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这……怎么山长都出来了？
那几人显然是关姓男子的拥护者，看到蔺锦辰的时候，还有些瑟缩。
不过一旁的关姓男子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他们才不得不大声问道：“麓青书院不是考究才学的地方吗？关兄的字可是师从魏国的书法大师秦诤！”
听到秦诤二字，陆云夏不由朝那边瞥了过去。
陆菀有些疑惑：“秦诤是谁啊？”
“……魏国的大司空。”陆云夏一句话概过，丝毫没有在陆菀面前提及秦诤和他们阿娘秦月的关系。
蔺锦辰眼神微冷的看向了他：“我见你之字帖，看不到秦老爷子的飘逸洒脱，对天象星运的融合。我只看见你模仿其形，戾气颇深。”
关姓男子微微一愣，立马大声反驳：“可莫舟的字就好了吗？我没料想到麓青书院也如此不公！”
“不公？”蔺锦辰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没想到他的性格和他那副如同仙人般的外表完全不一样，“你觉得不公，那我今日就不公给你看。”
两书童跟在蔺锦辰面前已有多时，自然明白蔺锦辰是个什么意思。
“莫舟入选——”
“莫舟入选——”
“莫舟入选——”
三声响彻山峦，不断回响。
关姓男子脸色都僵硬了，五十人取二十人，大部分人都得比两场。可这个莫舟凭什么只比了一场就可以了？他不服！
蔺锦辰一甩衣袖：“秦老爷子会后悔收你这个徒弟的。”
“你！”
蔺锦辰摆了摆手：“把莫舟的字拿去给众学子看，麓青书院看中弟子才思，莫舟另辟蹊径，不仅以八个字吊打你整篇字帖，所书更无戾气。你和他的字，谁好谁坏，一目了然。”
关姓男子脸色铁青，却被说得哑口无言。
他愤恨的看向了莫舟，谁知莫舟还无赖似的笑了笑：“多谢关兄成全。”
关姓男子气得快要吐血，可不就是他成全的莫舟吗？
蔺锦辰又说：“斗败之人，请迅速下山。”
关姓男子呸了一声：“我不服！我凭什么下山！？”
蔺锦辰不厌其烦，正想说什么，而亭子里面的楼靖便撩开了亭子前面的轻纱，走了出来：“蔺山长的话还不听？清刃，派人守在此处，若还有人撒野，直接打出去。”
“诺。”清刃双手抱拳。
楼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在场的人噤若寒蝉，那位关姓男子可是鲁国大贵族之后，楼靖竟然轻描淡写的把人给赶走了？
众人都低下了头，谁也不敢说话，脸上却都苍白了几分。
正在此时，楚姬从人群里缓缓走出，朝楼靖袅袅的行了一礼：“楼世子。”
如同楚姬这般的美人含着爱慕的看着自己，在场的男人估计有一大半都会把持不住。
可楼靖就像是看不到楚姬的美貌似的，反而皱紧了眉头：“何事？”
楚姬的声音都带上了些许羞涩：“楚姬想为您献上一舞。”
嘶——
闻名天下的楚姬献舞？
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到了楼靖身上，快同意啊，这可是楚姬的舞！
楼靖的表情依旧很淡，不悲也不喜，似乎对闻名天下的楚姬请求献舞一事毫无反应似的：“不必。”
众人傻了眼：不必……？
啥不必？
你不想看，我们想看啊！
这楼靖莫不是傻了？
楚姬可是继辜大家之后，以舞姿绝美闻名于天下。这种风流雅事，可传世间，结果竟然回绝了！？
楚姬似乎也没料到楼靖会拒绝，她的身体僵硬了些许，低着头楚楚可怜的站在那里。
还是她的兄长楚询走出来替她解了围：“楚姬献舞，只是想为大家助助兴，也因为楼世子是山长邀请的客人，她才会请求于您的。楚姬，你说是不是？”
楚询的声音里含着警告，楚姬连忙反应了过来，脸色苍白的点了点头。
“然，楚姬刚刚见那位关姓男子被轰下了山，原本士子斗技乃是雅事一桩，大家被他败了兴致可就不好了，所以楚姬才想……才想献舞。”
原来是这样啊！
众人连忙点了点头，楚姬果然蕙质兰心呐！
不仅人长得美，就连心底也那么温柔善良。
陆菀再一次的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多颜狗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楚姬想献舞的人是楼靖，但她略作姿态的解释，就让四周的人信了她的话。
陆菀心里涨涨的，有些难受。
她以前的样貌……也不比楚姬差！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楚姬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她一人献舞，岂不是成了舞姬一流？楚姬咬着唇，想了个法子：“有舞无乐，乃憾事一桩，不知道众位可否为楚姬伴奏？”
“我愿——！”
“我亦愿意！”
楚姬心头得意，同时又觉得很奇怪，这些男人对自己如痴如醉，她的魅力应当没有问题。
可为何楼靖对她无动于衷？
楚姬咬咬牙，胸口一副不平之意。有麓青书院众学子为她伴奏，她献舞这件事不仅不会被人轻看，反而能成就一桩雅事。
她就要跳得极美，楼靖看到她的舞，一定会后悔的！
“楚姬在此多谢诸位了。”
音乐声起，她作势起舞，不得不说楚姬的舞的确当世一绝。身段柔软得不像话，许多动作让她做起来时而飘逸如仙，时而妖媚入骨。
众人看得如痴如醉，乐声也全权配合着楚姬。
然而这样的景象，还是无法打动楼靖。
他看也不看的和蔺锦辰重新回到了亭子里，让楚姬气闷极了。
世人皆知楼靖身体病弱，所以才深居简出。却不知蔺锦辰和楼靖关系极好，蔺锦辰十分欣赏楼靖的才智。
“子归今日怎么同意来镜水山了？”
楼靖喝了一口茶：“想来，自然就来了。”
蔺锦辰笑了一声，又欣赏起外面楚姬的舞蹈来。然而对方一点也不领情，那些男人无论怎样如痴如醉的看着楚姬，她都只把一双爱慕的眼眸落到了亭子里。
蔺锦辰觉得十分有意思：“她好歹是闻名天下的美人儿，舞也不错，你为何连看都不看？”
楼靖手头的动作一顿，想起了陆菀在魏王宫的一舞，冰雪之下，她脚下踩着鼓，脚边的金铃儿轻轻作响。白色的雪极白，而她黑发如墨，让人犹如置身于仙境。
似乎一闭上眼，那绝世的舞姿还能映入眼前。
早就看到过更美的舞姿，楚姬自以为傲的东西，也变得班门弄斧起来。
楼靖却但笑不语，只是问：“你为何不似下面的学子那样痴迷？”
蔺锦辰如同狐狸似的笑弯了眼：“十年前，我曾看过更出神入化的舞姿。”
“不知是谁？”
“辜诗蕊，我的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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