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海上明月
漆黑幽静的大海之上，一轮硕大的圆月自海天边缘升起，高高悬挂在夜色苍穹之上，皎洁的月光倾洒下来，可见海面之上隐隐现出一艘小船轮廓，通体乌黑，如不细看，几乎要与这无边夜色与深沉海面融为一体了。
耳边传来轻轻荡漾的波浪水声，脸上拂过湿润微凉的海上夜风，焓烨同小夜并排躺在小船甲板上，望着头顶那轮莹润皎洁，硕大无比的圆月。
“小夜，魔道里的月亮，也有这么大这么亮吗？”
“没有，”小夜眸子轻眨，微微摇头道，“魔道内的紫月永远都是镰刀一般的形状，月色也很朦胧，我们魔族都不是很喜欢太亮的环境，也不需要。”
他们是在幽冥与黑暗中诞生出的种族，天生是黑夜的使者，从来就不需要太过炽烈的光亮。
“那可真可惜，小爷我天生就爱玩火，看来我注定不会喜欢你们那块儿地了！”
焓烨枕着脑袋的手臂抽出一只，炙热的火焰瞬间自手指上冒出，如有灵性一般缠绕飞舞，他微微一笑，亮红的眸子里闪耀着两抹跳动的火光。
小夜沉默不语，魔道本来就为六界之中除了神魔两界最为神秘的地方，除开魔族本族，几乎无人知其所在，更别提寻到途径进入了，所以即便焓烨与小夜相交如此多年，也只知她是在魔道紫月与九天广寒相交之时破界进出的，至于怎么个出法进法，却是半点不得而知了。
“那倒未必，魔道很大，说不定就有你会喜欢的地方。”小夜仰头望着明月，轻轻说道，似乎又是想起了她不久之前才离开的家。
“不知道，”指间的火舌如同灵蛇一般肆意盘旋缭绕着，焓烨一手枕头，一手玩火，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说不准，不过十之八九不会喜欢，连太阳都没有的地方，有什么好待的呢，我会冷死的……”
火焰四舞，脱离手指，在他们上头小小地“噼啪”一声炸裂，形成一个温暖明耀的小金乌，扑棱着燃烧着火焰的金色翅膀，一个圆圈飞过，耀眼的光芒倏忽释放，眨眼的光明之后，重又归于无边黑暗。
“瞧，它多美，是不是？”
焓烨侧过脸冲着小夜炫耀，语气得意洋洋。
她沉默不语。
傻瓜，她怎么喜欢这样的东西，不过，
小夜轻淡地垂垂眸，道：“法术使得不错，还可以。”
焓烨笑得肆意而轻狂。
小夜轻轻握紧双手，看来，她真的得早点适应这外头的世界了。
“怎么就突生了去南海寻鲛人的想法，那类生灵，早在三古纪的时候就差不多绝迹了，你便是去寻了也只有可能是一场空！”
懒懒地瞅着头顶上空那轮金黄大饼似的圆月，焓烨双手枕着脑袋，两条修长大腿吊儿郎当地搭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向小夜问道。
舒爽的海风凉凉吹动着乌黑发丝，掠过苍雪无痕的容颜，小夜听着船边波浪连绵翻涌的水音，黑色的眸子深沉而纯粹，声音在这海上静夜中听来有些沧凉如水，带着些许悠久寥落的意味。
“就是因为神秘，所以才想要去探寻，岁月如此漫长，世事又如此难料，不就应随心而动，随意而行么？”
“是啊，”焓烨轻轻笑了一声，“可不就应当如此么！”
他若也能同小夜这般洒脱，也不至于这几百年都过得如此无望而煎熬了。
“传闻中鲛人都是貌美善歌能织水为绡的奇特生灵，若是咱们真能寻到，就让她们为咱们唱一曲，也织个鲛绡衣怎么样？”
焓烨挑着眉，侧望着小夜，亮如血色琉璃的眸子搭着嘴角那一抹玩味的浅笑，邪魅俊美得让人目眩神迷。
小夜浅淡地瞥他一眼，黑色发丝掠过雪白的脸，语意微嘲：“没见识的家伙，难道没听说过鲛珠才是鲛人身上最值钱的么？”
鲛珠，传说中的鲛人至宝。
传闻说是由鲛人眼泪所化，但亦有传言说真正的鲛珠乃是她们那一双晶莹无瑕能够坠泪成珠的美丽眼睛，更有甚者说是她们的内丹，藏在她们心脏深处，鲛人那美妙无比迷惑人心的歌声便是借此发出，也有说是藏在他们那柔软滑腻的尾鳍之中，在一些特殊情况时能够助鲛人上岸化腿，从而领略陆地生活的奇妙不同。
凡此种种，众说纷纭，难以赘述。但，无论如何所有传闻都承认的一点，就是鲛珠乃鲛人身上最珍贵的宝物。
入水不湿的鲛绡纱，万年不息的人鱼膏，可保容颜永驻寿命延长的鲛珠泪，勾人心魄的美貌与歌声，构成了那些神秘鲛人的全部，
可惜，这些游荡在水下的美丽身影现在都已经消失在了时光长河之中，唯余一些古籍与传说，令人神往着那曾经飘荡在海面之上的空灵歌声，穿梭在四海各处的柔美身影，那对月流珠鲛绡飞舞的古老盛景。
“自然听说过，”这么美名远扬的海中生灵，他一个住在海山上日日眺望大海的怎么可能没听说过？不过，焓烨凑过去，眼睛极近地盯着小夜：
“你想要那鲛珠做什么？难道是怕你日后成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
“嗤！”回应他的是小夜完全不屑的冷笑，“我会怕老？”
有哪个魔族会担心变老变丑这种虚无缥缈毫无价值的事情？更何况她堂堂的魔族夜姬殿下？这猴子真是来搞笑的！
“真没劲！连个玩笑都开不动，哈～”焓烨躺回去，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知道你们魔族强大无比，动一动手指就能灭了我这等小妖精，那请问尊敬的暗夜，魔姬，殿下，啧这名字真是又长又绕口，呃呃开玩笑的开玩笑的，诶诶诶都说了开玩笑你怎么还动……手，哎呦！”
眼神一凝，两道凌厉的水剑直接将嘴欠的焓烨刺了个透心凉，
“我的妈呀，你还真是一点儿都说不得啊！”焓烨一骨碌坐起身，身上的衣衫湿漉漉的全都粘身上了，冰凉的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往下滴着，他抹了一把湿答答的头发，冲着小夜不忿道。
“你哪来的妈，你不是说你跟天上的那个孙猴子是一伙的吗，天生地养，没爹没妈的逍遥老光棍一个？”
小夜冷冷道，
“我！……”
焓烨被怼得哑口无言，转瞬便叹了一口气，这女人啊，还真是惹不起。
“啪！”焓烨将自己身上那件湿透了的衣服一扒一甩，浸湿的衣裳在坚硬的船板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露出白皙健美的上身，转脸瞅向小夜，无奈地道：
“看，这下好了吧，还真是幕天席地，赤身裸体了！”
“哼，活该！”小夜眼波泛起，打量着他那瘦削而纹理分明的完美身材，老实话，相当不错。
“啧啧，是不是看上你焓烨哥哥这完美无瑕的身材了？来来来，不要不好意思，想看就大胆地看，想往哪摸就往哪摸，你哥我完全不介意！”
焓烨大大方方地把身体一摊开，月色如水，月华如练，线条流畅肌肉匀称而富有活力的白皙身体在朦胧如梦的霜华之下散发出一种玉石般的美丽光泽，真让人禁不住地生出去触摸去感受的念头。
小夜眯着眼，侧着头，黑色的眸子里幽深莫测，微微上挑的眼尾漾出一线难以言说的风情，连带着声音都变得慵懒而勾人：
“你确定？”她漆黑的眼睛盯着焓烨，焓烨不知为何从她眼神里觉察出了一丝危险的信号，赤裸裸的背上也开始有些发凉，
“你确定，我想往哪看就往哪看，想往哪摸就往哪摸？”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如蛇一般地攀上健美的身材，轻轻柔柔地一路往下，半是撩拨半是点火地停留在了肌肉硬朗结实手感无敌好的小腹之上。
焓烨：“……”
“那你要不要索性连下面也一起脱了，让我看个完整，摸个痛快啊？”
鼻尖几乎相触，乌黑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焓烨感觉自己小腹那块儿真如盘了条蛇似的柔软地四蹿着，直直地把他里头的那股火都给勾起来了！
直勾勾望着眼前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魔女，焓烨眼中血色更盛，
妈的，做雄性做到这个份上，可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哗！”
焓烨一把将小夜掀翻，一扑身就将她按在下面，手掌如铁钳般紧紧钳着那双在他身上作乱的玉手，眼中的血色几乎如实质性的火焰一般要爆发出来了！
“怎么着？这就受不了了？嗤，就这点能耐还敢调戏我？乖，回家吃奶去吧！”
虽然整个都被焓烨压在身下，双手也被紧紧按在两边，小夜却是毫不慌张，躺在焓烨身下，一双眸子仍是冷静沉着，黑得发亮，夜樱般的唇角勾起，泻出浅浅的嘲笑之意，乌黑柔顺的发丝大片散落在甲板上，笑容玩味，眼神勾人。
妈蛋，这天生的魔女，该死的魅惑！
焓烨忍得眸子都要喷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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