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踏浪出海
清晨徐徐海风吹过，焓烨是在感觉到怀中那具柔软的娇躯随着外部光线愈加明亮也愈发温暖的时候醒来的，
“醒啦？”小夜扬眉，黑夜般纯粹的眸子闪闪发光，回首的半边侧脸在海上清晨的金色光线中现出柔和而美好的弧线，
恍惚间让人忘了她原本是个属于暗夜的精灵。
“哈……好暖和……”焓烨下巴枕在她圆润的肩上，黑色的睫毛搭下，懒懒地打着哈欠，双臂紧紧圈着怀中那具越来越温暖的软玉温香，一点儿都不想动弹。
“热死了，特别是你身子跟团火似的，本夜姬我要被烧死了，赶紧起来！”小夜侧着脸躲避那迎面照来的明亮晨曦，长长的乌黑睫毛轻眨着，如雪似的光洁脸颊上已现出一线灼热的酡红，
她是夜之魔姬，可最受不了头顶那只在万丈天穹上四处扫荡，浑身是火的死鸟了，哼，当初那位后羿天神，怎么就不索性把它给一块儿射下来呢，
这样的话，就永远只有黑夜，永远都只是她的世界了，多好！
可惜焓烨听了她的话，却仍是面朝大海懒气洋洋一点儿动弹的迹象都没有，很不幸，小夜畏阳喜夜，他正相反，天生属火，最好烈日骄阳，怀中这具娇躯平日里不是冷冰冰得遍体生寒就是微凉得宛如刚刚断气的新鲜尸体，惹得他总是禁不住地圈了又圈，环了又环，费劲吧啦地想给她捂暖一些，
好不容易有这么暖和的时候，他可不想放手。
“你还要不要醒啊！本夜姬我可好不容易离开魔道一次，你就拉着我在这儿晒太阳啊？”
小夜一胳膊捅到焓烨肚子上，在魔道内好久没经受过如此艳阳，她这具由夜之精气凝结而成的身躯，已经是冒出了一些溢散的灵气，再加上焓烨这个属性为火的天然炉子紧紧贴着
可相当难受。
“唔再晒晒……你再想想你接下来这阵时日想去哪儿见识见识……”焓烨慵懒的声音调子还没拉完，小夜已是忍无可忍地一把推开他，朝着招摇山下的无边大海一下就跃了下去——
“噗通！”
巨大的浪花四溅声。
呃，是他太啰嗦了么，竟将小夜逼到跳海的地步。
焓烨还保持着双腿双臂大张抱人的姿势，刚刚睡醒的脑子还不太灵光，有些讷讷地追忆着方才怀中软玉温香逝去的温暖。
“你还愣在上面干嘛？还没晒够啊？”
清脆响亮的声音自招摇山下的海面乘着晨间清凉的海风传来，焓烨回过神来，倾身往崖下一望————
黑夜少女如出水芙蓉一般亭亭半立于在海水之上，仰着一张无瑕若雪的容颜望着他，便是隔得极远，那双黑亮的眸子也如纯黑曜石一般，深深吸引着他。
“哗————”
猝不及防被一条如雾般的黑色气流给卷下了山崖，跌入那无边大海之中，
“噗通！”
焓烨自冰凉的海水中冒出头，抖落头上与脸上水珠，眯着眼瞧见身前，正堪堪露出半截湿透娇躯的清灵少女。
“磨磨蹭蹭的，”
湿透的发丝紧紧贴着雪白细腻的肌肤，顺着精致玲珑的锁骨，延伸进那线条美好的莹白圆润之中，如夜的黑裙紧裹着出水的半段娇躯，淋漓尽致地展现着少女曼妙窈窕的身姿，海水轻涌着，水下的纱裙随着碧波轻轻荡漾着，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裙摆间纤长修直的白皙美腿，都不用焓烨低头，就明晃晃可见，
清纯而妖娆，诱惑而勾人。
小夜半边身子泡在海里，环着手，贴着胸，挑眉瞧着他，精致而漂亮的面孔上却尽是不耐，
“我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还想耽搁到什么时候？”
“真是急性子，”焓烨深色血瞳自那灼眼的雪白肌肤上移开，低头就掬了两把清凉的海水泼在脸上狠狠清醒了一把，
“说吧，要去哪儿？”
他甩干脸上的水珠与脑子里混沌的旖念，一张俊美妖冶的脸在清晨的阳光下闪闪发亮，暗红的眸子盯着身前出水的美人儿，
夜与黑，光与火，
总是带着令人难以抑制的悸动。
带着一抹深沉夜色的樱唇勾起一抹笑容，柔软修长的手臂抬起，向着那宽广海面遥遥一指，
“哗啦！”
一艘通体漆黑的小船就出现在了这无边大海之上。
“上去！”
纯黑的眸子回首瞥了他一眼，涉水而去，轻盈的纱裙在清澈海水中软软地飘摇，宛如一团乌黑荡漾的水草，时而现出两条柔软雪白的水蛇，顺着哗啦啦破开的晶莹水花，飘扬而去。
焓烨登上船，望着坐在船板上仰头晒着太阳，身上一袭轻薄纱裙已差不多干了的小夜，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惊叹道：
“怎么改性了？不当夜姬当明姬了？你竟然也晒起了太阳？怎么，这次出来，难不成就想坐着这条小船，一直在海上飘啊？”
这可真是魔道里头也挂了只金乌了哟！
”嗤，没见过世面的野猴子，只知道大惊小怪，本夜姬我给那只火鸟面子，瞧它几眼又怎么了？”
她若以后离开了魔道，总得慢慢适应这外面的情况不是？
小夜仰着脸，即便是在明亮晃眼的阳光之下，那双眸子依旧如最纯粹无瑕的黑曜石一般，恍惚间好像连灵魂都给吸了进去。
“可真搞不懂你！”焓烨摇摇头，也在她身边坐下，“方才才说了讨厌金乌，一转眼就端着个脸沐着它的光，可真是女人心海底针，怎么摸都摸不着！”
他焓烨也是在人间浪迹过的，有些凡人的俗话，还真是说的蛮有道理。
“那你要不要扔根针下去，看我摸不摸得着？”小夜眸色随着不同角度的光线映射变浅淡了些，此时正挑眉环手抱胸，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啧啧算了算了这茫茫大海我上哪给你找针去？”焓烨连忙岔开话题，女人永远都是得罪不起的，他可就别给自己找挤兑了，“对了你还没说，你这到底想去哪儿呢？可别告诉我真打算一直在这海上飘啊？”
小夜转眸盯着他：“我若真一直在这大海上飘荡着，你陪不陪啊？”
“不是吧，你开玩笑还是说真的啊？”焓烨语气充满怀疑地瞅着她，
百年一次的离道出行，她竟就打算在这海上度过了啊？又不是没见过这西海，哪次从那月亮里爬出来的时候不是落到这海边的招摇山上的？以往几次下海捉鳖捕蟹入水妖洞府偷珍珠什么的还没玩够啊？怎么着还要待在这海上啊？他几百年都瞅着这海，都要看吐了！
“怎么着，你不愿意啊？”小夜挑眉望着他，深黑的眸子现出一点儿莫测的光，目不转睛地等着他的回答。
一叶扁舟，茫茫大海，只星辰与飞鸟相伴，只我一个，你愿不愿意相陪？
“也不是不愿意了，”焓烨砸砸嘴，他答应过她每次出道时的游行都陪着她的，不过，“咱们不是还好些个地方都没去过吗？九州仙山，妖界鬼府的，就连凡世，咱们也没去过几处呢？你好不容易出来一回，怎么就想在这海上待着呢？多没劲呐！”
小夜听言眸光暗淡了一些，不过紧接着，焓烨就接了一句：“不过你要真想这段时间就在这海上坐着小船吹吹海风，我肯定还是会舍时间陪淑女的！”
乌黑的眸中顿时倾泻出一抹明媚的笑意，
“反正在哪儿等不是等，这西海上，说不定机会还大些呢！”
焓烨无所谓地耸耸肩道，毕竟是海里的龙女，这样飘着，说不准还真有可能运气好给碰上呢！
眼中的笑意顿时烟消云散，小夜抿抿唇，黑亮的眸光闪了闪，终究还是克制住，没有说什么，
“你想的倒美！我百年才出来一次，可不会陪着你等你那小龙女！”小夜撇撇嘴，马上又恢复成了那个不羁的魔女样。
“嘿姑娘讲讲理好吗？明明是你说要在这大海上飘问我陪不陪你的？怎么反过来成我的错了？”
这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焓烨对小夜这倒打一耙的功力瞠目结舌。
“哼，我改主意了不成吗？我开始是说着玩的不成吗？你还说呢，什么好友知交百年，就连陪着我历炼的这些短短时日，都只顾着想你那个小龙女，哼，什么朋友，见色忘义的家伙！”
焓烨：“……”
短短时日？哪回历练，我不是陪着你上天入地探幽寻秘玩个尽兴才归？短短时日，我陪着你的这些短短时日，都够凡间的那些凡人子子孙孙无穷代了好吗？
不过这些话，自然是不能说给我们尊贵无比小肚鸡肠的夜姬殿下听的，焓烨很是知趣地抛开一切惹祸上身的多余废话，无比精简地问了一句：
“所以，夜姬殿下，能不能告诉小猴子一声，这回咱俩个，到底是去哪儿呢？”
小夜冷哼一声，干脆响亮的声音在无边宽广的大海之上清晰响起：
“南海，寻鲛人。”
焓烨俊美的脸庞一瞬间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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