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求见
卫二小姐觉得自己已经说清楚了，便不再费口舌。她现在可没有心思想这些儿女情长的小事。
“羽儿，帮我找出那件海棠色的裙子，我换身衣裙去拜见祖母。”刚回到园子里，卫二小姐便吩咐道。
“小姐，你怎么还去啊，老夫人都不见你....”羽儿边找衣服边嘟囔。
心里不免有些埋怨，怎么小姐也是老夫人的亲孙女，结果现在这个家里每个人见了小姐都和老鼠见了猫一样，她家小姐多好的人，怎么这些人就不知道呢！
羽儿是从小在外地跟着卫二小姐长大的丫头，来到卫家也从来不把卫家人当主子，在她眼里小姐最大。
自重生以来，卫二小姐每天都会去拜见老夫人，但老夫人却总是让敛秋挡在门外，从来闭门不见，她也不恼，不急，每次都会客气得对敛秋道谢后施礼离开。
敛秋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将这些都禀告了老夫人。末了还说一句：“奴婢觉得二小姐真得与从前不一样了。”
“哼，什么不一样，还不是来做做样子，是不是月钱快花完了来找我要银子呢！”老夫人一脸不相信，她自己的孙女，她最了解。
从前便是这样，只有来找祖母要银子的时候才会乖乖得安静一会儿，可没过几天又闹翻了天，还是要再晾她一阵子。
此时，落梅苑内，老夫人正在听陈管家报告这个月的店铺收支。
卫老太爷辞官回乡之时，皇上除了赏赐钱物，还赏赐了千亩良田，作为他养老傍身之用。老太爷并不善管家，他死后老夫人将这些良田变卖，然后在暨南城置换了几处店铺，并交给专人打理，每个月到让陈管家到老夫人这里对账。
这些年卫家之所以没有败落，并不是单靠过去的积累，而是靠着老夫人精心的盘算和筹谋才有今天的地位。
这两个月的对账，老夫人将大小姐也叫了过来。
从前这些账目，老夫人只叫大少爷帮忙，但去年大少爷到外地任职了，老夫人便自己一个人做。
现在，大小姐马上就满十六岁，年前就该找人说亲，有些事情也该提前学一学，免得到了夫家上不了台面、管不了家。
屋内，大小姐正靠在祖母身边看着账目，陈管家则细细解释着哪一笔账目是和什么人做的什么生意，赚了多少银子等等，所有的铺子已经对完一遍，老夫人满意得点点头，将账簿合上，陈管家做事确实让人放心，这么多年基本不出纰漏。
“秀妍，你都看明白了吗？”老夫人对着孙女问道。
卫秀妍点头又摇头，“祖母，有些好似明白了，有些还是不太明白，等陈管家方便的时候我再请教吧！”
老夫人听了满意得点头，陈管家急忙笑脸应道：“大小姐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我，只要老奴能答上来的，一定帮大小姐解惑！”
谁都知道，卫家大小姐性子柔和，绵软，不论是对姐妹们，还是府中的下人，都谦和有礼，在家中也最受人喜爱，陈管家当然也乐得主子好说话，要是换二小姐，他就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了。
刚想到这里，敛秋进来了。
“什么事？”老夫人问道。
对账目的时候不方便外人在场，一般敛秋都会在外面候着，现在账目刚刚对完，敛秋肯定是有事要回。
“老夫人，二小姐来请安了！”敛秋躬身答道。
来得这么巧，刚刚对完帐，众人心里想道。
“二小姐已经来了一会儿，一直在外面等着呢。”敛秋又补充道。
这次大小姐和陈管家都有些惊讶，二小姐什么脾气他们可是一清二楚，能安静得等在外面不让通报？从前这种时候不得非要闹着进来？
“哦，这样啊”老夫人面色平静，她这个孙女这几天已经长了心眼儿了，不闹腾了，不知道又想出什么幺蛾子呢。
“秀妍，陈管家，你们先回去吧，今天先这样，铺子里的事陈管家费费心，秀妍有空也去学一学”老夫人对二人道。
二人应了是告退了，走出门外，果然看到了站在院子中的卫二小姐窈窕的身影。
旁边还站着两个丫头，一个是羽儿，另一个则是在院子里候着大小姐的丫头梅香。
虽然只有十三岁，卫二小姐却已经出落得聘聘婷婷。此时卫二小姐正微微抬头看着天空，脖颈优雅修长如白鹤一般，尖尖的下巴发出细瓷般的光洁。
陈管家心中竟然冒出美人如玉，沉静如水几个词。他不得不承认，不说话的卫二小姐还真是个美人坯子。
“陈管家”卫二小姐已经不再望天，她提步缓缓走到他面前，“辛苦你了！”
陈管家有些受宠若惊，从前见到二小姐不是被责骂就是讨银子，今天这是刮什么风呢？
“你是我们家的下人，我是主子，主子花自己家的前还要下人允许吗？”他还清楚记得因为二小姐没有老夫人的印鉴他不能给二小姐拨银子时，二小姐发怒时骂的那番话。
“老奴不辛苦，分内之事”陈管家躬身答道，听说二小姐性子变了，今天看上去确实有些奇怪。
陈管家高了退，卫二小姐来到卫大小姐面前。
卫秀妍一直在看着她，这个二妹妹一向不喜欢她这个大姐。
“谁稀罕你的点心，人人都说你好，在我看来你就是虚伪，装模作样，他们都被你骗了，我可不会上你的当！”当她把自己做的点心好心送给卫二小姐品尝时，却得到了这样的评价。
后来她只能敬而远之了。
卫二小姐也看着眼前的卫秀妍，她的脑中也闪过了从前的一些片段，这个傻孩子呀，她在心里轻轻叹道，她不知道能做到人人说好是件多不容易的事，对自己的亲人怎能要求如此苛刻？
只是，说出去的话，她不想再去解释和挽回。
话已经伤了人，便是解释又如何？能收回来吗？不能！既如此，何必去费力气！不如用心做好接下来的事情。这是卫二小姐一贯的作风。
何况，亲人之间，她觉得更不需如此刻意。
就像此刻的卫二小姐，自然得对着卫秀妍叫道：“大姐”，语气舒缓，声音真诚，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吵过架一般。
卫大小姐惊得眼皮一跳，卫二小姐自从来到卫家，可是很少叫她大姐，现在听她叫得这么自然，她还真是不习惯。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还是自己的妹妹，她微微笑道：“二妹，身子好些了吗？最近我在跟祖母学习核对账目，还没来得及去看望妹妹。”
当然不可能忙到连去趟蘅芜苑的功夫也没有，但总要给卫二小姐一些面子。
“我无碍，大姐不必挂心”，卫二小姐了然，又想到大姐已到了出嫁的年纪了，是要学些什么了。
便认真得道：“学习账目非一日两日就能见成效之事，还需要实际多加练习，不过大姐如此聪慧”她狡黠得一笑，“必能早日学好管家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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