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天意
谁乐意管了?
宋越心里腹诽一句,他只是闹不明白,全长安城的贵女们个个都恨不得他多看一眼,偏偏这个小娘子,一看到他就好似看到了仇人一样。
当然,这些话,宋越是不能说的,他只是笑笑,“到底是亲戚间,我是怕你大妹妹对我的成见,会坏了侯夫人对我的印象。”
宋越不是这样的人,他从来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
杜安礼知道宋越这是在敷衍,也懒得搭理,催着他道,“走吧,现在话也说完了,我送你出去!”
送到了门口,宋越的小厮牵过马来。这是从大宛国进来的好马,并非是章台走马的那种玩物,全长安城都挑不出几匹来。宋越翻身就上去,少年英姿勃发,坐在雪白的大马之上,朝杜安礼扬扬手,踢了踢马肚子,就朝前跑远了。
宋越的小厮催着马朝前跑了几步远,宋越的战马歇了两步脚,小厮才跟了上来,低声道,“爷,我们是不是被平阳侯府的大娘子发现了?”
宋越用诡异的眼神盯着这小厮看,平日里挺聪明的,今日怎么说起傻话来了?他没好气地道,“爷本来没准备欺负她,谁知道她还想先咬爷一口,你瞧瞧爷今日挺有面子不是?以后这事,休得再提,对任何人都不要说,否则的话,长寿啊,你是活不了的!”
“别怪爷没有提醒你!”
宋越说完,马鞭在马屁股上轻轻一敲,战马会意,撒开马蹄子就往前跑了。长寿赶紧去追自家主子,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用袖子抹了一把,心里叫了一声“晦气!”
今天,他可是差点被大娘子身边那个叫珍珠的丫鬟给认出来了。他当时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地要去冒充府中新来的小厮?看来,以后陪世子爷去平阳侯府这种活儿他是干不了了,以后说什么都不能去平阳侯府的后院。
晚上,宋越一个人坐在灯下,手里捏着一个包袱,里面裹着一件东西,柔柔软软的,是今天他在平阳侯府的园子里捡到的。一个丫鬟怀里揣着这玩意儿,匆匆地跑路,东西从她怀里掉下来她都没有发现。
宋越捡到之后,想追上去还,谁知道那丫鬟脚程是真快,愣是让他没有追上。
他透过这包覆的间隙,看到里面的物什之后,简直是吓了一大跳,简直是连冷汗都冒出来了。他非常清楚,一旦有人看到他手里有这玩意儿,他这辈子就完了。
除非晋王府想和平阳侯府彻底翻脸。
但,母妃肯定是不愿意的,平阳侯府是跟着太祖高皇帝凭军功起家的勋贵,在现下这种朝不保夕的关头,得罪这样一个武将世家是非常不明智的。最重要的是,母妃与平阳侯府的大太太是嫡亲的姐妹。
朝代更迭,经历了前秦的残酷镇压之后,身为燕国皇室之后,能够活下来,简直就是命大。母妃除了姨母,在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了血亲。
宋越反手就准备把手上的包袱扔到湖里去,看到珍珠鬼鬼祟祟地出来,四处张望,眼睛盯着地上,恨不得连蚂蚁都数清楚地走过来,撞上了长寿都没有回过神来,一脸着急的样子,宋越不动声色地把包袱塞到了怀里。
他几乎可以肯定,那包袱里的东西,一定是杜安锦的。他故意在宴席上说了永信侯府失窃的事,杜安锦在他临走前追上来旁敲侧击,他就不再怀疑,也不再担心了。
他不由得想起,杜安锦对他呲牙裂齿的凶样子,要是她知道这要命的东西是在他的手上,真不知道,她会不会拿把刀砍死自己。
只是,这种东西,她是怎么弄丢了的?
长寿悄悄地进来了,身上蒙了一层雾露,他用银剪子把烛台上的捻子减掉一截之后,屋子里的光线就亮了一些。
“查清楚了?”宋越将包袱塞到了案几下面,没有让长寿看到,声音清凉。
长寿忙跪了过来,两手扶在地上,“世子爷,今天彭家的郎君和丁家的郎君都没有派人到后院子里去,倒是我们在院子里的那会子,平阳侯府的三娘子带了丫鬟在院子里逛,和大娘子只隔了一个湖面的距离。”
宋越的眼角,瞟过来一道目光,如同刀子一般。
长寿明明知道,自家世子爷不是在向自己发难,身体还是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接着道,“丢了东西的丫鬟叫秋葵,已经被大娘子打发去了庄子上,奴才听说,平阳侯府三娘子的人,也在找那个丫鬟,就是晚了一步。”
“说清楚!”宋越有些不耐烦,脸色也越发阴沉下来。
“奴才打听得到,三娘子的人也在找这包袱,她原以为秋葵是对方的人派过去拿包袱的,谁知道,却是大娘子安排的人假冒过去的,还得手了。后脚,又有人过去要那包袱的时候,三娘子才发觉,奴才赶过去的时候,那个没有拿到包袱的丫鬟已经死了!”
“死了?”宋越笑了一声,带着夜枭一样的冷意,抬眼去看长寿,长寿躬身的越发低,“也就是说,谁要这包袱,指使杜安惠的人,找不到了?”
“死了?”
杜安锦坐在桌前,她提笔的手,连颤动都没有,依旧一笔一划在竹简上写字,声音淡若晨风,唇角微微勾起,丝毫没有情绪起伏。重活一世,不管遇到什么事,她似乎都比别人看的更开,她深信,很多事不到最后,是分不清胜负的。
“珍珠,你看,我们又白忙活了。那丫鬟死了,我们会很长时间都找不到,到底是谁在和三娘子合谋。”
杜安锦写下最后一笔,金钩银画,笔锋起伏如山峦,与她前世写的字,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珍珠忙过来,吹干了竹简上的字,扶着三娘子站起来。她心里很不舒服,出了这样的事,完全就是自己失职。娘子的物件,就是头上戴的绢花都是不能丢的,更何况丢的还是贴身的衣物。
换了别的主子,珍珠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天意如此!”杜安锦叹了一口气,她怀疑是宋越捡到了,但宋越那人的性子,要是他的话,早过来威胁自己了。如今,她只能等着,等着这件事被捅出来,如果还是如前世一样,有人拿着这件东西,逼着自己嫁人的话,她还是会好好地嫁过去。
至于,嫁过去之后如何,可就由不得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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