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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洲回来的时候，先看见铺开的a4纸。闪舞.医院的薄单是白色的，但也没有纸张那么明晃晃的惨白，一大片在灯光的照射下，倒是显眼刺目。
苏明林有点尴尬，轻咳了一声，干巴巴地开口：“师哥回来了？”
这么生硬的招呼，除了岔开话题的作用，就只能是为了打破沉默、缓解气氛了。傅洲蹙眉，往程希嵘那边看了一眼，动作幅度立刻大了起来。
苏明林让他吓了一跳，一句“怎么了”还没问出来，跟着傅洲的动作转头，已经看到了。刚刚一个人看资料，另一个专心装死，谁都没注意液体瓶，这会儿输液管中的液体已经空了，手背上的针头开始回血。
程希嵘也吓了一跳，刚刚的僵持和沉默才被打破。傅洲关滴速的时候，他自己忙抬手按了响铃，把手抬了起来：“怎么回血也不疼啊？我都没发现。”
苏明林看看他们两个，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丢下一句“我去叫护士”，就跑出去了。
护士来看了看，好在血液还没凝固，换了新的液体，把空气排干净之后就好了。护士出去之后，苏明林还没回来。傅洲给程希嵘倒了杯热水，兑了些凉的给程希嵘端到嘴边。
程希嵘往后撤了下，撇头避开：“刚刚喝过。”
傅洲也不催，程希嵘的心脏还承担不了太大的负荷，要控制饮水。.他现在还挂着液体瓶，水就减了下来。放下杯子，随手捡了张纸拿起来看。
“苏明林想反悔了？”
程希嵘叹了口气，靠在床头：“还没明说，不过估计是这个意思。”
傅洲把那些散乱的资料整理起来，一边低头说道：“你不用管了。”
那谁来管？傅洲和苏明林的关系放在那里的，好事能搭着肩膀在一起谈，坏事就必须避开。也不算是什么规矩，但事情总该这么办，彼此留足了情面，不至于撕破脸，太难看。
不管愿意不愿意，这事也只能程希嵘出头了。
傅洲倒是干脆，把评审那一页单独挑出来，其他的卷到一起，直接丢垃圾桶了。
程希嵘：“……”
恰好苏明林在外边呆够了，这个时候进来。看见傅洲的动作，脸色微变。这相当于是打脸了，跟撕破关系没什么区别，换个脾气急躁的人，大概是要摔门出去的。
但苏明林有个长处，他心里有情绪不会直接发泄，凡事都要考量因果利益。换句话说，他的忍耐力很强。这也是他自己动了其他心思，心中有愧，又碍于傅洲的面子，没办法发作。
平时相处之中，是傅洲处于主导地位的。苏明林崇拜他这个学长，相应的，也依附于他。这种模式直接影响到现在，出现矛盾的时候，哪一个能发火，而对方只能忍耐。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苏明林其实有意避开傅洲，想单独和程希嵘谈。他还以为傅洲会回避，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和自己直面。
真是猜错了……
苏明林咳嗽一身，清了清嗓子。
傅洲回头看他一眼，收回目光的时候直接讲道：“推了南陆的剧就是要让他好好休养。这段时间也不用找他，别拿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来让他烦心。”
这是一点情面都不留了。饶是苏明林脾气好，耐心也足够，心中还是有点不平。自己跟傅洲这几年的师兄弟，还比不过小老板认识他一个月？
这亲疏远近，是这样算的？
苏明林没忍住，开口道：“师哥，你这么说可就伤感情了。”
傅洲冷眼看过去：“你先收了你那些心思，再说我伤不伤你感情。”
苏明林的眼神闪了一下，之后才接着说道：“我什么心思？”
“没有最好，有的话，也给我收回去。”
程希嵘：“……”
既然傅洲已经出头了，那这是他们师兄弟之间的事情，不是自己这个外人能插话的。程希嵘干脆不再管，转头看窗外风景，当什么都没听到。
傅洲回头看程希嵘一眼，提溜着苏明林出去。
不让管，这还不让听了！？程希嵘坐起来，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有点抓心挠肺的痒痒。难道傅洲他不知道，人都是有八卦之心的吗？就算是病人……病人的生活更无聊啊！
可惜那两个人没有谁回头看他一眼的。程希嵘无奈，又躺了回去的，抬起胳膊压在自己额头上。
好像不热了……也不对，还是不利索，浑身没有力气。真是要烧糊涂了，连这点感知能力都差到这种程度。
接下来可怎么办啊……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演员是一个很要求敏捷度的职业。要对外界的信息有感知，作出及时、精准的反馈。要关注自己的状态，了解自己的表现。这些都是场控的基础，基本上来说，迟钝的人是没办法适应镜头的。
但现在，自己已经钝掉了。不管身体还是精神，都锈住，很难转动。而且这种感觉在冷静下来之后越来越清晰，之前紧绷着不肯承认的事实，就存在于自己的身体上。连最基本的生活都很艰难，不管做什么工作都难以维持下去。
可能傅洲是对的。自己这个状态，确实不适合留在剧组中。
程希嵘想“什么时候能恢复健康”的时候，傅洲回来了。只有他一个人，苏明林没有进来。他身上有烟味，还有夏末的暑气，揉在一起成了他阴沉的眼角。
“人呢？”
傅洲在旁边坐下来：“走了。”
往下就没有话了。程希嵘等了半天，才确定他是不打算说些什么，哭笑不得地开口：“喂！结果呢？”
“什么结果？”
程希嵘无奈：“你俩就算是要打架，也得跟我说是谁打赢了吧？”
“他敢跟我动手？”
好吧，这个意思就是解决掉了，用某种……威压？不管是什么，总之苏明林是没有反抗就屈服了。
程希嵘：“不敢不敢，你最厉害。”
傅洲的呼吸一滞，神情有些别扭，转过头不和程希嵘对视。
还会害羞了？印象中他的心态一直不错啊，处事不惊的，脸皮也还挺厚。程希嵘的脚闲着，伸过去想踢傅洲。结果还靠近，脚踝就被抓住了。
程希嵘：“……”
厉害，不用回头就能空手抓……呃，不是白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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