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噩梦再临
“去，去哪儿啊？”
在昊临与晨光主仆斗嘴其乐无穷时，一道微弱声音怯怯插入，小声地响了起来。
两个立即默契地把头一转，小九微微尴尬和胆怯地望着他们。
文若方才便拖着一身泥浆衣服退下去了，惟有她一直默默站在原处想走又不敢走，此刻听着他们谈论携带自己一同出游的计划，觉着好歹与自己有关，这么一声不吭置身事外也说不过去，便鼓起勇气出言问了这么一句。
“随便啊！”晨光率先开口，欢呼雀跃道：“就跟下界凡人天气好会出门交游踏青一样，咱们三口之家这次也好好出去玩玩呗，小芝芝这个花匠就不带他了！”
晨光的词汇总是这么，特别地让人猝不及防，小九脸上也不知道应该摆个什么表情来应对，一双手胡乱绞着衣袖，觉着挺着这具躯壳真是让她浑身都不自在。
“先去玉清圣境，元始天尊的法会要开了。”
昊临淡淡道。
三清至尊之一，元始天尊的宣道法会，五百年一开，乃九重天上一等一的盛事。
玉清境清微天宫？昊临要带自己和晨光去三清天参加元始天尊的法会？
小九瞬时愣住，转眼间又变得紧张无比，那要见很多的仙人吧？而且以昊临的身份，想必也都是品阶极高的仙君大帝，那自己这个连仙籍都还未落实一点儿仙界规矩都不懂的小狐狸，去了也是给他丢脸吧？
“我，我能不去么……”
小九突然开口道，昊临登时愣住，转而又微微皱眉，望向她：
“为什么？”
见昊临皱眉，小九以为自己这般拒绝扫了他的兴惹他不高兴了，水样灵瞳登时有些慌乱，声音也有些怯弱：
“我什么都不懂……，也没参加过九重天上的仙会，怕去了也听不懂……”
晨光说昊临去哪都是众星捧月的主，那到时候自己肯定也免不了被围观吧？
一想到这个，人身还未跟任何一个极宸宫外的仙人打过交道的小九就心底发颤。
“没事的，小九，有我们在，谁也不敢笑话你，而且你要嫌元始天尊的法会又长又臭不想听，咱们就先去外边玩，等法会完了咱们再来跟主人汇合嘛！”
晨光体贴地安慰她。
小九仍是咬着唇眼神怯怯，她哪里是不想听法会，她是根本就不想跟着昊临一起出去被围观好吗？
见着小九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昊临的心也软了下来：
“你要真不想去，我也不勉强你，等法会完了你就跟晨光在玉清境外等着我就好了。”
小九瞬间眼睛明亮起来，昊临却只是目光柔和地望着她：
“我只是想带着你多见见九重天上的仙罢了，反正以后你也是要见的。”
手指轻轻抚摸她的脑袋，小九脸色微红，昊临眼底含笑。
自己就乖乖做只宠物狐狸好了，何必硬要认识九重天上的仙人们，又不是这极宸宫里的什么重要角色。
这样想的小九却不知，早在昊临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她就被认定是这妙有无迹真境，极宸宫之中，与他并肩的存在了。
三清天上的仙风向来是九重天上最清和纯净的，迎面拂来，不仅能够清洗掉六根未净的仙人们身上的红尘烟气，更能化去他们心底那些潜藏极深却时不时蠢蠢欲动的欲念妄想，从而让人觉得自己的整个身心由内到外都变得清明通透，再无任何多余的奢求妄念。
三清正气，从来至清至纯，三清至尊，从来都是教化生灵清心寡欲，净化己身。
清正严明，这是小九对三清天之一的玉清境清微天最直观的印象。
小九到底还是陪着昊临一同来了元始天尊的法会，倒不是她突然胆子变大了，而是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原本昊临是让她同晨光先去别的天穹逛逛，等法会结束了再来找他。可堂堂帝君没了腾驾祥云就算了，可身为掌案仙官的文若也不知是不是上次被晨光淋了太多水，灵芝身子淋坏了，身子软软得瘫在床上已是好几日了，竟也不能陪着昊临出席了。
而极宸宫内的其他人，因慵懒贪睡的昊临帝君还从未真正接手过任何一件实事，用不着品阶高有实干的仙官们，所以目前极宸宫内，全都是一些只知道照料伺候昊临仙位低微的仙侍们，特立独行的昊临帝君可用不着他们随身侍候。
堂堂帝君就这样光杆司令般地去赴这场盛大法会，小九一颗柔软的狐狸心着实觉着有些不忍。好歹现在算是昊临名下的散仙，小九也就勉为其难地陪着他出席了。
浩浩清风吹起身上的霞影纱衣，元始天尊的道场设在玉清境中央，高高的讲道台周围云雾缭绕，状似飘浮在空中一般。
小九自跟着昊临迈入道场的那一刻起，小心脏就一直跟擂鼓一般，咚咚咚地完全停不下来，整个人也绷得死紧死紧，这可不能怪她，她本就从未来过如此庄严肃静的场合。再加上她周围的仙人，个个都是九重天上身居高位鼎鼎有名的存在，她一介小仙，如此紧张当然可以理解了。
这等场合由不得晨光胡来，作为九重天上唯一的智慧祥云，它也未像其他祥云那般化作云雾散布在天地之间静静等待主人传召，早就不知跑哪疯去了，小九孤身跟着昊临，瞧着仙风道骨风采绝佳的天仙们，紧张得手心都沁出了细汗。
她悄悄地扯了扯昊临的袖子，小声说道：
“要不我还是出去等你吧……”
昊临侧头，微微挑眉看着她，为何？
“我怕给你丢脸，”小九声音愈发小，大大的眼睛睁着，模样十分怯懦：“你看进到这里的仙人个个都如此厉害，我连仙身都没修好，怎么能来呢，我出去等你好不好……”
小九身上虽无一丝妖气溢出，但也没有散出任何仙气，从表面看来，跟一个凡人毫无两样，与周遭那些仙泽深厚的仙人相比，灵力气息薄弱得毫无存在感。
“小九，”昊临反手抓住她，定定望着她的眼睛：“不要怕，也不要担心，你绝对不会给我丢脸，你也绝对有进入这场法会的资格。”
昊临温暖有力的手掌给了她不少安慰，而且来都已经来了，再怎么也只是一场会事而已，小九在他鼓励期待的目光注视下，鼓起勇气点了点头，自己无论如何，不给他掉面子就是了。
昊临眼中明亮笑意绽放，握紧她的手，深深看着她：“记住，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都不要害怕，记着我一直就在你身旁。”
心思单纯的小九并没有捕捉到昊临这句话里暗藏的深意，只当作了安慰鼓励她的普通关心之词，很是感动地点了点头，昊临眼神宠溺地泻出一点笑意。
“昊临帝君！”
一道响亮的粗犷嗓门突然响起在这清静的道场之中，一时之间大部分目光都瞬间对准了昊临。
昊临，帝君，不论是哪个词对于在场的仙人都是极大的震撼。
昊临眼神淡淡地望向满脸笑容朝着他大步走来的武德星君，身后跟着眼神惊喜不胜娇羞的雪茗仙姬，两兄妹正急匆匆地向他奔来。
几百年都出不了一次寝殿门的昊临对于九重天上大多数仙人来说，都只是一个陌生的名词，自五百年前张凡天帝仙逝后，十分年轻的昊临帝君就待在妙有无迹真境几乎没有出来过，只私下里会偶尔同七位仙姐会面以及到这三清天向三位仙尊参讲问道，所以很少有仙人见过他的模样，九重天上的众仙都只约略知道那是位模样清俊的少年帝君。
所以昊临踏入这法会道场后，一时之间竟没有仙人识得他上前来拜见，便是这个缘故，他不动声色地站在僻静的角落里，一眼瞟过的仙人还以为是哪家年轻有为的少年仙君呢！
谁曾想到那竟是昊临帝君呢？
万千目光集聚一身，昊临面色如常，眼神中半分波动都无。
“帝君，可真是好久不见呐！”武德星君喜笑颜开地朝着昊临俯首作揖，“自上回一别，我上了神霄天多次，向极宸宫内递了无数封请求拜见帝君的帖子，可次次都被拦在妙有无迹真境外，帝君可真是一心修道不问世事啊！”
身后雪茗仙姬红霞袭脸，盈盈秋瞳里盛满好久不见的相思眷恋，声音羞涩温婉：“帝君，多日不见，可否还记得雪茗？”
昊临微微颔首，却未对她的相思之语有任何回应，只淡淡望着武德星君，道：“武君找本君，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也没什么大事，”武德星君笑声豪放，“只是觉得帝君低调，实难见面，上次有缘相遇，却只短短一晤，不甚尽兴，故而想要与帝君再多些交往，便递了几回拜见帖，可惜帝君事务繁多，无暇理会。”
面对武德星君一而再再而三的热情追捧，昊临却始终保持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言辞也是淡漠而疏离：
“多谢武君厚情，只是本君爱好清静，向来不喜交友过众，武君心思，还是放置其他喜好结交的仙友身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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