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楼靖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要是旁人敢这样对他,早就被他一个眼神示意让黑卫砍了。
可这个姑子给他的感觉太像陆菀,楼靖竟然破天荒的没有生气。
大概是爱屋及乌,楼靖那早已冷硬的心头多生出些许柔软来。然而他的眼睛暂时看不清了,不知道为什么那边的陆菀也不说话了。
他皱紧了眉,唤了一声:“恩人?”
陆菀的脸红透了,哆哆嗦嗦的从楼靖身上下来。陆菀还想起自己的手还抓着对方的手腕,肌肤触碰的地方,引起陆菀的脸颊浮现淡淡的红晕。
她像是发烫一般将他的手腕丢开,恩人两个字,听在耳朵里又酥又麻,陆菀的脸颊都烫了起来。
“别叫我恩人了。”
楼靖沉默了一会儿,原来她还在。
她的声音似乎都抖了起来,里面藏着深深的羞意。不仅如此,因为自己的眼睛看不清,她声音的软糯感就被更加放大,落在心里带起些许酥麻。
仿佛猫爪子一挠。
“你是恩人的妹妹,自然也是子归的恩人。”
陆菀叹了口气,几乎快要将自己的名字告诉给他,可又想起了陆铭的叮嘱。
让他叫自己宝儿,又显得太过暧昧了些。
陆菀思考了一下,只告诉了楼靖姓氏:“我姓陆。”
这三个字,仿佛在楼靖心头炸开似的。他的心狠狠的颤抖起来,竟然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不知过去多久,陆菀悄悄站直了身体:“我先走了,外面天快亮了。如果爹和阿娘发现我偷偷跑出来,那就糟糕了。”
楼靖就这样伸出了手,想要抓住她,可陆菀丢下这句话以后,就离开了猎屋里。
他的心仿佛因为那三个字重新变得鲜活,楼靖狠狠的闷笑了起来。仿佛是要把这无数次重生的苦难和郁闷全都一笑了之。
陆姓,有兄长,家中父母皆在。
楼靖的眼底闪烁着兴奋,用手摸到了陆菀刚刚熬的那锅粥。
是他的阿菀吗?
……
眼看天就快亮了,陆菀连夜回到了家中。
她走得很快,害怕被秦月和陆元发现她深夜外出。
等她偷偷摸摸的关上了门,才小心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天就快要彻底亮开了,一夜劳累早就让陆菀困得眼皮都在打架了。她很快就入睡过去,没想到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了。
秦月过来喊她:“宝儿,起床了,今日可是你大兄生辰呀。”
陆菀一听这话,精神立马就清醒了。
她好歹上次对陆元说,自己想给陆铭买点礼物的。她来这里得到的第一根簪子,还是陆铭给她的。
陆菀急急忙忙问:“那我大兄呢?”
“和往日一样去老屋监工了。”
陆菀才松了口气,决定先去镇上给他买点东西:“阿娘,大兄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怎么这么问?”
“我想给他买点生辰礼物。”
秦月微微一愣,也细细的思考了起来。往日她和陆元没有一个人想到这些,都是因为家中太过贫苦的缘故。而现在,家里宽裕了一些,是该给陆铭买生辰礼物的。
不仅仅是陆铭,还有陆菀和云夏都要有。
“铭儿喜欢弓。”
家里那张猎弓早已经破破烂烂的了,陆铭还时常拿出来擦拭。当初他要去追陆菀,也顺道把那张猎弓带去了。而现在大约是遗失了吧。
那张猎弓跟了他那么久,想必铭儿也是不舍的。
陆菀听罢,便想给陆铭买一把猎弓。
然而这年头猎弓并不比香料便宜,陆菀存了点私房钱也不够。
“阿娘,咱们就给大兄买一个猎弓吧。”陆菀脸红的看着秦月,“我手头的钱……好像不大够。”
秦月点了下她的额头,微嗔道:“不够的时候就知道找阿娘了?”
虽然这样说,秦月还是拿了钱给陆菀。
陆菀得了钱,才急忙跑到武器铺子挑选猎弓。她很想买一把铁弓,但上面都是明码标价,看得直让她肉疼。无奈之下,陆菀只能把眼神放到木弓上。
“老板,这个多少钱?”
“十两银子。”
陆菀被这价格震惊到了:“这么贵??”
“小女君又所不知,您看中的这个木弓可是用的铁杉木,而且工匠做了十几天才得了一把。您在看看,这韧性,这弓弦,哪一个不是用的好材料?”
陆菀仔细的看了过去,这把弓的确看着线条流畅,而且韧性也佳。
在她没钱买铁弓的情况下,这把弓倒是十分适合。
陆菀想了想陆铭,只能忍痛的买了下来。
等她回到家里,秦月也买了一桌子菜,都做了半桌出来了。陆铭很晚才从远方回来,因为最近新屋的工程快要收工了,他的事情就一下子变得多了起来。
夜晚繁星璀璨,犹如一条银河挂于天际。
陆铭看到了远处的灯火阑珊,上面挂着黄色的灯笼,那颜色似乎一下子就暖入额心头。
那是他的家。
陆铭的脚步快了几分,一推开门就看到陆菀在摆着碗筷,看到他的时候,朝他微微露出一个笑容:“大兄,快过来坐下。”
菜摆满了桌子,陆铭有些疑惑:“今日怎么这么多菜?”
陆铭从外面走了进来,陆菀便拿了从武器铺子买的猎弓给他。
“生辰快乐!”陆菀笑着说。
最近的糟心事都太多了,陆铭生辰,也算是陆家近来的喜事了。
陆菀的目光放到了这把猎弓上面,紧紧的盯了许久都舍不得挪开视线。他的心绪忽然犹如波涛一般翻涌起来,接过了陆菀手里的猎弓。
“多谢。”
陆菀嘿嘿的笑了两声:“大兄喜欢吗?”
“……喜欢。”陆铭的手心蓦然攥紧,说出这两个字,就仿佛花了他极大的力气似的。
他接过陆菀手中的猎弓,看着她轻柔的笑容,往日好不容易才被他压下的那点想法又重新浮上了心头。
而且,这个想法还越来越清晰,让陆铭不能再自欺欺人。
他喜欢陆菀,那是自己的妹妹。
一股深深的罪恶感从心底涌出,可随之而来的,却是长期绷紧的那根弦突然断裂。
就仿佛,他所有的压抑和克制都成了笑话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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