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听曲
卫家武场上，一身湖蓝色修身衣服的卫二小姐站在箭靶之前，正在搭弓射箭。
旁边的卫秀瑶和卫秀宁则是水红色衣裙。
卫二小姐最近练习时，有时候并不需要郑师傅在一旁，只她自己一人练习即可。
今日她正好可以来教二人。
她的条件便是，二人跟她习武必须一切听她的，包括练习的时间和方式。
时间是每日只教二人一个时辰，而练习的过程中二人不可随意中断。
也就是说不是二人想怎么学怎么学，而是她想怎么教就怎么教。
“为师先教你射箭吧！”当年在寺庙中，师傅的话还如在耳旁，“你虽然臂力不足，但双目明亮，心思聪慧，用一些巧劲也能学好。”
那时候她刚刚入寺庙，一心想早日回家，对师傅的话根本不以为然，“随便你吧，快点教完了我好回家。”
不过后来，她发现练习射箭还挺有趣的，就如在京城的女子们玩的投壶一般，只要将箭射中靶子的红心便可以。
很快，经过不到一个月的练习，她竟然可以连射多箭中靶心。
再后来，师傅又教她一些女子防身的技巧和功夫，但是，她最喜欢的还是射箭，山中的飞鸟也成了她闲暇时投射的目标。
射下来便和寺庙里的师兄弟们偷偷烤了吃，被师傅发现虽然会挨骂，但她依然乐此不疲。
看着面前的卫秀瑶和卫秀宁，卫二小姐依稀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一样的青葱年纪，无忧无虑，只是如今，她的心，早已是千疮百孔，再也回不去了......
卫秀瑶和卫秀宁专注得拉弓，并未注意她的神情。
“把弓握住，端稳，看靶面，目光平视，拉弓要果断......”卫二小姐回神，叮嘱着二人。
练武场上，红蓝相间窈窕的身影，在碧空如洗的天空下，看上去令人赏心悦目。
远处，一丝玩味的视线看向练武场。
“这个二妹妹，还真是有些意思......”卫荀卿停下脚步，看了一会儿，并没有再去武场，而是转身离开了。
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过去，等卫二小姐回到院子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
卫秀瑶和卫秀宁第一日练习，反复得搭弓几十次，竟然没有叫苦，有些出乎卫二小姐的预料。
回到蘅芜苑，又有小丫头正在和羽儿聊天，见到卫二小姐来了赶忙施礼走了，留下羽儿偷笑，刚刚还说多么崇拜自己家小姐，结果见了真人又吓得跑了。
“走，羽儿，我们出去转转！”卫二小姐并没有注意这些，吩咐羽儿道。
“太好了，小姐”羽儿高兴得叫道，从前小姐为了见到崔公子，最喜欢在街上闲逛，可是自从小姐醒了喜欢上那个画像上的人以后，小姐很少带她来逛街了。
街道上，热闹而充满人气，秋日的天气又不凉不热，适合在街上走走。
二人沿街走着，偶尔见到卖小食的铺子还买了几包点心和瓜子。主仆二人边走边吃，好不惬意。
远处，阵阵乐声传来，“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少壮几时兮奈老何！少壮几时兮奈老何”
咦？竟然是她的秋风歌？卫二小姐有些诧异。
“小姐，你听，这是什么歌啊，还挺好听的！”羽儿只听到乐声，并未听清词句。
“走，羽儿，我们也进去听听！”卫二小姐宽袖一佛，朝声音所在的乐馆走去。
“好啊，我最喜欢听曲了！”羽儿也毫不犹豫得跟上，跟着小姐真好，能吃能玩的，一点都不闷。
“雅然居......”卫二小姐看着门上的匾额，有意趣的名字。
“两位小姐是要还是楼下？”二人走进乐馆，已经有人上前招呼。
大靖民风虽然淳朴，但是对女子却并不束缚，大户人家的女子好多都能经营商铺、参与一些公众场合，像进乐馆听曲，倒也是常事，没人会另眼相看。
“那就楼下吧”卫二小姐答道。
“二位要听秋风歌吗？”进入房间，二人刚刚坐下，倒茶的小童便上前问道。
“秋风歌？”羽儿有些惊讶，“小姐，是你的那首......”
卫二小姐嘴角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对着小童道：“正是要听秋风歌。”
等小童出去了，羽儿在一旁高兴得叫道：“小姐，你太厉害了！他们听的是你写的歌呢！”。
“是啊，没想到别人会喜欢！”卫二小姐脸上带着少有的开心。
自己的诗词被谱成曲，现在还被人传唱，卫二小姐也有些小女儿的欢喜和骄傲。
如今，卫二小姐的秋风歌已传至暨南城的大街小巷，这件事说起来还是要感谢崔家，若是没有崔家的欣赏，哪家乐坊会唱一个不知名的曲子。
当然，它的词句确实是大气舒朗，很适合在秋天吟唱。
喝着茶，听着自己所做的诗歌，还吃了一些点心，卫二小姐心情似乎不错，羽儿则边吃东西边高兴得跟着哼唱。
“元综，你真的要去京城？”乐馆的房内，卢子宓看着一脸淡然的崔元综问道。
崔元综点点头，“叔父年前便已相邀，母亲已经答应过了中秋节便让我走。”
“唉，你要是走了，可没人陪我听曲了......”卢子宓一脸的不舍。
崔元综笑笑，抚了抚眼前的茶杯，并未答话。
“还有，那些女子们岂不是要伤心死了......”卢子宓继续说道。
果然知道他没有好话，一旁的石头忿忿得想。
“这秋风歌确实好听......”卢子宓话锋一转，又回到眼前的歌曲上，“元综，这真是你家宴会上卫家那个小丫头写的？”
听着歌，眼前仿佛是山苍苍，水茫茫；树苍苍，云茫茫。莽莽苍苍茫茫，一种寥廓、旷达、深远、缈缥的意境悠然而来。
......怎么也不像一个年轻人所做，而且还是个女子，卢子宓心中纳闷。
“嗯，确实是她所做，母亲甚是喜欢，所以找人谱了曲。”崔元综答道。
见过她就知道，她正是能作出这样词句之人，崔元综又在心里补充。
眼前又出现那个女子沉静而淡然的身影，还有那晚的惊鸿一蹩，如今竟常常会浮上心头，好几日没见她了吧，崔元综想道。
这也是他想去京城的一个原因。
他自认对女色从不放在心上，原来是没遇到那个合适的人而已，这个女子与其他女子太不一样了，她时而神秘，时而沉稳，时而胆大，时而狡黠，他有些猝不及防。
所以，这次他痛快得答应了叔父的邀请。他想到了京城，离得远了，便能更看清楚自己的内心吧......
曲子已经听完，卢子宓朝乐妓摆手让她退下，“元综，卫家的事情听说了吗？”卢子宓忽然开口问道。
那晚皇城司气势汹汹闯入卫家，两个时辰才出来，还带着几个死了的人，暨南城的几大家族中都已经得知了。
“哦，听说了......”崔元综放下茶杯，“张大人那晚也跟着去了.....”最后却无功而返，张知府回去以后好一通抱怨。
牢中的犯人逃跑，跑到了卫家，皇城司派人追拿逃犯，顺便治卫家的窝藏之罪，可是最后，逃犯死了，卫家没有被牵扯进来，说起来，真是万幸，崔元综的眼中神色复杂。
这件事情，看上去全是巧合，可细细思量，背后却似有暗手推动，不过卫家幸免遇难，还真是让人意外，皇城司办案，况且是曹沫亲自过去，竟然会走空，还真是令人费解，莫非卫家在朝中还有暗藏的势力......
“听说那个穆英是假的，被皇城司的人杀死了。”卢子宓继续说道，“连钦犯都能有假，皇城司的人这次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假穆英？崔元综忽然觉得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与她有关！
看小说就用200669.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