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房子租在写字楼的十二层，面积并不大，只占了两间。程希嵘还算看得清楚，指名要好的地段和高档的写字楼，但对面积并没有什么执念。用他的话来说：“先占个位，等我们稳住了，再把这一层都给包下来。”
傅洲嘴上说的是“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想太远”，心里是觉得说豪言壮语的这个人，也有趣。
之前傅洲做过一个专题，主题是“爱情的基础”，就这个问题采访了很多人。那时候他伤刚好，身无分文也无依无靠，连身体也不太好，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工作。是他自己找上门的，很低的价钱包了摄像和后期剪辑。
那是他做过最枯燥的一份工作。他心中戾气还未消散，看着满大街的人只觉得厌烦排斥，对这个主题也觉得傻透了。从早上开始拍，所得到的答案也都大同小异，无非是“尊重”、“信任”、“诚实”之类。
一直拍到天将黑，主播拦到一个小姑娘，中学的年纪，歪着头想了很久。傅洲的耐性已经快要耗尽了，才见小姑娘笑起来：“爱情的基础啊？那大概是有趣吧！”
那是傅洲做那份工作得到的唯一收获。
他回到出租房，安安静静地对着窗坐下，想所有和程希嵘有关的事情。他觉得程希嵘很有趣，是这个时间上最有意思的人。
即使到了现在，依然。
程希嵘对着玻璃门上一大片空处看了看，自己隔空比划了半天：“招牌做什么样的好看？”
傅洲回神：“找了个朋友在设计，有推荐板材。闪舞.”
程希嵘也不纠结：“定了就行。”
傅洲问：“你不用看看？”
“看什么啊？你一个导演，审美都过不去，我还敢让你来拍片子吗？”
傅洲拿钥匙开了门，里边新装修的味道扑面而来，程希嵘没防备，一口唾沫咽呛了，咳嗽半天。傅洲把他拽出来，又进去把窗户全部打开。
程希嵘好半天才顺过气，脸都有点发红，嗓子里**辣得有些疼。
傅洲转回来的时候说道：“你看一眼就走吧。”
程希嵘辩解：“刚刚是唾沫，这才多大点味道，没事的。”
傅洲没再多说，没头没尾地说一句：“之前有来通风。不过还是要点时间，我再去买些绿植和炭包。”
程希嵘正欣赏前台，闻言回头，心不在焉地说道：“都行。你看着弄吧——这谁设计的？”
工作室整个是白色为底，看起来很明亮宽敞，又做了明兰色的点缀，一下就活泼起来。还以为傅洲那么阴沉沉的性格，会搞出来黑白配那种死板的装修。
傅洲应道：“我画的图，找装修公司做的。还有些细节的装饰，我自己做。现在的颜色太单调了。”
“还不错了呀！回去给我看看你的设计图。”
工作室就两间，外边是会客室，里边是会议室。会议室的颜色就沉稳下来，没外边那么跳脱，但是也不至于死板。程希嵘看完就放心了，回去的路上跟傅洲盘算，要不要招个前台。
“现在招是不是太早了？”
傅洲想了想，问道：“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程希嵘：“你手上的本子做出来了吗？”
傅洲没说话。那就是还没有。
程希嵘捻着自己的手指，一边想：“还差多少？”
“如果你要能拍的，现在就可以用。”
“我要最好的。”
傅洲想了想：“最少三个月。”
“那就先拍《病房》。正好想想钱的问题，电视剧能紧一点，压缩预算。电影可不行。”
然后两个人都沉默下来。这是最关键的问题，钱去哪里弄？
原本有冯奕这个冤大头，去找他敲一笔，就足够一部电影的启动资金了。傅洲不肯，程希嵘也答应了，不想冯奕的事情。
但这就是个死局。
下车的时候，程希嵘长舒一口气，拍傅洲的肩膀：“总不会被难死。总有办法解决的，想开点。”
傅洲：“……你是安慰自己？”
程希嵘一脸颓丧：“算是吧！”
两个人进了电梯，回家，跟对门的阿姨打了招呼。进了家门，程希嵘管傅洲要设计图看，傅洲让程希嵘写菜单。两个人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互相为备忘录，倒也不会错过什么。
第二天接到辅导员的电话，言辞之下的意思是，可以做，学校会给程希嵘提供帮助。程希嵘知道没这么简单，陪着辅导员打了几分钟的太极。说到最后，辅导员才讲明白学校的用意。
让程希嵘承担大一、大二学生的见习。
这话说得太含糊了，且不说影视学院在大四之前都没有见习，学校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没听程希嵘有回应，辅导员往下说道：“其实也不是多重的负担，学校不会指派什么。就是有机会带带学弟学妹，就让他们来你这里学习。”
程希嵘顺势问道：“那我的学分……”
“学校开会研究了，你每年有一部作品问世，就给你算百分之二十的学分。”
表演系的学分是平时课堂占百分之二十，每学期的实践作业占百分之三十，期末考试占百分之五十。
现在的意思，自己在外边做工作室，就相当于是上课了。学期末参加考试，然后再另外交实践作业。这样也行，只要能拿到学分毕业就行。
程希嵘对此没什么执念，他志向不在学业，念下来也只是多一个文凭而已，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帮助。但他现在用着潘南星的身份，该是潘南星做的事情，他要替潘南星做完。
程希嵘应了下来，挂断电话就见傅洲在一旁皱眉：“要塞什么人？”
“他们盯的是那几个剧本。不管能不能拍好，流量肯定是会有的，能沾就沾。”程希嵘倒了杯水，“现在学校的风气也这么糟糕。”
傅洲更愤怒了：“这帮老家伙们！”
他本身就不喜欢这种人情拖带，塞人进来的和被塞进来的也不顺他的眼，情绪已经很大了。更何况是要塞到程希嵘留下来的那几个剧本之中。
那可是他的宝贝，想要按照自己的能力去统筹规划的剧本。
(本章完)
看小说就用200669.com