫情了。
话说寒假里去西安，也是左左提出来的。左左怕陈静黎生气，从县城回来的第二天就又去陈静黎楼下找她，说了这个计划，当时陈静黎并没有当真，以为不过是几句讨好和安慰的话罢了，她气性大但消气也快，所以一点没把左左那几句话放在心上，倒是提醒他入冬了多穿衣服，别为了风度不要温度。而这几天，左左又提了这件事，陈静黎便开始六神无主了。
寒假要出去五天，还是单独和左左。陈静黎坐在位置上，胡思乱想起来，便不由自主在书本上乱画起来，叶伽看着陈静黎魔怔的样子，好奇地拿笔戳戳她，问：“干嘛呢？历史书上画成这样，你也学刘其浩啊。”刘其浩是他们班的历史课代表，有一次历史老师想拿他的书在全班面前展示，才发现除了笔记之外，各个人物上都画满了，全班哄堂大笑。陈静黎撇了撇嘴，说：“没什么，后天就放假了，我没心思看书了。对了，你和慧慧去不去那个项目啊？”叶伽转着笔，努努嘴，说：“我妈说时间太紧，不过沈豫何打算去。”
“他？他不是平时连背个英语都得让课代表催的，怎么会想去啊？”陈静黎惊讶地冲叶伽说道。
沈豫何很讨厌英语。他没来由的不喜欢那些歪歪扭扭的蝌蚪文，以至于即使英语让他的总分排名变得很糟糕，他也从不复习英语，包括英语课堂上，他从来都是英语课本下面垫着一张数学或者物理的卷子，就这样慢慢从初中到高中。沈豫何对于这种项目其实是毫无兴趣的，但当他发现陈静黎的课本下压着这张宣传单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打算报名。他深知陈静黎对于异国文化的向往，为了确认，他还特地找了洛巧慧，洛巧慧告诉他，陈静黎打算报名，于是他也毫不犹豫地报名了。
放学的时候，他原本想拉住陈静黎问问关于护照和签证的问题，却发现陈静黎早早地整理好东西自己先走了。
陈静黎按照约定来到左左微信里所说的咖啡厅，左左早已经给她点了一杯卡布奇诺，看见陈静黎远远地走过来，左左向她招招手。
“你真的想好要去西安吗？”陈静黎略带试探地问左左。左左一脸兴奋地向陈静黎展示手机里的攻略，说：“当然了，我都已经做好攻略了，我想带你吃遍西安各种好吃的，麻糍，烧烤，Biángbiáng面。”陈静黎也想寒假的时候出去玩，她是呆不住家的人。只是，要瞒住父母和左左去西安玩，她实在找不到任何借口和理由，但面对左左的一腔热忱，她又舍不得拒绝这个大男孩。
她只好先答应下来，对左左说：“那好，我回去想想办法，我们是坐飞机去西安吗？”左左托腮看着她，点头说道：“嗯，我们离西安比较远，坐飞机会更省时省力一点。这些我都安排好了，你就负责出来就行。”看着左左一脸宠溺的样子，陈静黎更是没法说出自己内心的担忧，只得一口答应下来。
回到家，整理作业的时候，她发现了夹在课本里的那张美国加州大学分校的访学项目，不由计上心头。她分别给洛巧慧和左左发了一条信息。
“慧慧，帮我一个忙吧。”
“左左，我们一起去西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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