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你们心里都没数吗
”麦丰的？“久久自言自语着。
九曲刚准备说话，李山子从院子里走了出来，”狗蛋，你在这儿干什么呢？你娘到处找你，赶紧的进来。“
九曲撇撇嘴，不甘不愿的挪了过去，进院子之前还对久久做了个鬼脸。
”人都来了，怎么不进来烧个纸？“李山子问。
久久什么也没说，进了院子，院子里哭声一片，尤其李桂花哭的最大声，跟死的是她亲妈一样。
她不仅自己哭，还非要拉着九曲一起哭，九曲连跪都不跪，李桂花气的要打他，他拔腿就跑，李桂花没拉住，嚎的更大声了。
瘸老二在一边猛的抽着旱烟，三个孩子跪在那儿，头上的孝帽太大，遮住了他们的脸，只看见他们一个劲的抖着肩膀。
久久烧了纸，磕了三个头，站在一边看着这群人。
目光最后落在李山子的身上。
既然练不悔的三个孩子不是瘸老二的，那会是他的吗？
可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
凭着他的性子，如果他和练不悔真有什么，哪怕是闹翻了天，他也一定会光明正大的将练不悔娶回去。
又怎么会看着她和三个孩子受尽瘸老二的虐待？
至于麦丰，刚刚她虽然有些怀疑，可是细想想，也觉得不太可能。
练不悔能选择这样的方式自杀，可见她是一个有气性的人，何况她生前也已经是很骄傲的一个人了。
若真的是麦丰，只怕她根本不会生下孩子，何况还是三个。
也不会到了这个时候，才选择自杀。
傻子举着三个糖人跑进回了家，根本不管其他人在干什么，颠颠的跑到大丫他们面前，”糖，糖。吃糖。“
大丫他们三个看着他，谁也不敢去接，傻子就硬往他们手里塞。
瘸老二捞起一根扁担，一下子敲在傻子拿着糖人的手上，三个孩子也啊了一声，瑟缩在一起。
瘸老二根本也没顾忌着他们三个，这一扁担是卯足了劲打的。
”吃你奶奶个腿。家里死人了，死人了你知不知道？他们妈都死了，你让他们吃糖？滚！“
傻子的手被打的瞬间就淤青泛紫了，可他根本没觉得疼死的，两眼盯着被打落在地上沾了泥的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声，整个人扑向了瘸老二。
傻子一身蛮力，就是李山子、孙大栓这样的，碰见了发了疯的傻子，也未必能打过他。
这就是俗话说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何况，瘸老二这样的，傻子将他扑倒在地，他根本就只有挨打的份，傻子一拳头一拳头的挥在他身上，瘸老二唉唉的直叫唤。
众人过去拉，却没一个人能把傻子从瘸老二的身上拉下来。
最后李山子、孙大栓和柱子三个人合力才将傻子给拉了起来，傻子挣扎着，突然看见李山子腰上别着的柴刀。
他赤红着眼，用力一甩，将孙大栓和柱子给甩到一边，李山子正要抓他，他抽出他腰上的柴刀，一个转身。
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刀劈在了瘸老二的头上。
久久看见的，是那把卡在了瘸老二头上的柴刀，刀已经很旧了，刀柄被磨的发亮，可见被人经常使用。
鲜血顺着瘸老二睁大的眼，缓缓淌下，一缕两缕三缕，无数的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他的脸，他身上的麻布，他身下的土地。
还有离他不远的地方，掉在地上沾了泥的三个糖人。
久久的世界里没有声音。
她被人撞来撞去，冷眼看着他们尖叫，四窜，还有人跪在练不悔的灵堂前不停的磕头。
三个孩子抱在一起，不知道哭不知道叫，久久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们此刻的模样。
她走上前，轻轻的将他们三个圈在了怀里，遮住了三宝子的眼睛，虽然已经是多此一举。
中午的时候，县里的警察来了，将傻子和瘸老二的尸首都带走了。
隔壁村的神婆在警察来之前就到了，在瘸老二的院子里神神叨叨了一整个下午。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她嘴里念着什么，东西一收就要走，孙大栓拦住了她问：”神婆，这怎么着啊？“
神婆一边摆着手，一边急急的说：“着不了，着不了。怨气太重，还要死人啊！”
说完，像是怕自己会被连累似的，推开孙大栓就跑了。
瘸老二就死在院子里，满地的鲜血渗进了土里，泛着诡异的颜色，可警察来了带走人之后，院子里竟也没有人离开，村里三家办着丧事，就数这儿最热闹了。
大家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神婆的身上，可神婆跑了，大家都慌了，尤其是她最后撂下这么一句话之后。
”怎么办？怎么办？还要死人，还要死人啊！她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李桂花几乎绝望的喊道，人差点就倒了下去。
孙大栓一把将她拉了直，”你放屁。瘸老二怎么死的，你没看见啊？跟无悔嫂子有什么关系？“
”那麦家的老三呢？他怎么死的？三子他娘为什么也没了？你说啊！他是怎么死的。傻子平日里人傻，可他连打只狗都不敢，怎么突然就敢杀人了？还不是她的冤魂缠上了傻子，瘸老二在她生前那么打她折磨她，她恨不得他死。“李桂花越说越觉得自己是对的，眼睛四处瞄着，生怕下一个就轮到了她似的。
”不悔嫂子要真那么恨不得瘸老二死，何不自己杀了他再自杀？反正她自己也没想活了。自己杀，不是更解恨吗？“久久突然开口说道。
李桂花像看着怪物一样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这儿没你的事，你别乱说话，赶紧给我回家去。“李山子拉了久久不耐烦的说着。
久久笑哼了一声，”我说错了吗？瘸老二是被傻子当场杀死的，用的还是你的柴刀。“她说这话的时候，看了李山子一眼，李山子的目光极快速的闪了一闪。
”月牙她奶奶为什么要死？桂花嫂子不是应该很清楚吗？荷花嫂子和她吵架的时候，你不也在场？听说还帮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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