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悲惨往事
“花婆婆，花姬身上的，伤，怎么样了？”青晗脸色凝重地望向面容苍老的蛇婆。
“青晗，花丫头不是被白戾那头雕妖弄成这个样子的吧？”花婆婆声音粗粝而沙哑，一双浑浊的老眼流露出淡淡精光，没有直接回答青晗的问题。
“白戾虽凶残，却只喜抢掠其他妖类内丹来增加自身修为，并不好色，且他们猛禽一族都只视蛇类为口腹之食，绝对看不上蛇女。最重要的是，花丫头身上的爪伤，不是白戾那只白腹隼雕留下的。”
青晗一怔随即眼光微垂，她没有将傲擎之事告诉大家是不想引起族人恐慌，但花婆婆阅历颇丰又心细如发，很多事情是瞒不了她的。
“荣余山上，还有其他的妖，是吧？”花婆婆沉声问道，但显然心中早已有答案。
“是。”青晗点了点头。
“唉！”一声沧桑的叹息，花婆婆复又抬眼望向青晗，苍老的脸上有着犹疑和不忍：“是谁？来自妖界还是附近妖域地带的？”
“妖界，蛟龙族少主，傲擎。”
短短几个字，就像几块大石头一样压在花婆婆的胸口，眼看着花婆婆的脸色骤变，青晗连忙解释道：“不过没关系，他不会将消息透露出去的。”
“为什么？蛟龙族正是当年蛇奴的买主，他又为什么会对此事保密？”花婆婆担忧不已，当年紫桑山护下那批出逃的蛇奴，其中缘由她最清楚不过。
青晗没有想到花婆婆连这件事都知道，无法，只能将事情解释清楚，但凌桀身份以及逆鳞赌约这类敏感之事，还是暂时隐瞒没说。
“你的朋友，那位公子，用他身上的一千万以及一场打斗赌约替紫桑山付了六百个族人的赎身钱？”
“嗯，就是这样，所以花婆婆您也不必担心傲擎会走漏消息，他毕竟是蛟龙族的少族长，要是连这点信用都没有，就枉为龙族了！而且此事千万不要告知其他族人，以免引起她们慌乱。”
龙族高傲，世所周知。
花婆婆缓缓舒了一口气，但随即眼神有些伤感和自责地望向青晗，声音苍凉悲郁：“青晗，当年护佑蛇奴之事，是我私自做主，当时你和紫妍尚在南海，我未来得及通知你们就擅自收留了那批蛇奴，以至于此后紫桑山再也无法从此事中脱身，是我老婆子的错。”
青晗轻摇其头，微微一笑：“花婆婆，便是当时我在紫桑山，所做决定也会与您一样，所以您没有什么好内疚的，况且您在这紫桑山上待的年岁可比我和紫妍久多了，爹爹和娘亲不在，您自有一份管理这紫桑山上事务的权利，我相信您不会害了紫桑山的。”
闻言，花婆婆目光微动，神色也颇为动摇：
“青晗，你是个好姑娘，也是个好族长，跟你爹一样，都是好人。修岩大人当年肯收留我这个孤老婆子，已经是我很大的福分了。按理说我应该本本分分地待在紫桑山上，只是五百年前逃到这片妖域地带的那批蛇奴，大都是我的同族。”
“因妖界各族向来甚喜由我花锦蛇族调教而成的蛇奴，故而在妖市上我们此类蛇奴的行情也比其他妖奴的要好，以至于本族中人生下来就被视为可抓捕贩卖的天生奴隶，族人大多四散奔逃，流散在妖界各处。”
“我这个老婆子这一生也是这么过来的，幼年的时候就被抓去训练成柔媚讨喜的蛇奴，后来就辗转于各类妖界权贵手里，没有时间没有条件没有资格好好修炼提升自身修为，等到人老珠黄了就只能流浪在妖界各地，只有紫桑山方给了我一处容身之所。”
青晗从来不知花婆婆的来历，只知自出生以来她就在这紫桑山上了，还道是她与爹爹一样，也是这山上的地皮蛇，却不知，花婆婆的背后，有着如此悲惨的往事。
震惊之后自是难以开口的悲伤，而且内心深处似乎还压抑着一丝悄然冒出的怒火。
“所以，看到那批四处逃亡与我同病相怜的族人，我才会擅做主张将她们留下来，却给紫桑山埋下了时时担心受怕的祸根，是我太自私了，青晗，老婆子在这里真心给你道个歉，若是紫桑山因为此事而招来祸患，我又如何对得起修岩大人的恩情？每当想到此事，我老婆子都是于心难安啊！”
花婆婆说到动情处，老泪纵横，鞠躬请罪，青晗怎么受得住，急忙扶起花婆婆，说道：
“花婆婆，您这是做什么？要是我爹爹知道了您这样，非得扒了我说蛇皮不可！您起来，我说了，如果我当时在紫桑山，也一定会与您做相同的选择。所以，这件事，您没有必要一个人扛下来。而且，经过这五百年，紫桑山上所有的妖类早已是亲如一族了！有我在一天，我就一定会守住紫桑山，这是当年爹爹和娘亲离开时，我对他们的承诺。”
花婆婆唏嘘不已，青晗只得一直柔声安慰，待得花婆婆的情绪稳定之后，青晗再叮嘱几句花姬若有任何情况及时通知她，便转身离开了。
离去途中不断碰到去花姬家探望的族人，见青晗从花姬家出来，便来打探花姬的情况。青晗以免她们担心太过，便说还在休养，让大家不要叨扰太过，族人自是纷纷答应。
走进碧灵湖，想着刚才花婆婆所说的以及族人们忧虑的模样，青晗有些心累地叹了一口气，坐在湖边那块她时常休憩的石头上，把脑袋深深地埋在了两膝之间。
“怎么，花姬的伤很难好吗？”熟悉的清朗声音响起，青晗却头都未抬。
“身上的伤会好，心里的伤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淡淡的声音，却透露出一丝深切的悲哀和无奈。
“只要以后无事，有你们这些至亲好友相陪，她总有一天会好的。”凌桀站在她旁边，一袭素色衣衫长身玉立，面容清俊，温声道。
青晗把头抬起来，下巴搁在手臂上，望向前方澄澈清碧如镜的湖水，声音如湖水般清澈平静：
“凌桀，你说，为什么有的生灵生下来就是蛇奴，有的却是高贵的龙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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