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端倪
“卫小姐，元综冒昧了”崔元综对着卫二小姐施礼，这样让一个未婚嫁女子来园子里说话，看起来不是君子所为，但他确实有些话想问她，便顾不上那么多礼数了。
卫二小姐大方得受了他的礼，并未有何扭捏，也并未有任何不自然，似乎面前之人乃是一个老朋友一般。
园中的梧桐树下设有桌凳，二人顺势坐了下来，正像是老友重逢，坐下聊天。
“崔公子，一直没有机会对你说声抱歉，”卫二小姐首先开口道。“害你被人议论，声名受损，当时是不得已而为之，为了自保。”
崔元综一愣，很快明白她说的事情，那首诗啊，是一首有趣的古体诗。
崔元综淡然一笑：“卫小姐多虑了，我的名声从来不需要别人来评判，自然也不会在意别人的话。”
他又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并不需要别人评说，难道因为别人说，我就是不是我了吗？”是自信，亦是洒脱！
卫二小姐听了似乎愣住了。他竟然有如此心境，卫芊芊的眼光还算不错！
不过，道理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很难，世上有几人能做到不为声名所扰？她不禁道：“崔公子真是令人敬佩！”
崔元综却摆摆手，似乎世事本应该如此。
“你唱歌很好听”崔元综似乎犹豫了一下，忽然道。
刚刚他更加确认，这个女子那晚乃是无心被他发现，如此性情的女孩子，不会行那等小人之事。
卫二小姐听了愣住了，黑黑的眼睛呆呆得望着崔元综，似有些疑惑，又有些惊讶，很快便了然，眼睛里充满了笑意，她“噗嗤”一声笑了。
“原来那晚的人是你呀！”没有了羞赧，没有了气怒，只有释然和轻松，是他，总比别人好。
本来便该如此，偶然相逢，听到歌声，表达赞赏，没什么可气的，当时气的也只是因为自己的心事被人窥探到而已，既然是他，那便没什么可担心的。
皇姑母的儿子，也算得上她可以信任之人了。
“当时心中有些郁结，做出那般失态之事，让你见笑了！”卫二小姐收起了笑容，正色道。
崔元综看着她的反应，也笑了，“无心听到，歌声动人，便多听了一会儿，打扰你了！”
卫二小姐摆摆手，“多谢夸奖，谈不上动人，抒发心情而已。”又补上一句“千万别告诉别人哦！”明明还是个小姑娘啊，被人知道也会不好意思。
可她总让人忘记她是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呢，崔元综不由的想，看上去安静又沉稳，歌声婉转却苍凉，似乎经历过千山万水一般。
能写出那晚的好词句，又能作出那样骂人的诗，豁达中似乎又有一丝狡黠和算计，崔元综对眼前的卫二小姐感觉有些复杂。
按理说这样的女子他并不喜欢，应该讨厌才对，可是现在他却主动结交，而且还不觉得她可厌。
他有些想不明白自己的心思......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凭本心去做，崔元综看着卫二小姐目光坦然。
“那首歌是你自己写的吗？词很好，能不能送我一份？”崔元综说道，问出了这几日的疑问。
他当时只记下了其中的一句，这几日问了好几个乐馆的乐师，但都说没有听过，所以，他觉得应该是这个女孩子自己创作的。
“不是，是我偶然听来的”卫二小姐道，又应道：“回去便写一份差人给你送来”。
这首歌是宫里的伶人们在戏台子上唱给宫内人听的，当然不会传到暨南城来，便是京城也不是人人都能听得到，崔元综当然不会打听到了。
二人并没有聊太久，将事情说清楚，问了想问的，便没什么可说的了。
老朋友之间也无须过多的客套，天色已不早，崔元综派了车送卫二小姐回府，这次卫二小姐没有客气，道了谢，便欣然接受了。
崔府的赏花会已过去半月，这几日暨南城的各个乐馆开始传唱起一首好听的歌谣，这首歌乃是用诗谱成，词曲自然洒脱，意境深远，颇得那些名士贤达喜爱。
只是歌曲的名字却一直迟迟未有人知道。
“小姐，现在城里的乐馆都在打听你那首诗的名字呢，到底叫什么啊？”蘅芜苑中，羽儿问卫二小姐。
“哦，那首诗啊......秋风歌。”卫二小姐答道。
深夜，一个黑影在街道上飞奔，不远处，几个黑衣人紧追不舍。
黑影随手甩出几枚飞镖，黑衣人轻松躲过，“这些狗腿子，还真下大力气了”黑影嘟囔道。又拼命朝西南方向跑去，那里密布着宅院，在里面捉迷藏这些人可不是对手。
很快来到一处高大的宅院门前，上面挂着大大的门匾上写着“卫府”二字。
“就是这里了”黑影几步飞跃上院墙，黑衣人也跟随而来，人呢？
怎么一眨眼便不见了，抬头一看，这是......卫府......，一个黑衣人做了一个手势，另外几个立刻上前敲门。
寂静的夜里，这“咚咚咚”的敲门声显得格外清晰，很快卫家院子里有了动静，一个看门的下人打着哈欠从屋里走出来，“谁呀，大半夜的敲门，真是晦气”嘴里边嘟囔着边从门缝向外瞧。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借着灯笼的光，便看到外面站着的几个黑衣人，一身黑衣加上阴寒的目光，在夜色下看上去如鬼魅一般。
“朝廷办案，快开门，妨碍者，格杀勿论！”其中一个黑衣人高声喝道，“刷”得一声抽出了腰间的钢刀，发出一道寒光。
看门的下人吓得脸都绿了，提着灯笼哆哆嗦嗦得跑回了院子，朝陈管家的住处跑去。
“陈管家，不得了了......要杀人了......”
陈管家很快被他吵醒了，不耐烦得喝道：“大半夜的乱喊什么，什么杀人，杀什么人，啊呸，呸！”
很快陈管家从看门人口中知道了外面有官府的人，还穿着黑衣服，拿着刀。
他慌忙去禀告了老夫人。
不一会儿功夫，院子里的灯都亮了起来，院门打开了，卫老夫人已经带着陈管家和几个仆妇站在了院中，院墙边上明显站着几个侍卫打扮的人。
“不知几位是哪个衙门的？”老夫人问道。
卫家这是提防着他们呢，一个黑衣人从腰中摸出一块腰牌，朝卫老夫人亮了亮。“皇城司缉拿朝廷重犯，违者一律以同罪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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